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揚沉重說道。
「大道之氣,用於太子身上,功效僅止於融合魂魄,幾可說是明珠暗投,因為若用於其他聖君強者身上,卻可令其大道直通。而且舉凡大道之氣出現,動靜向來不小,絕難隱瞞封鎖。」
「而大道之氣的牽引,向來都是無比緩慢,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這是一個相對來說極為漫長的過程。」
「在這個密室之中參與此事的聖君,每一個都會看到見到,觸手可及!萬一其中有居心叵測者在此刻出手奪走大道之氣,那麼,除了這個奸細之外,其他的聖君都會承受相當程度的反噬……而這個時候,狐後應該還在護送生命之氣緩慢吸收,是不能分心旁騖……」
狐後臉色一白。
這個,還真是誰也不敢做保證的!
若是大道之氣出現了,即便是再是忠心的屬下,在那一刻起了異心都屬於正常。
這……這才是最不可控的狀況!
「這一宗,只能由我親自出手,以最快的速度將之融入皇兒的魂魄之中。」狐皇臉色沉重,幽幽歎息:「雲揚說的不錯,這一節,任誰也是信不過的。」
狐後看著狐皇的眼神頓時柔和了許多。
世界上最不可能害一個孩子的,便是這個孩子的親生父母!
對於狐皇,她還是可以信得過的。
「但這樣一來,對於狐皇陛下來說,卻是太過於凶險了。因為整個過程,狐皇陛下需要全程參與並且監控,時刻防備萬全。就只維持紫極天晶、極品靈玉靈蘊不外洩一事,就要牽扯到狐皇九成以上的精力,再加融入大道之氣的工作,何止是百上加斤,太困難了吧?!」
雲揚皺著眉頭。
「這個無妨,我慣於分心二用,頂多催動片刻燃元秘法,定必可以支撐完整個救治過程。」狐皇拍著胸脯大包大攬,同時暗戳戳給了雲揚一個讚許的眼神。
這小子,還真是上道。
想得這辦法,比我自己想的還要周全,還要天衣無縫。
「我非是懷疑狐皇陛下的能為,但狐皇的這般做法令到已有的風險,再加了三成以上,一旦出了差池,狐皇陛下便最少付出神魂重創的代價……甚至,因此而隕滅……」
雲揚猶豫著:「而且,就算是分心兩用也還是不夠用的,狐皇陛下除了要確保那兩種靈晶能量外洩的工作以及護持大道之氣融入太子魂魄之中,還有另一項工作,也非狐皇陛下莫屬。」
狐後臉色已經發白了。
她亦是修行大行家,如何不清楚,在護佑大道之氣進入孩子魂魄的同時還要保持全力以赴封閉整個空間,不是靈晶能量外洩,這對於狐皇來說,已經是兩重極大的壓力。
已經有了隕滅的危險。
現在……居然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還有……什麼事情要做?」狐後聲音都顫抖了。
雲揚歎了口氣,道:「這一步乃是真正的最後一步……太子神魂破碎,這按照常理來說,太子其實已經隕落了,魂元合該進入輪迴擦對,但是我們以偷天之法強行挽留,意欲起死回生……卻本身是違背了天道運轉;想要令整個救治過程徹底成功,便要在這個最後時刻,利用一道輪迴之氣,建立一個擁有輪迴效果的通道,讓魂魄從那通道之中過一遍……」
「輪迴之氣……」狐後嬌軀搖搖欲墜。
這輪迴之氣或者不如大道之氣珍貴,卻絕不比後者好尋覓多少,都是千萬年以降難得一見的物事,
「狐後放心,輪迴之氣我也有,當然,也只有一道而已。」雲揚道:「或者二位有所不知,構建這輪迴通道,首要面對的便是胎中之迷,也就是當事人的父母魂力,唯有偕同父母魂力,才能真正的偷天換日。關於這一節,應該不用我再多做解釋了吧?」
狐後連連點頭。
這一點,她自然明白。
生靈輪迴降世,必然經歷父精母血之孕育,亦是胎中之迷的成因;而雲揚說的這個法門,大抵就是將孩子又生了一次……
若是雲揚在答應給予大道之氣前提出輪迴之氣,狐後固然會感激莫甚,卻未必會如此失態,有更為珍貴的大道之氣在前,輪迴之氣的珍惜度不免相形見絀。
但在狐後看來,輪迴之氣比起大道之氣,更加的重要。因為,這才是兒子生存的基礎!
當然,生命之氣,大道之氣還有輪迴之氣的三重奏衝擊之下,令到狐後對雲揚的感激度已經攀升到了頂點。
這一點,任誰都看得出來,只待狐太子成功獲救,狐後就要成為雲揚的死忠粉,高山仰止,此世不移!
眼見狐後美眸滿盈激動的淚水,雲揚歎息一聲:「然而如此一來,狐皇陛下的工作量就更重了,百上加斤之餘再加千斤,那父母魂力轉生之法,雖不艱辛,卻最忌受打擾……」
狐皇心底愈發歡欣,嗯,你說的越難越好,危險越大越好。臉上卻是絲毫不顯:「沒事沒事,就算是分心三用也難不倒本皇,為了吾兒性命,些許風險又算得了什麼?」
雲揚面色驟現古怪:「分心三用?只怕不止啊!這個時候,大抵是狐後殿下已經護送完生命之氣的時候,故而尚有一點點的緩衝迴旋餘地;相信狐後殿下是沒有問題的,但狐皇陛下您那邊可不止是分心三用,同時兼顧負責大道之氣與從始至終一直持續封鎖空間,還有……」雲揚咳嗽一聲,不再往下說。
狐後嘴唇顫抖起來,道:「不是分心三用……他……他一共要負責四項工作?除了要始終維繫全力封鎖空間,避免靈蘊散溢,還要分神杜絕一切意外的發生、之後的護持大道之氣,以及最後的神魂轉生,全部要他出大力氣,這是分心四顧?!」
說著看了眼狐皇,眼神轉為顧慮與擔憂。
雲揚點點頭,道:「狐後所言一點不錯,這也是我真正的擔心之處,這一次救治計劃的關鍵,盡在狐皇陛下一身。然尚有一點弊端,我需得言明在先。那便是……就算此次動作一切順利,任何意外也沒有發生,狐皇陛下仍需要付出一定程度的損耗。」
狐後面色一白,脫口問道:「損耗,什麼程度的損耗,請雲掌門明言!」
雲揚頓了一頓,斟酌道:「也不是什麼太了不起的損耗,大抵也就是虛弱個三五十年,便能恢復正常了。」
狐後的臉色更白了。
虛弱個三五十年?
這個以狐皇的層次而論,確實不算是太嚴重的的損耗,
可是聽話聽音,聰明人慣性的想多一層,這個虛弱三五十年的前提可是一切順利,沒有任何意外發生,若是不正常呢?
狐後很想問這個問題,但她在這一刻卻沒問出口!
救兒子是她的至願,就算是拿她自己的性命去交換,她也毫不猶豫,可現在要付出的代價,事關丈夫的安危,若是有個萬一,為了救兒子,最終賠上丈夫呢?!
同時失去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男人,這是她決計無法承受的結果!
即便以一換一,她也……無從選擇!
狐皇在一邊,臉色如常的問道:「若是不順利呢?」
雲揚道:「若是不順利的話……輕則神魂受損,靈魂受損,不管修為還是神魂力量神識力量……都最少會損失一半,終有生之年也難得修復得補回來;若是再嚴重一點,比如狐皇大人在護持過程中,虛耗過度,無以為繼,無論是為大道之氣或者輪迴之氣反噬,都會當場魂飛魄散,神魂俱滅,絕無僥倖……」
狐皇臉色仍舊平靜,不言不語,彷彿當事人不是他一般。
狐後卻是身子顫抖,眼睛越睜越大,俏臉已然慘白如紙。
雲揚恍如不見,道:「所以,此次救治須得要提前做好準備。若是一切順利,自然是上上大吉;但若是出現波折,屆時就要有所選擇了。所謂選擇……也就是出現不順利的狀況下,神魂波動的時刻,若是在那個時候仍舊堅持運作救治事宜,太子固然有望恢復,但期間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全都由狐皇額外供給。」
「反之,若是運作戛然而止,狐皇陛下只需付出百年養息的時間,而太子則從此神魂湮滅,永世不復。」
說到底就是一句話:萬一情況惡劣,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說完,狐皇夫婦靜默不語半晌。
雲揚歎了口氣,道:「若是狐皇早來找我,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有大道之氣與輪迴之氣,可以輕易修復狐太子的神魂裂痕,再有生命之氣滋養其肉身,不說頃刻完好,至多也就只需要休養個三五天,然而狐太子現在的情況是,已經遍佈裂痕的魂元,還有龍鳳雙魂力量盤踞侵佔,
還有之前的神魂乍裂重聚,再次聚攏之後,又再一次碎裂……導致其中的凶險難度,大了不止百倍……」
「若是沒有經過上一番折騰,一切都好說……」
雲揚歎了口氣,道:「再說句到家的話,狐太子到現在還能有我這份機緣,真是莫大的福緣了……若非是我師父為了我出來歷練,不生之外,給的護身之物多了些……若非,我受人之托決意忠人之事,而狐皇是我完成那事的關鍵……否則……」
雲揚嘮嘮叨叨的說了老大一通,卻不知狐後對於他後面的話,幾乎就沒有聽進去。
狐後現在腦子裡面就只有轟轟作響。
選擇。
艱難的選擇!
要兒子還是要丈夫!
雲揚之所以嘮嘮叨叨說了這麼久,狐後心中很是清楚明白,到時候,恐怕這種選擇一定會出現的!
到時候,就需要她來做出這個殘酷的選擇了!
你想要兒子平安活著,就付出自己的丈夫;而且最少最少也是要重傷瀕危的那種。反過來說,你若是不想讓丈夫付出那種代價,那就不要救了,看著兒子去死好了。
這是什麼見鬼的選擇!
狐後幾乎想要仰天怒吼。
讓我一個弱女子來做出這樣殘酷的選擇,是不是逼死我麼?
又或者是要玩死我?!
天哪!
狐皇卻是一派神情淡定,淡淡的一揮手,道:「這還用做什麼選擇?!不必有任何顧慮。朕已經高高在上的享受了幾萬年妖生;近年來卻是迭遭大變,屢遭背叛;心下早已薄涼,若是過不了此劫,也是命數該然。」
「本皇在這個世界上再活下去,也不過是現如今的這個高度;而我皇兒卻還有無限未來。不用再說了,就算是真出現的最壞情況,第一首先選擇是皇兒,只可以是皇兒。這一節,就此定論,無須再議!」
他面色淡定的輕聲道:「那種最惡劣的極端情況,未必不一定會出現。朕自信有能力可以應付一切危機,所有難關,頂多也就是犧牲一點命元,受一點點輕傷罷了,稍微休養幾天,也就沒事了。所謂意外,不過既定之時沒有做到萬全時的藉口,雲掌門慨然給出了大道之氣,生命之氣,還有輪迴之氣,早已彰顯天數在我們這邊,只要小心應對,全力以赴,意外又有什麼理由能夠出現呢?!」
他長身而起,道:「雲小兄弟這段時間大是辛苦,現在來到了我這邊,可以好好地休息休息;本皇來安排佈置這件事情的相關。一天之後,我們開始。」
說著,喝一聲:「我知你乃是謹慎之人,索性就留在這間密室之中安歇吧,縱使妖皇親臨,不過我這關,也是入不得這間密室的!」
伸手去攙扶狐後,意欲相攜離去,不意狐後渾身顫抖,整副嬌軀便如軟癱在了狐皇胳膊上一般,被狐皇一攙,竟然撲簌簌的掉下淚來。
但聽狐後語氣異常軟弱的說道:「雲掌門,你可還有什麼……能夠兩全其美的辦法麼?」
雲揚搖了搖頭,沉聲道:「狐皇狐後伉儷情深,雲揚有感於心,奈何人力有時窮,吾佈置三陣便已經是竭盡所能,再無餘力,狐後欲求更多,委實是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
狐後臉色愈發慘淡,以她的身份閱歷眼力才分見識,如何不知雲揚所言非虛,自己皇兒於瀕死之際,得到五宗亙古以降都難以聚齊的不世至寶,已經是超天福緣,自己卻還要求更多,委實是非分了!
狐皇皺眉,道:「此議已決,無謂強求更多,便是如此!」
說罷,攙扶著狐後走了出去。
然而才剛走出幾步,驀然聽見狐後放聲大哭,叫道:「不治了,我不治了!」
狐皇怒喝聲音傳來:「胡鬧!你閉嘴!皇兒得此不世機緣,復生在即,你卻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隨即身子一閃,強行帶著狐後消失。
那聲音極盡剛烈,嚴厲之能是,但雲揚卻尤能聽到內中猶有一分柔情,一分感動莫名!
在狐族護衛們聽來,陛下已經很多年沒有在皇后面前這樣強勢了……
「狐皇陛下,我幫你的,也就只能幫到這裡了,再幫你作假,我心裡就真的要過意不去了。」雲揚心中暗暗道:「剩下的……可就交給你自己去演了啊。」
哎,常言道,寧可相信這世上有鬼,也莫要相信男人的嘴,雲揚與狐皇強強聯手,愣是將一顆慈母之心給忽悠偏了,這嘴炮之威,端的可驚恐怖,恐怖至極!
當天晚間。
狐皇與狐後一直爭執到了很晚很晚,幾乎吵了一個晚上。
到了最後,貌似夫婦兩個不吵了;狐後開始嚶嚶嚶的哭泣起來。
狐皇似乎是心態失衡,大聲呵斥道:「你哭什麼哭?之前兒子沒希望,你哭你鬧也就罷了……現在有希望,你又哭又鬧卻是所謂那般!」
「你這般哭泣,是篤定我一定會死嗎!?」
「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就不怕晦氣到我麼?」
「我都說了,除非是出現極大的意外,否則我哪裡是那麼容易會死的!」
「為了兒子還不值得搏一搏麼?我這一世妖都在與天爭命,多少必死的險惡局面都闖了過來,難道你還不放心我?!眼前這點小波折就想收了我,笑話!」
「你怎地不想多一層,當年玉兒的卜辭是如何寫的?今朝必死不死,更得到生命之氣大道之氣輪迴之氣,三宗稀世異氣護身,通往聖人的前路直接鋪平了,再不會有任何瓶頸可言!這是何等難得的機緣?甚至是整個世界從古到今從未有強者觸碰過的星空強者階位,也未必有多遙不可及!為了這份機緣,哪怕就算我真的死了,那豈不也是值得的?」
「你不說為了兒子的未來可期而歡喜,反而哭泣不休,這叫什麼事?」
「若是我兒子能成為星空第一強者,不要說讓我冒個險,便是讓我現在就死,那也是含笑九泉,與有榮焉!」
狐皇慷慨激烈。
狐後仍自嚶嚶的哭泣:「可是我不想讓你死……九尾白……你好狠的心,你只知道兒子兒子,前途前途……你可曾為我想過?你死了,你要我怎麼辦?」
狐皇焦躁的道:「你能不能講點道理,之前沒辦法,你一個勁跟我尋死覓活的,恨不得親手殺了我……現在有了辦法,卻又來哭哭啼啼!難道你不想救兒子了?」
狐後放聲大哭:「兒子我想救……可是我更加不願意讓你死啊……」
猛地撲入狐皇懷中,傷心欲絕:「你這次…需要冒太大的凶險了……阿白,要不……要不咱們再生一個吧……」
狐皇啼笑皆非:「你你你……你也是一族皇后,怎地說話行事這般的顛三倒四!」
狐後又哭又鬧:「我就是顛三倒四,我就是不講理!反正我就是不讓你死!」
狐皇緊緊的抱住妻子,輕聲歎息,卻是聲音堅決:「媚兒,玉兒是咱們唯一的血脈,無論如何,我都不要玉兒死的,之前如是,現在如是,我希望未來也如是,倒也非是因為他的命盤卜辭,就只是因為他是咱們的兒子,你明白嗎?」
聲音徐緩,卻是斬釘截鐵。
說完,就推開狐後,轉身道:「趕緊休息吧,明日一早就即時開始動作,此事不能有任何拖延,越拖延反而越危險!」
狐後在後面緊緊的抱住了他,悲聲道:「白哥哥……若是……若是有……今夜便是最後一夜,難道你這一夜,也不陪我?」
狐皇身子顫抖了一下,溫柔道:「我去安排明日之事,安排妥當,立即回來陪你。」
終於出了門。
甫一出門的狐皇沉重臉色頓時消失不見,轉為喜形於色,甚至偷偷地做了個鬼臉。渾身舒爽。
我九尾白這輩子,怎麼也該算是圓滿了……嘿嘿嘿。
正一臉擔憂的守在外面大廳裡等待狐皇狐後的兩位狐族聖君強者猛然看到狐皇的鬼臉,集體懵逼了好半晌,張著嘴,卻許久都說不出一個字。臉上神色古怪到了極點。
狐皇咳嗽一聲,臉色重歸平靜,聲音變得異常沉重,道:「你們過來,我們商量一下明日的事情,將所有聖君都召集一下,本皇,有重大指示交代!」
身後房間裡,傳來狐後痛哭的聲音,哀哀欲絕。
兩位聖君心中驀然升起一種古怪至極的感覺,張著嘴,愣愣呵呵的點頭,傻子一般的迎來狐皇兩道嚴厲的警告目光!
「是,是!」
兩位聖君連連點頭如雞啄米,齊齊升起一股子駭然的情緒。
我……看到了吾皇那麼失態的舉動,會不會被滅口啊?!
大廳。
狐後藏身在屏風之後;仔細聆聽著狐皇的安排。
誠然如狐皇所言,此次救治工作的基石穩固無比,只要救治過程不出意外,成功可期,而所謂的意外,不過就是準備不足或者粗心大意所形成的紕漏,那只要足夠小心謹慎,就可以最大限度的迴避意外!
「……明日,全面封鎖府邸!……爾等二十四位聖君,集體參與此次行動……你等在外圍負責護法……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這將是我狐族未來希望福祉之所寄!」
「……若一切順利,自然無事,但若是真有個萬一……以後我若是不在,爾等要好好輔佐太子,我九尾一族,決不允許出現內亂!」
「……若我有任何意外,九位長老即時晉位顧命大臣,組建顧命閣,一應大小事務,與皇后商量決斷。皇后的意志,便是我的意志!爾等切記!」
「若我無事,今日此言,便就是一個笑話了吧!各位無須在意,哈哈。」
狐皇爽朗的笑聲傳來,狐後聞之倍覺心如刀割,難以自抑!
我這些年,實在是太任性了!我太對不起白哥哥……白哥哥對我這麼好……我還總是跟他耍脾氣……
上天保佑,若是這次能夠平安度過,我以後一定要對白哥哥百依百順,一定要做一個讓所有妖族都羨慕白哥哥的好妻子……
一邊想著,一邊暗暗垂淚,一時間只感覺柔腸百結,天愁地慘。
上天將一個如此優秀,如此關愛我的丈夫給了我,我卻沒有珍惜……
祈禱蒼天,一定再給我一個機會……
狐後虔誠祈禱。
但不知怎地,眼前總是浮現明日之後,丈夫不幸去了,而自己在以後的歲月裡,孤孤單單,孤苦伶仃……
不禁悲從心來,心緒難安。
在場的諸多狐族聖君每一個的臉色都是極盡沉重,神情悲慼莫名,心中如同壓了一座沉甸甸的大山,情知陛下這一次為了太子,真的是不顧一切,豁出去了!
唯有剛才那兩位看到狐皇鬼臉的聖君神情古怪,卻又不敢表露,只是低下頭,時不時地發出一聲咳嗽……
看來我真的是看到不該看到的事情,祈禱蒼天,一定要再給我們一個機會,不要殺我滅口啊!
兩位聖君齊齊在心底虔誠祈禱。
但不知怎地,眼前總是浮現出明日之後,自己不出意外的去了,那魂飛魄散,神魂俱滅,萬劫不復的慘淡終局……
……
第二天早晨。
養足精神的雲揚在密室靜候著。
良久良久才看到狐皇夫婦緩緩而來,狐皇精神煥發,狐後兩眼紅腫。
在狐後看不到的地方,雲揚給了狐皇一個眼色:「陛下厲害!」
狐皇回了個眼色;「嘿嘿嘿嘿……」
雲揚眼色:「那你要怎麼感謝我?」
狐皇翻個白眼。
「陛下想必昨夜春風得意?」雲揚揶揄眼神。
狐皇:「……混賬小子!」
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差不多了,開始吧。」狐皇一臉平靜。
狐後陡然尖叫一聲:「且慢。」
狐皇厲聲道:「皇后!」
不過頃刻之間,狐後已經是滿臉盡淚,滿眼倔強的瞪著他。
狐皇厲聲依舊:「皇后,你可知也是這個計劃不容或缺的一環!你現在這般的心神不定,是想影響的皇兒救治麼?又或者是你想要害我?還是要令到所有人一切陪葬?!都到了眼前這地步了,難道你還要任性胡來麼?!朕給你最後的一刻鐘時間,穩定心情!」
「一刻鐘之後,朕不管你心情是否平復,即刻開始動作!」
「佈陣!」
狐皇一聲厲喝,卻是示意雲揚開始行動。
雲揚早有準備,衣袂輕翻之間,原本安置在地上的紫極天晶突然盡數飄飛而起,化作一道道流光,瞬時間充斥於整個密室空間之中。
狐後仍舊抽噎不止著,卻是強行控制自己的情緒,一點一滴地吞嚥自己氣息,眼淚簌簌而下,但氣息卻是漸次平穩下來。
看著身前狐皇偉岸的身影,眼中露出癡迷之色。
白哥哥……你要是去了,等咱們皇兒真正主掌狐族大權的時候,我便隨你而去!
想著,眼神逐漸堅定起來。
……
一刻鐘之後,救治工作開始行動。
首先是第一步,以紫極天晶構建封魂法陣,雲揚蓄勢已久,瞬間成陣,狐皇亦隨之動作,以天地囚籠的法門封閉了以密室為單位的整個空間。
第一步,成功。
緊接著第二步,以極品靈玉佈置的封天之陣,以極品靈玉的靈玉遮蔽天機,雲揚同樣早已成竹在胸,順利完成,狐皇亦依樣畫葫蘆,以同樣的法門持續維繫封天之陣的運作!
第二步,成功。
再接下來的第三步,幾位聖君強者同時融進己身強悍妖力,令到紫極天晶以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融化成為精純能量……
瞬時之間,連帶天地囚籠之力在內三重封閉下的空間,登時變成了此世至為充沛的靈蘊極地!
第三步,完成!
雲揚沉喝一聲:「狐後!」
話音未落,右手已是陡然伸出,狐後一咬牙,將他手腕上的一層玄異隔膜揭破,將內藏的那一道生命之氣,完美的引渡過來,隨即一手拍在了兒子靜靜的身體上。運功緩緩導入。
第四步,完美。
然後便是空前隆重的第五步了,連同狐皇在內,合共十六位聖君同時聯袂發力,那盛放著魂魄的瓶子噗的一聲碎掉,淡淡的靈魂力量點滴溢出。
由十六位聖君構建而成的平穩力量,緩緩牽引著靈魂力量升空。
而就在這一刻,在場的所有聖君無一例外盡都出現心境動搖之相——
一道精純至極的大道之氣,驀然橫空而出,逕自出現在狐皇面前。
狐後原本正在全力引導生命之氣,使之徹底融入狐太子的肉身,此際卻硬生生地分出一分精神,咬著嘴唇,死死注目於那一道大道之氣,這是此役最關鍵的時候!
但凡有一位聖君心懷貪念,便是意外發生,隱患出現!
然而隨著大道之氣的甫一出現,狐皇一聲冷喝出口:「鎮定!」
隨即一手抓出,這一舉手卻是直接引動了自身半數以上的威能,強勢引導著那紫氣瑩然的大道之氣,向著狐太子的魂魄飄了過去。
可是牽引速度異常緩慢,整整一個呼吸的功夫,這大道之氣才不過在半空中前進了一尺的光景!
嚴格意義上來說,牽引氣息,尤其是牽引特異氣息,導入指定目標,花個幾十上百息的時間乃是正常情況,狐皇牽引大道之氣,只花一息的光景就能引動一尺的距離,絕對的罕世修為,將之引導入狐太子那邊,充其量也就只需要十息左右的時間!
但是……在場之眾,任何一者也都是已臻聖君級數的此世巔峰強者,豈會不知道大道之氣的用處,還有此刻,幾乎是只要出手就能有所得的特殊氛圍!
莫說十息時間,就算只得一息半息的間隙,也足夠這群聖君強者出手搶奪了!
狐後目睹只感覺一顆心幾乎要從口中跳了出來。
她似乎看到了,此間之內的所有聖君強者的眼中,全都發出了垂涎的光彩……
甚至其中的幾位聖君,悄悄地嚥了一口口水,目光發直呆滯。
這一幕只存於臆想之中,卻是讓狐後最為驚懼的畫面,一朝成真,令到狐後差點兒都要昏厥過去,這會一旦出現問題,不僅是兒子不會醒來,連丈夫也會隨之而去!
這是狐後絕不願見,更加不能負荷的結局!
狐皇那邊已經是全力施為,豁盡所能,極限輸出自身威能,力求盡速完成大道之氣的牽引工作,但見其渾身上下的冒出來騰騰白霧,幾乎將他整副身軀盡都遮蔽住,唯有通紅的面容,幾乎要瞪出了眼眶的雙目,盡顯猙獰,而其嘴角點滴溢出的一縷縷鮮血,更是觸目驚心,動人心魄。
狐後心念電轉,愈發感覺到,在場的族中聖君高手,已經有好幾個的眼神開始閃爍!
這徵兆,可是太不妙了!
可大道之氣怎麼移動的這麼慢呢……
狐後心中的焦急無可名狀,心境更是接近崩潰。
縱使她明知自己不能亂,自己亂了,就等於提前宣告救治工作破局,可是眼前隨時都可能有貪心之輩出手搶奪,自己卻無能為力,無從阻止,這一份煎熬,實在不是用言語筆墨可以描述的……
及至再看到丈夫嘴角溢出的殷紅色鮮血,狐後的一顆芳心在這一刻碎成了千百片,心灰若死。
完了,這跡象表明丈夫漸漸力有不逮,至少已經無能分心旁騖,勢必會令到覬覦者更加心動!
她彷彿已經感覺到了貪婪的氣息在蔓延……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乍然響動:「大道之氣,乃是超脫了天道之外的特異氣息,最是中正平和,吾輩修者,踏修行之路,亦是首重心性中正平和,貪婪之心起,便永遭大道摒棄;一時得利固然有益當前,但為了這一時之利毀了自己大道前途,卻是智者不取。」
這個清朗聲音的源頭,不是雲揚又是何人。
只聽他緩緩說道:「這點淺顯道理,諸位聖君都是悟道一輩子的修行行家,不會不明白,不懂得,不清楚。每個修行者都擁有專屬於自己的大道,妖如是,人如是,世間生靈莫不如是,盡在冥冥之中,等各位親手去取。」
「若是自己無道,那麼……縱然能得萬千大道之氣於一身,也難逃身死道消,格局一失,談何大道前行……」
一句句一字字,如同暮鼓晨鐘。
然而狐皇嘴角流出的鮮血卻是更多,狐後感激的眼神,盡皆聚焦投注在雲揚的身上。
她卻不知一眾聖君心中暗罵:這個誰不知道?還用你來提醒?
尤其是被事先安排需要散發出不善氣息的幾位聖君,更是幾欲吐血,宣洩心中鬱悶。
這傢伙真是見縫插針,這幾句話,本來是我想說的……卻被這傢伙搶先了……
現在好了,狐後的感激全成他的了,這也就罷了,關鍵之後狐後說不得會記恨我,我還能有好麼?!
雲揚的幾句話之後,現場氣息逐漸平穩下來;狐後下意識的鬆下了一口氣,將全副精神力盡都轉回狐太子這邊,全神貫注的將生命之氣送入了兒子身體。
好容易將生命之氣轉送完畢,卻只感覺渾身幾欲虛脫,腦袋裡嗡嗡作響,卻是自己把自己嚇壞了。
而就在此刻,再聽雲揚出聲喝道:「輪迴!」
話音未落,一道輪迴之氣凜然現世,彈指剎那之間,就在眾妖聖面前,延伸變幻萬千異相。陰曹地府,輪迴往生,一條路,一條河,一座城,一高台,十八地獄,無不具備……
最上方,一架彩虹也似的虛幻之橋,靈然眼前。
亦是在這個微妙時刻,大道之氣已然全然融入了狐太子魂魄之中,這份時機之把握掌控,端的妙到毫巔,絲絲入扣。
隨即,半空中出現了一廟不過指甲蓋大小的小小白狐,閉著眼睛,緩緩飄來。
那赫然便是狐太子的本命魂元,只是魂元完整無缺,並無沒有半點裂痕缺憾,甚至還在流溢散發著大道之光!
顯而易見,原本的神魂重創,都已經盡數消弭,無損痊癒了!
狐皇一聲輕喝,仍舊持續封鎖此間虛空,同時自身靈魂之力離體而出,攙扶住了兒子魂魄的左胳膊,裹挾著那小小的白狐,向著那彩虹橋彼端走去。
「狐後!」
雲揚心下陡然一驚,急疾出聲提醒。
因為在這一刻,本來絕不會出差錯做,更不應該出差錯的狐後居然恍惚了一瞬;她在極度的緊張擔憂之下剛剛鬆懈下來心神,在乍然看到了兒子完好魂魄之刻,沒有能夠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而這輪迴轉身,非關威能強弱,必須得由父母魂力聯袂促成,就只得狐皇一己之力並不能將小白狐徹底脫離輪迴,遙見彩虹橋之上,狐後未能及時到來,那小小白狐竟成搖搖欲墜之相。
亦隨之狐皇悶哼一聲,嘴角再度溢出血液,這次卻是隱泛金光的特異血液,兩眼照看自己妻子,焦急得一顆心都要爆炸了,但卻無法出聲招呼。
完了完了,這下子弄假成真,將自己老婆嚇壞了……
雲揚見狐後彷彿傻了一般,而此際最不該出現的危機乍臨,再叫狐後動作竟已經來不及了,他當機立斷,即時應變,將自己的靈魂之力離體超脫,模仿狐後的力量,閃電般地去到了狐太子魂魄右邊,攙扶著那小小的白狐,再走彩虹橋。
就只差一絲絲,那小小白狐便要在彩虹橋上灰飛煙滅,前功盡棄。
在踏穩橋頭的一瞬,那小小白狐原本一直緊閉的眼睛,赫然張開。
看了看雲揚,又看了看狐皇,眼神中儘是孺慕之色。
而直到此刻,狐後才猛然驚醒!
靈魂力離體而出,飛一般趕到了兒子魂魄右邊,接替了雲揚攙扶著那小小白狐魂魄。
但那小白狐居然很不情願的停下來不走了。
任由狐皇與狐後拉扯,就是站在橋上不動。
雲揚本欲回歸,見此不進不退難得了結,只好再上前,與狐後一起,拉著小白狐往前走。小白狐這才緩緩移動……
這一幕超出眾妖認知的特異景象,足足持續了數個呼吸。
及至小白狐終於走過彩虹橋,隨著呼的一聲輕響,陡然消失不見,卻是重入本體之內。
那原本僵硬的狐族太子肉身,胸口位置突然有了微微起伏。
下一刻,狐皇狐後雲揚三者同時魂魄歸位!
剛剛睜開眼睛,狐皇那邊就是哇哇哇連吐三口金色血液,睜著眼睛看著狐後,手指頭顫抖著指過去,卻好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隨即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狐皇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原本是通盤算計,自信萬無一失的一場大戲,卻在最後關頭,最不可能出現意外的時候,出現了意外!
居然是將自己皇后嚇壞了,嚇傻了,導致最後關頭出了岔子,而他的這一次受傷,可是貨真價實,絕無花假的!
如他這樣的此世巔峰強者,擁有常人難以想像的恢復力,更兼九尾狐本就擁有無限復原之能,即便是吐個幾斤血都是等閒事,但他剛才所吐出的卻是源自命元的心血,雖然當前狀況不如是之前所說的那樣嚴重,但卻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恢復的。
這一番做作,到最後的作法自斃,卻是報應不爽,卻又與人無尤!
狐後看著丈夫吐血,手足無措了一瞬,旋即一聲驚叫,臉上全是後悔,不斷自責:「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眼淚斷線珠子一般的落下來。
雲揚乃是三者中受創最輕的,應變更是神速,一把抓住狐皇的手腕,輸入自身真元,隨即一反手,一片紫色力量就打了進去,長長鬆了一口氣:「萬幸!」
狐後緊張道:「怎麼樣?」
雲揚鬆口氣:「狐後殿下放心,狐皇陛下只是命元稍損,並無大礙,只要休養個一段時間就能痊癒。」
狐後登時喜極而泣。
便在此時,地上微微呼吸的狐太子九尾玉一直緊閉的眼睛,突然間睜開了。
純淨而無暇的眼神,便如真正的初生嬰兒一般,喃喃叫道:「母后……」
狐後嬌軀一震,突然間熱淚滂沱,一把抱住了兒子,痛哭失聲。
有自責,有狂喜,有愧疚……
而在母親懷裡的九尾玉名字轉頭,純淨的目光看著雲揚,盡顯猶豫之色,似乎不知道該叫點什麼才好。
在最關鍵的時刻,是雲揚拉他一把,助其走上了彩虹橋,在九尾玉心裡,乃是等同自己母親一般的存在;但是自己已經有了母后,更兼雲揚還是個公的……
這不免讓這位狐族太子的心裡無所適從起來。
但眼中的那份親切,卻是根深蒂固,發自內心。
雲揚報之以微笑,心頭卻是一陣陣的無語。
這他麼的算是咋回事呢?
這便宜兒子,老子可不稀罕啊!
事實上就連他也沒有想到,整個計劃中,最不該出現意外的地方,愣是出現了意外,狐後居然能夠因為緊張掉了片刻鏈子,令到局面險險失控。
最終讓自己摻上了一手;導致自己在輩分上貌似佔了一個天大便宜!?
但是這個大便宜……真心不是我想沾的!
我怎麼也不想要一個狐狸兒子啊……
便在此刻,狐皇悠悠醒轉,在場的其餘聖君這會也被眼前種種搞懵逼了,完全不知道如何處理這錯綜複雜的關係,紛紛以莫名的目光看看狐皇,看看狐後,看看太子,然後……又看看雲揚。
狐皇醒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狐後。
雖然是作法自斃,但這意外,實在是太他麼的意外了,若非雲揚當機立斷的橫插一手,自己就要作法自斃的真自斃了!
狐後愧疚自責卻又哀求的看著狐皇……
狐皇歎了一口氣,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天可憐見,我們一家子終於平安無事了。」
眾位聖君同聲賀喜。
狐皇到底是此世巔峰強者,稍稍運轉內元,狀況便即好轉了許多,轉頭看著雲揚,雲揚也是面容糾結的看著狐皇;看得出來,這作為始作俑者的兩個傢伙,眼中都是滿滿的無語。
演戲這回事,需要天賦,需要才情,需要時機,需要配合,但更需要運道,意外這玩意,真心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啊!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報應不爽啊!
良久良久,狐皇輕聲道:「雲兄弟,天高地厚之恩,九尾白無以為報。我欲要與雲兄弟歃血為盟,結為生死兄弟;還請雲兄弟萬萬不要推卻!」
雲揚張口結舌:「我?……」
眾位聖君聞言之餘也是目瞪口呆。
甚至連狐後也是滿眼震驚的抬起了頭。
狐皇苦笑:「現在只能如此了。」
雲揚糾結道:「實在是不用這般……」
狐皇翻了翻眼皮,哼了一聲,道:「最後時刻,是你與我將玉兒扶上了彩虹橋,等於是重新將他誕生了出來……你不做我親兄弟,難道還想要本皇將你收入後宮之中嗎!?」
說著,狠狠地看了狐後一眼。
狐後羞慚無地的低下頭去。
雲揚額頭上冷汗涔涔而出。
收入後宮之中?
你特麼想得倒美!
我自己的後宮還沒來得及建立呢……
雲揚二話不說,即時站起身來,深深一拜:「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狐皇嘴角抽搐:「二弟請起……」
太子九尾玉此刻知道自己怎麼稱呼了,充滿了親切孺慕的叫道:「二叔!」
雲揚呲牙咧嘴:「哎喲我那個……哎……」
被起碼比自己大個幾千歲的生物叫叔叔,而且對方還叫的發自內心的親切,儘是孺慕之思,那感覺,雲揚實在是無法形容。
尤其是對方還是將自己當做他母親的……這件事兒,雲揚感覺,真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