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無非眼珠一轉,道:「給其他幾位殿主聯繫一下,咱們四大殿殿主,帶上精英一起過去。」
副殿主目光一亮:「威懾?!這是個好辦法!雲尊再牛,也就只得他一人戰力無雙,九尊府氣勢再盛,始終底蘊薄弱,未必就敢一下子得罪四大殿吧?」
「威懾個屁!」戰無非咧咧嘴:「你是在想什麼哪?咱們在東極天宮四大殿之中,排名第二……雲尊就算是要挑戰,也要先挑戰第四吧?讓他去挑戰別人,整個打贏……咱們拱手讓給他個第一又何妨……咱們這個殿級總是能夠保得住的,其他的不重要!」
他摸著下巴:「若是當真這樣的話,也不是很丟臉啊……我想以雲揚的眼力見識,若然只有咱們去的人最全,他很大機會會直接挑戰咱們聖心殿,那樣就算最終能夠保住殿級,落到第三……但大庭廣眾之下被錘得狼狽萬狀,才是丟人丟大了呢!」
副殿主一頭冷汗。
您這想法……真是出人預料,出人意表,發人深省,震耳欲聾啊!
不過,死道友不死貧道……這個主意不得不說真不錯啊。
……
東極天宮。
「宮主閉關,誰去?」大長老白眉幾乎垂到了胸前,瞇著眼問。
眾人一片沉默。
去幹嗎?
我不去。
我身為東極天宮長老,修為還不如一個上品天運旗掌門,我不去,不丟這個人……
其他人也都是同樣的心思,人同此心,不外如是。
大長老白眉軒動:「難道你們打算讓老夫親自去?」
「不,此次須得我親自走一遭。」眾人轉頭循聲看去,卻是一眼看去幾乎蒼老了很多的宮主,東方浩然,破關而出。
北荒魔宮那邊也是一樣。
「本座親自去。」北宮琉璃臉色陰沉。
至於西天聖宮……
西門翻覆在接到請柬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帶著人出發了。
好歹有理由跑出來了……家裡娘們兒真的是瘋了,我乘這個由頭趕緊出去躲躲。
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大殿的日期,也越來越近了。
時間一天天迫近。
九尊府張燈結綵,滿目儘是喜慶之意。
幾乎每一個弟子都在奔波忙碌,忙碌得連修煉的時間都沒有了,但個人都忙碌得興高采烈。
山門外,負責迎賓的弟子紅光滿面,精神飽滿,一路排出十幾里,儘是彩旗招展人山人海。
此際聞風而來的三山五岳江湖好漢們早已經是聚集了好一大批;還有更多的在路上趕過來。
相比較於已經十分忙碌的門人弟子,九尊府高層在這段時間裡同樣很忙。
三大門派合併歸附於九尊府的消息甫一傳出去,在極短時間裡就引起了莫大反應,連鎖反應;以至於很快有多個下品天運旗門派,找上門來請求合併……而隔了數天之後,更是連中品門派也派人過來了……
前前後後,聖心殿所屬中下品的門派,在短短的七天時間裡來了九家之多!
全都是請求合併入九尊府……
而雲揚的應對很是簡單粗暴,全部拒絕!
平心而論,既然有資格躋身天運旗派門,自有其底蘊勢力,九尊府若是將這九家天運旗派門全部吸納了,派門規模勢必再上層樓,所謂殿級升階,連過場都不用走了!
但雲揚卻又怎會如此短視,自身當前勢力已經去到了九尊府所能駕馭的極限,再盲目擴充,反而會讓九尊府的構架過度臃腫,難以運轉自如。
畢竟無論新九尊府,天下商盟還有鳳鳴門,任何一家原本就跟九尊府頗有淵源,合併起來各自克制,相處起來也能融洽,然而再有其他派門摻和進來,卻難免會有齷齪生出,深不說淺不說的弊端在所難免。
再者,九尊府合併了鳳鳴門與天下商盟,已經等同是在聖心殿身上狠狠地挖了一刀;就算聖心殿家大業大,不會太把一個中品前三的門派和一個商業為主的上品門派末座放在心上,終究是一下子失去了兩股從屬勢力,
若是僅止於此,憑雲揚與戰無非的交情;再考量鳳鳴門與天下商盟本就與九尊府來往密切,有很深的基礎存在,走到合併這一步,不過順水推舟,大勢所趨,
但要是再將這些小門派都收了,就太過了……
聖心殿就算不至於淪為光桿司令,也勢必要勢力銳滅。
這份影響,雲揚可是一點都不想擔的。
各大門派,各殿殿主,估計都已經在來往九尊府的路上,不日便將抵達,畢竟現在雲尊聲名如日中天,大家怎麼會在當前這個節骨眼上不給面子呢?
但雲揚怎麼也沒有想到,所有嘉賓之中,來的最早最快的,居然是一位最最重量級的人物!
九尊府主峰。
雲揚剛剛忙活完,回到自己的房間;當著兩位未婚妻,反正這狐狸頭也已經被看過了千百次,也沒啥不能看的……逕自將那頭罩取了下來,坐在椅子上,挺著狐狸頭,施施然地端起一碗水,一飲而盡,隨即便是一抹嘴:「爽!」
計靈犀斜眼看過來:「原來你人樣子的時候吧,還挺注意形象風度啥的,怎地現在成了狐狸頭,反倒啥也不注意了,看你喝碗水都喝到衣服上去了,你可是一府府尊,注意點形象好麼……」
雲揚咂咂嘴:「反正頂著的也不是自己的臉,就算丟臉也丟不著我的人……」
上官靈秀素手輕揮,無數的天地靈氣應手而來,聚集為靈液落將下來,不過十數息時間已經聚得滿滿一壺的靈液,下一刻,上官靈秀手心陡然燃起火苗,竟是以玉手做灶,以之燒水。
如是片刻之後,水已然滾開。
上官靈秀為雲揚與計靈犀兩人每人奉上一杯熱茶,這才笑吟吟的道:「靈犀你不知道,這應該是雲尊大人覺得兼併了咱們大勢已定,不需要再保持什麼風度面子,這才這般的放浪形骸……」
計靈犀撇撇嘴:「哼,我怎麼不知道,我知道得很呢,我可不像某人,被幾句甜言蜜語哄得暈頭轉向,早就忘記了自己的立場。」
上官靈秀紅著臉:「你說誰?」
「誰應聲,就說誰!就說你怎麼了!」
「哼!」
「哼!」
雲揚適時地端出一家之主的派頭,板著臉說道:「咋回事咋回事?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怎麼還鬧脾氣?靈犀,你還不快給靈秀姐姐道個歉;靈秀,快給靈犀妹妹說個對不起,握握手,你們畢竟都是一個被窩的好姐妹啊。」
雲尊大人語重心長的話,引來了一陣爆錘。
「揍他!」
「流氓!」
「登徒子!」
「不要臉!」
面對當世兩大高手的圍剿,雲揚抱頭鼠竄,狼狽無限。
兩女在後窮追不捨,臉上都帶著羞紅羞怒,出手毫不留情。
一個被窩的好姐妹……誰的被窩?
不結結實實的揍這混蛋一頓肯定是不行的!
雲揚捂著頭四處繞圈跑,兩女銜尾追著打,縱使雲尊大人不斷求饒,兩女仍是窮追不捨,全無留手意圖,在一片雞飛狗跳之餘,竟顯其樂融融。
突然……
雲揚只感覺心中陡然一動,猛地一下子停止了逃跑,循思看去,眼神剎那間變得銳利異常。
兩女雖然修為陡增不遜雲揚,但戰鬥素養卻沒有能提升到相應高度,對這異狀沒能即時察覺,撞在雲揚身上的時候險些摔跤了,頓了一頓才發現了不對勁。
窗口處,更遠的位置……
有一個人正背負雙手,站在虛空之上,一派淡然地看著三人。
計靈犀與上官靈秀羞惱交加,同時怒喝一聲:「誰?」
竟是不約而同地擋到了雲揚的面前。
兩女心中齊齊泛起一份明悟。
這人居然能夠無視了九尊府的護山大陣,都已經來到左近,自己兩人仍自不知,這份修為端的高深莫測,更在己之上!
這等實力,該當是此世巔峰強者,甚至是聖人級數!
面對這樣的高手,雲揚也未必抵得過,但自己兩人卻是什麼攻擊都能抗的下……
自然由自己兩人擋在第一線,沒準能趁敵大意直接反震死他!
隱患消弭於第一時間,還是很有必要的!
窗外的人淡淡的笑了笑,看著雲揚:「不請我進去坐坐麼?」
雲揚深吸一口氣:「西門宮主大駕光臨,九尊府蓬蓽生輝,請。」
西門宮主?
計靈犀與上官靈秀相顧駭然,眼前之人居然是……西天聖宮之主,西門翻覆?
這位大佬怎地來得這麼早?
難怪九尊府阻敵無數,從無外人能侵入的護山大陣,全無反應,竟是此人到了!
雲揚親自將西門翻覆讓了進來,分賓主坐定,計靈犀親自奉茶招待,不過與其說是有多看重,倒不如說是……計靈犀不放心。
雲揚畢竟是直接斬殺了眼前這位的親生兒子!
尤其是這段時間裡可是聽聞了許多關於西天聖宮的傳聞,眼前的這位西門宮主怕老婆的傳言早已經是家喻戶曉,蔚為傳奇,就算當日不計較,現在還能不計較嗎?
「宮主這段時間,清減了不少。」雲揚沒話找話。
說實話,計靈犀二女心中的憂慮他也有類似想法,心裡沒多少底,這位大佬這麼早過來幹嘛?距離大典……還有好幾天呢啊。
西門翻覆輕輕歎息:「若是你遇到我這等事,你也會清減許多的。或許會比我更憔悴也說不定……」
我才不會遇到這等事呢!
雲揚心中不爽,這老貨分明就是在咒我……
計靈犀在旁邊,輕飄飄的說道:「西門宮主過慮了,將來我們有了孩子……」說到這裡,臉突然紅了起來,畢竟一個黃花大姑娘說到有了孩子雲雲……還是很不好意思滴。
「……我們定然會教育的好好地,絕不會讓他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但計姑娘還是漸次將這句話說完了。
一邊同樣臉紅的上官靈秀一邊害羞一邊臉紅一邊堅定的點頭。
西門翻覆淡淡的笑了笑:「那本宮主提前先預祝你們心願圓滿。」頓了頓,他道:「我更樂意相信,你們定然能夠將孩子教育好。」
「有如我們幾個老傢伙這般的前車之鑒……趨避預防想來不會錯失。」西門翻覆愣愣出神。
他在想,若是自己當初盯得緊一些?不是這麼放任?是否不會令局面演變到現如今這般呢……
「多謝宮主吉言。」雲揚哈哈一笑:「不過宮主來的這麼早……委實讓雲揚吃驚莫甚啊。」
西門翻覆看了看計靈犀與上官靈秀,意味深長:「我還樂意相信……你將來一定比我跑得更快……」
雲揚:「……」
靠,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你這是將你的痛苦強加在我的頭上,讓我的痛苦百上加斤,更上層樓啊!
說了幾句話,計靈犀與上官靈秀見西門翻覆來意和善,也就放下心來;畢竟眼前這位乃是此世最頂峰的強者之一,心頭自有權衡……
於是兩女就出去各忙各的去了,畢竟現在的九尊府,需要操持的事情太多了……
多了她們兩個看著,自有助益。
……
「我提前幾天過來,主旨自然來散散心,同時也是避避難。」西門翻覆見到兩女走了好久,這才苦笑著說了一句話。
「避難?」雲揚對於此說似明不明,隱隱有個想法,卻無法宣之於口。
「哎……」西門翻覆的歎息蒼涼至極:「兒子不爭氣,死了也好,免得繼續貽笑天下……我接受了,更加理解你的選擇做法。說實話,午夜夢迴之時,簡直是恨不得自己早早下手,可以少讓幾多英雄故舊蒙難……但是他娘那邊,卻是難以說通。」
「這段時間裡,她一直吼著叫著要來找你報仇……即便是我回去之後著手調查,將一樁樁一件件的惡事惡行調查清楚,核實明瞭,全都放到了她的面前……夫人她才終於肯放下了向你尋仇的念頭……」
雲揚口中不言,但心中卻還是觸動極大。
為人父母者,不管兒子犯了什麼錯,一朝隕滅,命喪人手,總難免憤恨於心,找尋殺子仇人報復更是情理中事,這卻非關是非對錯,僅止於立場私仇,無可厚非,而能如西門翻覆夫婦這般的深明大義,放下仇怨的……相信即便是放眼整個玄黃界也是極為罕有的。
西門翻覆沉沉道:「其實……咱們夫婦也沒有你想得那麼偉大,若我不是西天聖宮之主,肩上沒有這麼重的擔子的話……縱使我明知道自己兒子惡貫滿盈死有餘辜……但多半還是要忍不住找你報仇……但是,你之存繼隱隱關乎玄黃人族之存亡,我能做的就只有忍氣吞聲……或許,等完全平息了妖患之後,我突然找你報仇,了斷這段仇怨……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雲揚滿臉儘是尊崇的說道:「宮主言重了。能做到如此,已經是難能可貴,無論彼時如何,隻論立場,無關其他。」
西門翻覆苦笑一聲,喃喃道:「難能可貴,若是當真難能可貴,哪裡會連自己的兒子都教不好?」
一語未了,竟是悠悠出神半晌。
良久良久會後,才又聽西門翻覆續道:「還有,雖然我夫人也明白了這件事的因由始末,但是心中的那份恨意,卻還是難得消除……不能找你尋仇……卻不妨礙全都轉移到了我的身上……我這段時間以來日子,苦不堪言……」
雲揚納悶:「這是為何?」
西門翻覆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她說兒子走到今天這地步,都怪我一心只顧著西天聖宮,不管自己兒子才慢慢變成了這樣子,又說兒子小時候那麼乖巧,如何會變得這般利慾熏心,還不是效仿我這個做父親的麼……總之就是兒子的死,全都怪到我的身上了……」
雲揚嘴角抽搐。
這個理論真他麼的……
好吧,這個理論還真是……他麼的無法反駁。
「那天……我疲累的不行了,小憩了一陣,結果一睜眼卻發現這娘們拿著大刀往我脖子上剁,她要謀殺親夫啊……」
西門翻覆一臉後怕:「幸虧我修為還行……脖子被砍斷了一半逃出來了……正趕上你請柬到了……我就……」
雲揚滿頭冷汗。
謀殺親夫?正睡著覺枕邊人拿刀剁脖子?
即便拋開前邊的罪名不說,光想一想那個場面,就免不了渾身打哆嗦啊有木有。
西門翻覆也抹了一把汗:「這次我打算多待幾天……哎,過段時間再回去……」
頹然坐下,精氣神全無,活像是打了敗仗的公雞也似。
「但這也不是長法啊……」雲揚感同身受地替他憂心起來。
「那還能有什麼辦法?」西門翻覆癱在椅子上兩根手指頭揉著眉心。
「其實我倒是有個辦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雲揚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什麼辦法?」西門翻覆不抱希望的問。
「宮主多辛苦辛苦,努力努力,再讓她生一個不就成了?」雲揚兩眼亮晶晶的說道:「對宮主您來說,這不難吧?而且……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