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雪心中一片震驚的無語。
論名聲,此世加起來一共也就只有三五人能夠打過君莫言,然後你一口氣給我整出來倆,公子,您這是玩我呢,還是玩我呢?!
凌霄醉頷首微笑。
再介紹鳳絃歌的時候,白衣雪很乾脆地先一步恭恭敬敬地施禮致意。
顯然這傢伙已經意識到跟獨孤愁凌霄醉在一起的人物,絕不會是等閒之輩。
果然,又是一個震撼。
邪醫酒神鳳絃歌的名頭雖然不在君莫言之上,卻一點都不遜色的說
「還有這位……」雲揚剛剛要介紹顧茶涼,卻見顧茶涼微微搖頭,於是改口:「這位姓顧。」
「顧前輩。」白衣雪依然恭恭敬敬。
開玩笑。
這位也肯定是大人物,起碼是不會比君莫言遜色的大人物,名字什麼的不重要了,反正沒有半點不尊敬就對了!
「以後大家就都在雲府住下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隨著雲揚的宣佈,白衣雪頓時一聲歡呼:「公子,我要即刻回去一趟,請我師父過來。」
獨孤愁鬆了口,而這件事情又是自己師傅的終生遺憾,如今有望彌補,白衣雪自然是一刻也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師父。
其實雲揚對此也是同樣地迫不及待——
白衣雪的師父,獨孤愁碩果僅存的徒弟……那肯定也是一個超級高手啊。
這種人,就算每天來十個八個那也是不嫌多的,趕緊找來,來了就別想走!
「趕緊去趕緊去!現在就走吧,記得早去早回啊!」
雲揚笑得合不攏嘴。
其他幾位大佬紛紛以白眼視之。
顯然是盡都識破了某人的小人之心,無節操無下限意圖!
在場眾人盡都得出一個相同的結論:這小子也未免太不矜持了。
就算你現在缺人手,也用不著露出這等嘴臉啊……
「真是急缺啊……」雲揚求賢若渴地看著四大高手。
四個人紛紛報以白眼。
「咳……大家還是先休息吧,時間當真已經是不早了。」雲揚笑了笑。看著白衣雪已經離去,此間也沒啥事了。
現在自己家裡有這四個人坐鎮,當真是高枕無憂,酣然入睡無慮矣!
一瞬間,雲揚當真是徹底地放下了一直以來如履薄冰的心態;這一顆戰戰兢兢的心神乍然放鬆下來之餘,只覺渾身上下無處疲累,恨不得就此倒頭大睡一覺,睡他個三天三夜。
這種背後有靠山,天塌下來有人頂上去的微妙感覺,竟是今生今世以來,第一次感受到。
感覺,竟然很不錯的說!
回到房間的雲揚,意外地發現計靈犀正在自己小院子裡相候。
「怎地坐這裡,沒出去?外面盡都是難得一見的當世頂峰啊。」雲揚有些意外。
計靈犀雖然是女兒家,但也是修行中人,更已臻至天境,這等實力雖然不如凌霄醉等人的眼中,卻亦是實打實的高階修者。
計靈犀微微笑了笑,幽幽道:「我就算出去也說不上話,只有丟醜的份……外面這幾個人,都是頂級大高手吧?」
「的確都是頂尖高手,其中兩人乃是傳說中的獨孤愁與凌霄醉。第三人則是邪醫酒神鳳絃歌;至於最後那個人還要更加神秘一些,來頭很大的說。」雲揚簡單介紹。
畢竟以後都在這個大院子裡,低頭不見抬頭見,需要先打好招呼,免得有所誤會,生出齷齪。
「嗯。就知道都是不俗之客。」計靈犀微微笑了笑:「好了好了,現在多了這四個人在這裡坐鎮,你終於可以放心地好好睡上一覺。這麼長時間下來,你總也沒好好休息一會,難得有此機會,趕緊好好睡一覺吧。」計靈犀剛才語畢,逕自儼然一笑,便即走了出去。
雲揚有心想要再說兩句,卻感覺睏意上湧,再難抑制,趕緊將鞋子一脫就此倒在了床上睡了過去。
便如計靈犀所言,他的困乏,當真是已經去到了極點,自從天玄崖一役大難不死之後,差不多兩年的時間,全都是提著一顆心,睡覺都不敢完全閉上眼睛中度過的,何曾有全然安心入眠之刻;這一次心神終於安定,再難壓抑疲勞,只想大睡一場。
以至於,計靈犀這一刻與平日裡迥異反常的態度,雲揚完全都沒有注意到。
一般情況下來說,獨孤愁,凌霄醉這等級數的高手,不管出現在哪裡,都會引起轟動;稍有修為水準的修士都難免心神震動,渴望一見。
更別說還是直接出現在自己家裡,居住在一個院子之中……
這份震動,只會更加強烈才對!
身為高階修者的計靈犀本不應該例外才是,可是她剛才聽雲揚說及那幾個名字的時候,神色之間全然沒有什麼震動,似乎只是聽到了幾個很平常,很尋常的名字。
僅此而已!
這……已經是大大的不對勁了!
計靈犀悄然走出雲揚的房間,一步步走回去,到了花樹下,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只見雲揚的房間裡儘是一片黑暗,唯有若有若無的鼾聲傳來,
以雲揚當前的修為而論,竟有鼾聲傳出,唯一解釋就是當真是睡熟了,全身心地深度睡眠!
計靈犀輕輕地歎息一聲,就在涼亭裡坐了下來,神色顧盼之間,有絲絲的迷惘之色流溢,甚至還有些無法理解難以抉擇的苦惱之相……
「不明白……」
夜色中,一聲輕輕的歎息幽幽響起。
接連兩天過去,都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這份平和一直持續到了第三天的夜間……
但聞西城城郊某地驟起轟的一聲巨響,那是一扇大門被直接打碎的聲音。
一聲長嘯,震撼長空:「四季樓的人,出來受死!」
殺手們終於開始動作了,目標更是直指四季樓!
這幾天裡,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無聲無息,波瀾不興,實則四季樓方面的動作,根本就沒有停止過,對於雪霜劍三人來說,任何人現世露面,也是無須顧忌。
他們已經被仇恨完全衝紅了眼睛。
什麼大能者在天唐城?無所謂!
什麼事情,也不如比給我的兄弟報仇重要。
更別說獨孤愁表面上可是一點善意都沒有給過四季樓,還與凌霄醉大有勾連,當然是四季樓的敵人,雪霜劍三人若是不多加動作,那才是傻了呢!
他們指揮著四季樓前後來到這裡的兩三百人,從各個方向打探有關殺手的消息,只要一有所獲立即殺上門去,絕無停留猶疑,更無任何顧忌,殺就一個字!
是以雖只兩三天的時間,城內城外,前前後後死在他們手中的血刀堂與無情樓所屬殺手,就已經差不多八十人之多;還有許多不歸屬兩大殺手組織、只是因為絕殺令徵召而來的江湖殺手,喪命在他們手裡的更是不計其數。
天唐城四季樓所屬部眾之動作,每一次都是十幾個人一起出動,針對目標大抵都是一兩個落單的下手,當然是無往而不利,戰果顯著。
反觀血刀堂堂主洪斬與無情樓恨別離,他們因為懾於那位神秘強者不敢動作,錯失時機,使得四季樓得到了逐個擊破的機會,損失慘重,絕殺令的信譽也因此而大減。
然而這兩人也都是久歷江湖之輩,應變神速,情知繼續被動挨打,非是良法,將心一橫之下,即時動作。
絕殺令再出,次日午夜,天下殺手在城南門外集結,共商大計。
所謂大計,不外就是集結人力,要回敬給四季樓一個下馬威!
天下殺手既然集結,若是不做出一番大事,怎麼對得起絕殺令的名頭?
是以當天晚上,作為發起人的血刀堂無情樓直接出動了自身所屬一大半的高手;再加上許多暗中行動的自由殺手,參與此役的人手,已經超過了五百人!
「就是要以大山壓頂之勢,將天唐城四季樓的這股力量徹底摧毀!」
「不留餘地!不留活口!」
為了確保這一次行動能夠成功,血刀堂洪斬與無情樓恨別離甚至聯名發出公告,邀請森羅庭參與,無情樓樓主恨別離私人遞上了一封致歉函,對之前苛待森羅庭釋出的善意表示了再三的歉意,更承諾欠森羅庭一個大人情,必有償還之日。
森羅庭秦廣王看到消息,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找雲揚商議。
「到時只需要將冥霧撒開,代表森羅庭出手了。」
雲揚道:「但實際上人不要露面,這等兵荒馬亂的時候,咱們不湊熱鬧,知道冥霧籠罩的範圍足夠大,誰敢說森羅庭未曾盡力。」
一殿秦廣王怪笑一聲,顯得很是心情舒暢:「我們也都很喜歡看熱鬧,坐山觀虎鬥尤其喜歡……」
雲揚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竟至無語。
雲揚到底還是低估了森羅十王所謂喜歡看熱鬧的興致高昂程度。
當天晚上,冥霧大漲,空前肆虐,竟是十殿大王同時出動,組團前往去看熱鬧……
同樣抱有看熱鬧想法的雲揚見狀險些鼻子都氣歪了——就止於看個熱鬧,需要這麼多人一起前來麼?
你們可知道看這場熱鬧需要承擔多大的風險嗎?
若是只來一兩個人,看看情況不對咱們可以即時跑路。但是你們全都來了……這份底氣卻是太足了。一旦有什麼意外發生,只要稍微有個不甘心撤退的話,那麼,就必然傾巢而出一場大戰!
千萬別搞得咱們這些看熱鬧的最後卻打了主場,那可就憋悶死了……
要知道,四季樓的戰力根本就不止當前這麼點,還有年先生與另外一個當世絕顛級別的強者在旁覬覦,若是他們認為有必要,介入此戰,你們以為敵對前景還會很美妙嗎?!
但現在人都來了,雲揚也是沒有辦法,就只能隨機應變。
同樣抱來看熱鬧想法的,還有玉唐逍遙王雲侯大人;此外,暗中還有許許多多的高手,也都有隱藏在一邊看熱鬧的想法,畢竟絕大多數人也都存下了「此次當世殺手大集合,或許當真能一挫四季樓銳氣,若是能夠順手撿個便宜就更好了」這樣的念頭。
……
但這一次看熱鬧,卻讓雲揚心中再度大大地震撼了一次。
四季樓底蘊實力之強悍,殺手們攻殺手段之詭譎,讓在場所有人都是感覺大開了一次眼界。
盛名之下,名不虛傳!
……
四季樓的應對很明確:四季樓的聲威決不可墜!我們絕不退!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直接就是明刀明槍,砥柱中流。
一個大院子,分做了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每一個方向,安排了三位高手守在陰暗處坐鎮。
這三人什麼都不理,就隻負責應對往自己這一面來的敵人。
等著三人死了,或者累了,受傷了,四季樓的人才會再次出來三個人接應,接替。
這是一種狂傲的表態:不管你們多少人來,我就這些人應對!
而殺手們那邊的花樣,亦是層出不窮,只有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做不出來的。
開啟此役大幕,一馬當先砸開大門的,正是無情樓樓主恨別離。
一掌橫推,大門整個就洞開了。
但這一手並不代表什麼,就僅止於宣戰,拉開戰幕而已。
畢竟參與此役的,全都是高來高去的高手,誰還走什麼大門啊……
只見一陣風起,無數的灰塵揚起半空,其中有幾片已經腐朽的落葉,在空中打轉,緩緩落下。
四周靜靜無聲。
只有灰濛濛的冥霧,在夜空中起伏不定的飄著,哪哪都是的樣子。
只是當那落葉飄飄乎乎的落下的時候,自有無數森冷刀鋒,從落葉上飆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