眾人皆是回頭望去,不少人面露憎色,也有人面無表情,還有人搖頭歎息。
唯獨沒有人相信趙辰今日可以從這裡全身而退。
“趙辰見過陛下。”趙辰拱手,站在大殿中央,與李世民說道。
旁邊不遠處,李恪換上了王服,神色略有些緊張的望著趙辰。
“平身吧,你……”李世民讓趙辰起身,想說什麽,卻是又突然的頓在了這裡。
李世民望著趙辰,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陛下,趙辰前日當街殺死我國子監士子,如今死者屍骨未寒,請陛下嚴懲凶手!”褚遂良往前一步,與皇帝喊道。
“請陛下為我國子監死去之人做主!”
跟著褚遂良一起過來的國子監先生們,紛紛開口喊道。
唯獨只有高士廉沒有說話。
而是把目光看著趙辰的臉,這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陛下,趙辰不經國子監批準,擅自在萬年縣開辦大唐醫學院,更為過分的是,他竟然讓女子進入醫學院學習。”
“自古以來,女子只會針織女紅便可,如何能擔起大任?”
“臣請陛下,嚴懲趙辰。”孔穎達站直身子,炯炯目光望著皇帝。
他抱著孔聖人的神位,自是不用向皇帝行禮。
“臣等懇請陛下為死去的士子做主,嚴懲趙辰!”
“不嚴懲趙辰,難以平息天下人的怒火。”
“陛下,直接宣布吧。”
百官們也跟著紛紛開口,似乎是要直接定下趙辰的罪。
李世民皺眉,卻是沒有理會眾人,而是看向趙辰,問道:“趙辰,你可知罪?”
“知罪?敢問陛下,趙辰何罪之有?”趙辰笑道,轉身看向一眾官員,又道:“你們說我有罪,那也應該拿出證據來不是?”
“證據?”褚遂良冷笑一聲,走到趙辰面前,手指趙辰的鼻子,斥道:“前日你拿劍一劍殺死我國子監之人,當時所有人都親眼見著,你還要什麽證據?”
“趙辰,你之前讓人毆打我國子監士子,老夫可以忍讓,但是你殺了人,老夫絕對不會退讓半步。”
“今日,必定要用你的性命去祭奠我國子監士子!”
褚遂良很是憤慨。
人分明就是趙辰殺死的,可他竟然還問自己要證據。
難不成那麽多人看著的事情,你趙辰還可以賴掉不成?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今日,褚遂良只是想讓趙辰給國子監的士子償命。
趙辰眯著眼睛望向褚遂良。
他隻道褚遂良只是想讓自己給出一個交代,卻是不想他竟然想要自己的命。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必顧及褚遂良所謂的臉面了。
“敢問褚祭酒,你們在我大唐醫學院鬧事之前,可曾有人與你們喝止?”趙辰一把拍開褚遂良指著自己的手,冷冷說道。
他不喜歡別人拿手指指著自己。
“有又如何?”
“難道你們就可以殺人?”褚遂良惱道。
他都已經說了,趙辰讓人毆打國子監的士子,他都可以忍讓,可是趙辰自己把人殺了!
這讓他如何忍受的了?
“那褚祭酒可記得,我是否也說過,再有鬧事者,就地處死?”趙辰俯下身子,盯著褚遂良的眼睛。
褚遂良被趙辰如此虎視眈眈的盯著,心裡莫名一突。
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他都不曾有這樣的感覺。
只要當年他第一次見到李世民的時候,李世民同樣是如此模樣盯著他。
只不過,趙辰沒有皇帝當初的那種煞氣。
褚遂良不說話。
趙辰是說過這話,但誰知道,趙辰真的敢動手!
“他的死,是因為你褚遂良的不作為,你不相信我敢對他下殺手,不然你也不會作壁上觀。”
“所以,國子監士子身死,你褚遂良脫不了乾系。”
“與我尋仇,不若請褚祭酒先行自盡,與那死去的國子監士子償命?”
“對不對?”趙辰笑眯眯的與褚遂良緩緩說道。
聲音在太極殿內響起,眾人聽在耳中,竟然還認為趙辰說的有幾分道理。
褚遂良也是愣在原地。
他覺著,趙辰的話很有道理。
若是自己當時沒有忽視趙辰的狠話,去阻止士子的話,也就不會發生這事情不是?
想到這裡,褚遂良心裡不免升起一絲自責。
神色暗淡下來。
皇帝坐在上面,見到趙辰只是說了幾句,褚遂良人就萎靡了,這心裡一時間都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了。
他昨天可是好說歹說,褚遂良一口咬定了,就是要趙辰償命。
氣的他當時就甩袖而去。
今日褚遂良還帶了更多的人來。
可怎麽一碰到趙辰本人,這褚遂良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這不是在打他李世民的臉嗎?
“臥槽,趙辰這小子也太會說了吧,一下就把責任推給褚遂良去了?”程咬金小聲驚呼,雙目死死的盯著趙辰。
他現在真的很想把趙辰弄進軍中。
有趙辰在,以後誰還敢欺負他們武將不會說話?
“我怎麽有一副松了口氣的感覺!”秦瓊小聲說道。
百官也是紛紛面露驚詫。
趙辰才說了幾句,你褚遂良怎麽就怪上自己了?
就算你褚遂良沒有製止,可人到底是趙辰殺的,你現在是不準備追究趙辰的責任了?
李恪張著嘴,這是他第二次見趙辰在朝堂上與人辯論。
第一次的時候,對趙辰不太熟悉,所以關注的不多。
可是現在,他對趙辰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但見到眼前這一幕,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趙辰的本事。
好家夥,轉移視線、推卸責任,這可真是一等一的好手。
孔穎達人都懵了。
你褚遂良是來找趙辰麻煩,替國子監士子報仇的。
趙辰說了兩句, 你人就懵了?
就你這樣的,還如何坐這個國子監祭酒的位置。
“褚祭酒,趙辰殺的人,與你何乾?”
“今日朝會,便是要懲治殺人凶手!”孔穎達往前,與褚遂良喝道。
褚遂良醒轉過來,面上露出羞愧之色。
又望向趙辰,眼裡多了些謹慎與鄭重,少了一絲輕視。
“趙辰,老夫且問你,人是你殺的嗎?”孔穎達抱著紅布蓋住的神位,冷斥道。
“是!”趙辰點頭,瞥了一眼孔穎達,“你待如何?”
“陛下,既然人是趙辰殺的,那就可以斷案了。”
“作為縣令,當街殺人,明知故犯,罪加一等,陛下,臣請處趙辰死刑。”孔穎達回頭,與李世民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