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淒厲的慘叫乍然自身邊響起。
年先生終於第一次看到了所謂的反噬,反震!
是夏天使者揮刀走勢太盡,本身氣力不濟,無能收發隨心,終於一刀砍在了那白衣少女的身上;而那白衣少女非但不曾閃避,甚至是反向直挺挺地衝上來,硬生生的插入夏天冬天兩使之間,更狠辣一劍刺向冬天使者,將冬天使者的肩膀上生生的刺穿了一個血洞。
而她的身上,卻又一道悠悠的紅光緩緩冒了出來。
夏天使者的刀勢,便如是積雪遇到了烈陽,隨之銳滅,瞬間融化,而他那一襲紅衣的身軀,則被紅光毫無花假地撞個正著。
隨即就是一聲慘嚎,整個人就此手舞足蹈地飛了出去,身在高空某處,已有五臟碎塊從他的口中不斷地狂噴而出!
單只是看著目前,年先生已經清楚的知道,夏天使者完了!
在之前早已透支太過的狀況累積之下,夏天使者的身體本就已經不勝負荷;此刻遭受反噬更即時引爆身軀所有的負面狀況,哪裡還能有任何僥倖。
果不其然,下一刻,夏天使者還在不斷攀升的身體飛著飛著乍然在空中解體,化作了滿天飛灰,與天同塵。
「走!」
年先生一生爆吼,出聲示意,與此同時,手中劍更綻放發出前所未有的耀目白光,身子在空中一個疾旋,連人帶劍化作了滾筒一般的恢弘長龍,周身上下儘是斑斕璀璨,閃爍著燦爛的光芒,驚天而下,目標直指雲揚!
雲揚先施極招,緊接著又連斬數人,這會是已至強弩之末,畢竟他也不是鐵打的,連續這幾天的戰鬥,同樣是沒有任何的花假,他又不像計靈犀有紅光異力,完全不需要護御自身,縱使仍舊有綠綠的點滴支援,仍舊難免疲累不堪。
如今年先生施展最極端的身劍合一之招拚命而來,雲揚只能全力趨避。
面對這位巔峰高手的致命一擊,此刻哪怕是凌霄醉與獨孤愁聯手,都必須要退避三舍!
遑論是狀態已至低點的雲揚。
年先生與另外三人各仗劍光刀氣,夾雜著渾身的血光,聯袂合力,強勢衝破了計靈犀與雲揚的聯手協守,隨著一聲慘痛的長嘯,魚貫衝出了峽谷。
濃霧一陣動盪。
之前的三人,已經從那邊逃走了,三人必須趕去會合。
四季樓一方此際的情況已經惡劣到了極點,四季樓的六個人若是不集中在一起,早晚要被雲揚兩人各個擊破,分別滅殺!
甚至現在倖存的六個人一直集中在一起,也未必能有更多的安全感,畢竟對手真心的太可怕太恐怖太詭異!
是的,相比較於雲揚兩人的本身實力,那些盤外招才是此役失利的根本關鍵,無論是雲揚無可爭鋒的絕世神鋒,那女子的護身異光,還有還有那不知緣由的無限回氣之法,全都是超出認知的盤外招,面對如此詭局,豈能不敗?!
看著年先生三人疾風閃電一般衝出峽谷血地,雲揚卻反而長長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大汗如同噴泉一般的湧現了出來,一時間從頭到腳盡如水洗!
只累得一個勁兒翻白眼,居然有一種連喘氣也吸不進去的那種感覺。那是一種恨不得將自己的喉嚨一把撕開好好喘氣的感覺,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一陣陣的天旋地轉,一低頭,哇的一聲,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計靈犀的狀態也好不到拿去,亦是兩腿一軟,坐在他身邊,大口大口的喘氣,一張俏臉儘是蒼白。
兩人同樣是到了極致!
雲揚喘著氣:「咱們……接下來靜心調息回復,最少有一天的餘暇……」
計靈犀道:「一天?!……你,你難道都不怕……他們跑了?」
雲揚淡淡的笑了笑,喘息道:「他們跑不掉的!且不說他們目的未達,怎麼會想跑;再者,連我們現在都累成這樣,他們只有比我們更累,狀態更低迷。想跑也跑不動的。」
「在我們恢復體力之前,他們休想能夠爬起來!」
雲揚長長的吸氣,感覺喉嚨裡已經著了火,喘口氣都疼,苦笑道:「這一戰,還活著的那些人,每一個都傷損到了本源……除了咱們二人之外。」
計靈犀道:「傷損了本源,這個說法向來只可意會難得言傳,你怎麼看出來的?」
雲揚閉著眼睛,哼哼一聲,疲累至極的說道:「你說的不過是正常情況,高深修行者等閒難傷,本源更是自身根基所在,縱然受損也要盡力掩飾,可是現在……他們的狀態已至谷底,接連催動生命潛力拚命反擊,根基怎麼重創,連喘氣的時候……呼出來的,是紅色的氣體……有濃濃的血腥味……」
「那是將生命的元氣已經透支到了極處,將生命的潛力,也已經透支到了極處的表象,卻是難以偽裝掩飾的。」
「千萬別看剛才大家還都在生龍活虎喊打喊殺,但是現在一旦停下來;我告訴你……就算是他們現在也躺在這裡;躺在咱們身邊……也絕對沒有力氣翻個身來打我們一下了,這個情況跟剛才四季樓那般癱倒在地,無能動彈反擊的狀態頗為雷同,不過後者的生命元氣根基還不算折損的太厲害,而現在,前者卻是生命力,體力,玄氣,還有心力意志力全部都消耗到了極點,絕非旦夕可以恢復的。」
「所以……今天將是此役最最放心的一天,睡吧,安心的睡吧。」
隨即一手往計靈犀的嘴裡塞了幾顆丹藥,再輸過去一股生命元氣,雲揚自己這邊倒是不用麻煩,畢竟體內深蘊的許多元氣始終在淵源支持,只需要有充裕的回氣餘地,便可保無虞,大口的喘息了片刻,氣息漸趨平順。
雲揚自覺狀態好了許多,逕自拿出一壺水,這才發覺自己執壺的胳膊竟然在顫抖的,勉力湊到計靈犀嘴邊讓她喝了幾口。
計靈犀前一刻還在咕嘟咕嘟的大口喝水,下一刻卻已經閉上了眼睛,打起了小呼嚕。
雲揚無聲地咧咧嘴角。
自己真是蠢啊,竟沒察覺這丫頭……這幾天下來委實是累得慘了!
將水壺湊在自己嘴邊,好一陣牛飲。
喝著喝著,卻又感覺上下眼皮打架,一股難以言喻的疲累感山呼海嘯一般的湧上來,幾乎是沒有任何的思想的就睡了過去。
水壺傾倒,嘩啦啦的淌了一身,卻根本沒有半點知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