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靈犀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道:「今年十七了吧,比我小兩歲。」
月如蘭猶豫著,說道:「我哥哥今年二十三……」
計靈犀皺起眉頭,道:「蘭姐,我對妳哥哥真的只有尊重!」
月如蘭笑了笑,道:「這我當然知道。」
她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只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但願,是我猜錯了。
「靈犀……昨天下午若不是妳突然臨陣突破,恐怕……我們兩個現在還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了……」
月如蘭悠悠地歎息一聲。
計靈犀也是一派糊塗,道:「別說妳詫異,連我自己都很奇怪,我前不久才剛剛突破七重山,現在突然就突破了八重山……這件事我除了一開始有點興奮之外,剩下的全都是蒙的,還有點害怕。」
「害怕什麼,突破總歸是好事啊,尤其是對我們當前,尤為重要。」
月如蘭笑了笑,道:「這一趟歷練下來,以妳的收穫最大;咱們出來之前,妳還只是四重山修為;但是一路走到現在,前後還不到一年時間,就已經突破了八重山,一年突破四個大品階,而且還不是借助稀有天材地寶、靈丹藥力突破,這樣的進境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計靈犀對此也是滿腹狐疑,七情上面,嘟囔道:「之前那會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看到妳要被抓走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就那麼不管不顧地衝了過去……然後,才發現自己突破了,當時可是連那種衝關的感覺都沒有感到……到現在,我還是如做夢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已經臻至八重山了,月姐,妳說我當前的修為,會不會有妨礙,會不會等過幾天我又掉落回七重山了呢?!」
月如蘭對此只是嗯了一聲,沒有回答;這件事固然奇怪,但兩女在這方面全都不是什麼行家,雖然家學淵源,但卻也沒聽說過這等事。還真說不出什麼緣由利弊,只能將這份疑惑藏於心底,以後碰到明白人再問吧!
就如月如蘭所言,計靈犀臨陣突破,臻至八重山,實力大增,對於當前而言,怎麼算也都是好事的!
只不過,此等進境若是讓一些武道大行家知道的話,比如說凌霄醉,獨孤愁等人,定然會連眼珠子都能瞪出來!
稍事休息之後,眾人的精神力氣全都恢復了幾分。
計靈犀用山溪水洗了一把臉,深深呼了一口氣,道:「蘭姐,咱們走。」
月如蘭淡淡的笑了笑,臉上露出一絲淒然,道:「恐怕,已經是走不了了。」
她的眼睛透過茂密的林梢,看著天空。
計靈犀循著月如蘭的視線抬頭看去,只見天空中,一頭渾身赤紅的大鳥,在來回地盤旋,發出尖銳的鳴叫。
「竟然又追來了!」
計靈犀恨得咬牙切齒。
那些追兵真是陰魂不散。
月如蘭臉色憂慮。
若是自己猜得不錯的話,恐怕……這短暫的休息時間,都是對方故意留出來的空隙。
「靈犀!」月如蘭沉聲急促的說道:「妳要記住月姐一句話……若是我們兩個失散的話,妳絕對不要尋找我!也不要回家裡;更不要去我家那邊……」
月如蘭堅決說道:「妳就直奔天唐城,去找雲揚吧!以後,別的,什麼都不要做,不用理!」
計靈犀沉默了一下,眼神中閃爍出冰冷的殺氣,道:「蘭姐……原來妳也猜到了。」
月如蘭深深歎了口氣:「是。」
「我們家族那邊,想必是出了什麼問題……或者說,是家族的人想要對付我們……」
「我們這些年常年在外,對家族的命令置若罔聞……只怕早已引起了家族的不滿……這一次,恐怕是……不打算放過我們了!」
月如蘭道:「我如今已經是心如死灰,但你不同!」
計靈犀緊緊咬著銀牙,道:「蘭姐,我有一個主意!」
「什麼主意?」月如蘭道。
「分開!」計靈犀道:「不過並不是妳所想的那種分開,而是……我們和護衛分開走!」
「我們倆一路,潛形匿跡,悄然遁走。」
月如蘭嬌軀一震:「咱倆一起,目標仍是太大。」
「生在一起,死在一起。」計靈犀咬著銀牙,快速的將護衛召集過來,簡單地安排一下,隨即,取出自己和月如蘭的香囊,直接割破,將香料讓幾個護衛帶在身上。
「各位,一路保重。我們不和你們在一起,或者你們脫身的希望也會大一些……若是遇到危險,也不必拚死抵抗,一切以保住性命為前提……我們分頭行動,在天唐城匯合。」
計靈犀一聲令下:「走!」
在這危急時刻,計靈犀表現出來的當機立斷,讓月如蘭都感覺一陣錯愕。
還沒有回過神來,她整個人被計靈犀拉著,鑽進了草叢之中,而一路上青草草根和沿途樹葉,都被計靈犀隨手扯了下來,在手中成為了一個大球,狠狠地揉搓……
隨即,搓出來的汁液就在兩人身上臉上抹過去。
「有這些汁液足可將身上味道消除,然後我們往回走。來一個出人意表!」
計靈犀咬著牙:「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得逞!」
天空中那隻突如其來的赤紅色大鳥兀自在盤旋飛舞著,做出各種姿態,指示方向。
但現在的姿勢再不復如之前一般的規律,很有些散亂的意思。
更準確一點來說,應該是在四處胡亂指揮……
地面上的目標完全分散,分明讓這畜生也頓時懵逼了……
彼端衝過來的人看著天空大鳥姿態事宜,全都齊齊的一陣懵。
這是咋回事呢?
逃逸方向只該有一個,就算兵分兩路也就只得兩個方向,可現在赤鳥的示意,貌似七八個方向都有了,難道還能四面八方都有他們的人!?
他們現在一共才剩了多少人啊!
不過亦有熟悉赤鳥習性之人,愣了片刻就反應過來:「她們應該分開逃走,各奔東西,四散奔逃的話可不就是如赤鳥示意的一般……馬上發信號,縮小包圍圈,全面圍捕,一個人也不許放過!」
對方數百人即時全數衝進了這座山中,展開最嚴密的搜捕。
其中一個白衣青年臉色陰沉。
這樣完全分散……自己安插的內線就完全地沒有了作用……
計靈犀拉著月如蘭,極盡小心能事地一路往回走,原本欲前進的方向,這會早已經是一片混亂,時不時有喧鬧聲傳來……
每一次出現喧鬧聲,都代表己方那十八個人之一,有人被發現了,被擒拿了,又或者是被殺死了!
兩女的臉色都很難看。
很沉重。
偶爾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與疑惑。現在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家族出了問題;但是,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卻還是一頭霧水。
……
當天晚上。
韓無非離開太子府的時候,顯得頗有幾分心事重重,因為這段時間裡,本樓高層人物不斷到來;這個現狀讓韓無非感覺到了,似乎有什麼大事情將要發生了。
但究竟是什麼大事呢?
何至於令到如此之多的樓中高層匯聚玉唐國都呢,費解之極!
除了四季樓方面的事情之外,還有自己負責的太子府事情那一塊,居然被太子用一種非常牽強的理由,強行從自己手裡剝奪了出來,交給了另一個人負責。
現在韓無非名義雖然還是太子府幕僚,但實際上卻已經是無所事事,名副其實的「幕僚」一枚。
此刻坐在自己家裡,全然無事可幹的韓無非不禁生出一種「不如歸去」的感覺。
妻子兒女這會都在自己隱居的山莊裡,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
是不是要趁這個空隙回去一趟呢?
韓無非讓廚房做了幾個小菜,自斟自飲;也不知為何,對於想要回家的願望竟是越來越強烈;幾杯酒落肚之後,這種情緒更如野火燎原,不可收拾,無可遏制。
「等明日一早就跟太子殿下辭行,回去小住一段時間,左右現在京城形勢詭異,暫時抽身也有好處。」韓無非暗自下定決心。
正自打定主意的當口,突然間風聲咋起,大門口傳來一聲轟然爆響。
那是整扇大門,整個驀然破碎而形成的四面濺射。
幾個府中侍衛首當其衝,盡都被木屑飛濺扎得臉上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這次的變故來得異常突兀,全無半點徵兆。
一道黑影夾雜著無方殺氣,從大門中鬼魅一般的強勢衝進,沿途所有燈籠噗噗的盡數熄滅,宛如將無邊黑暗帶來韓宅。
未受傷的韓府護衛集體上前,意欲阻截,然而來人卻如同旋風一般的迎著人群衝了上來,好似一頭蛟龍翻江倒海天河傾瀉;隨著沛然寒光急速閃動之間,一片鮮血沖天而起。
韓無非在房內耳聞來人兵器的破風聲已知來者不善,「呼」的一下子掠到房門之外,不意那黑衣蒙面人以勢如破竹之勢,裹挾著漫天崩飛的血雨逕自衝到了他的面前,豎掌如刀,一掌劈落!
竟是全然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
而在他身後,乃是韓府侍衛四面八方飛跌出去的身影,竟然還未落地。
一切盡都發生異常突兀,更兼快捷至極。
一掌,帶著山岳傾頹之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