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 三個年輕的體育老師及時趕到, 才將這場騷亂鎮壓住, 不至於演變成大型鬥毆。而帶頭鬧事的幾個,則被叫去教導辦公室繼續接受批評。
淩笙站在比較靠近門口的地方, 看著幾盤可愛的多肉發呆, 實在想不通自己一個吃瓜群眾, 最後怎麼也被帶到主任辦公室了??
「你們這些年輕人, 都太衝動, 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打架能解決問題嗎?你們逞一時之快後, 要面對的將是學校的處罰,老師的批評, 同學的排擠,家人的埋怨等等, 要是你們在打架前, 能想一想打架後的種種副作用,你們還打得下手嗎?」
主任語重心長地說著,那語氣,就跟大話西遊裡的唐僧似的,叨叨叨……
「還有你高飛,你好不容易考到一高,難道要因為自己的衝動, 砸了自己的前程嗎?」
被點名的高飛, 無動於衷地冷著一張臉, 扭頭看向窗外。
主任被他的態度氣得差點變成個茶壺,就快要冒白煙了。
賀驍站在人群後,見到淩笙站在多肉旁,他就偷偷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她旁邊挪。
淩笙見他走近,立馬知道他想幹什麼,連忙小聲阻止,「不准你碰多肉!」
賀驍皺眉,「自從上次見過它們,我就一直念念不忘,都快相思成災了,還不讓我碰?你有沒有人性?!」
淩笙:……
想了想,淩笙決定還是不要阻止別人跟他的真愛重逢,於是稍稍讓開位置,將幾盆多肉暴露在賀驍的視線裡。
只見他兩眼放光地伸出他的魔抓,慢慢接近那些無辜的多肉。
「賀驍淩笙!!你們住手!!!」沒想到教導主任居然能在百忙中觀察到他們倆的舉動,並大聲喝止。
兩人身形一頓,回頭一看,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身上。
賀驍堪堪停下動作,誇張地笑道:「主任真厲害,居然能把多肉種得這麼漂亮,看看這桃美人,粉嫩粉嫩的!」
主任三兩步上前,拍開他的手,怒道:「不住你打我桃美人的主意!!!」
經這麼一打岔,原本肅穆的氣氛,意外地緩和不少。
因為時間比較晚,主任訓完就讓他們走,雖然沒當場做出處分決定,但集體鬧事,通報批評是少不了的,幸好沒有真正打起來,應該不會被記過。
就在眾人鬆口氣,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教導主任又說道:「等等,一人寫兩千字檢討,這個星期去廣播站輪流念!」
眾人:……
淩笙看向賀驍,有點幸災樂禍地捂嘴偷笑,可還沒等她笑完,主任又補充道:「淩笙,你也寫兩千字檢討去廣播站念,一個字都不准少!」
淩笙雙目圓睜,難以置信地說道:「主任,我可什麼都沒做,我們馮老師能給我作證!」
主任道:「我知道不關你的事,但你是不是忘記了,開學那會讓你們寫的兩千字檢討,你們寫了嗎?」
淩笙:……
這都是什麼年代的事了,主任居然還記著??!
「別以為我沒問你們就可以當無事發生,賀驍,上次加這次,你要寫夠四千字!」
賀驍:……
看來這一整個星期的運勢,都是跟他犯衝,先是打輸牌要幫淩笙抄一個星期的作業,現在又被主任記仇,要寫四千字檢討!!
他忽然很想在主任小腿上寫個慘字!
淩笙跟班主任道了別,準備回教室取書包,沒想到顧甜甜已經幫她拿出來,就在行政大樓外等她。
見到她走出大樓,顧甜甜飛奔而來,驚道:「老大,怎麼你也被抓去了?」
淩笙接過自己的書包,無奈歎氣,「無妄之災。」
「我剛才去找文璐璐的時候,聽說她下午請假走了,聽說她不是本地人,要去安排住處什麼的。」顧甜甜說。
淩笙點頭,「就算找來也沒用,都出了這事,也指望不了她的美人計。」
顧甜甜好奇,問:「什麼美人計?」
淩笙搖頭,「說了你也不懂,對了,我剛才聽主任說,那一年級的高飛是自己考進來的,上次你怎麼說他是靠後臺進來的?」
顧甜甜想了想,搖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我也是聽別人的說,說他在初中也是惹是生非的。」
淩笙道:「惹是生非不代表他成績差,請借鑒我們班的賀學霸。」
顧甜甜不同意:「我們賀霸霸是學霸中的奇葩,他這樣的只是個個例,不是誰都能效仿的!」
淩笙心想賀驍哪裡是個例?這裡明明還有個校霸中的學霸,只是不能說出來而已!
顧甜甜要趕去吃晚飯,淩笙跟她道別後,就往車棚走去。放學已經有一段時間,走讀生幾乎走得差不多,停車棚裡空蕩蕩的,讓她的摩托車顯得格外顯眼,更惹眼的是跨坐在她車子坐位上的賀驍。
見到她走過來,賀驍笑眯眯地衝她揮揮手,卻依舊坐在車子上,沒有半點起來的意思。
淩笙皺著眉頭指了指摩托車,說道:「你坐的好像是我的車。」
「我知道啊。」賀驍點頭,伸手拍了拍車座,道:「我今天沒騎車來,你送送我唄。」
淩笙上前推了推他,「起開,跟你不熟。」
賀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道:「不熟?我們班的同學可不這麼認為。」
「你這人。」淩笙試著收回自己的手,沒想到卻被他緊緊握住,「放手。」站在車棚拉拉扯扯的,等會被人看見又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
賀驍看一眼被自己握住的纖細手腕,忽然意識到這是兩人第一次親密接觸,不由得紅了耳根,鬆開手後,不自在地看向遠處。
淩笙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不悅地瞪了賀驍一眼,又很快發現他的窘態,不禁有些詫異,心想這人是在不好意思嗎??可他平時明明口花花,臉皮厚得跟鋼鐵鑄造似的,怎麼會因為拉一下她的手而面紅耳赤??
正當她想看個仔細的時候,就聽他輕咳一聲,說道:「兩千字檢討。」
淩笙挑眉,「你要幫我寫?」
賀驍點點頭,「我幫你抄一個星期的作業,幫你寫兩千字檢討,但放學你得送我回家,一個星期。」
「不是一天?」
賀驍哭笑不得:「爸爸,我累死累活做那麼多,就值你送我一天?也太冷血了吧!」
淩笙將背上的書包放下來,說道:「你這是偷換概念,這些事本來就該你做的,開學那會,你說把檢討書給我抄,後面就不了了之,今天說好你給我抄一個星期的作業,本來就是你輸牌的懲罰,怎麼叫幫我呢??」
賀驍頭疼,自從他把淩笙偽裝的馬甲扒掉後,她就不再在他面前掩飾什麼,不裝傻不充楞,智商瞬間提升到頂級,變得聰明又狡猾,非常難對付,也變得更吸引人了。
眼看講道理講不通,賀學霸心思一轉,開始耍賴,道:「我不管,你得送我,不然我就……」
淩笙眯眼,「你想做什麼?」
賀驍衝她眨眼,「不然我就不下去。」
淩笙:……
將手上的書包一甩,甩到賀驍身上,「起來,我先把車退出去。」
賀驍瞬間扯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抱著淩笙的書包,跳下車乖巧地站到一旁,笑眯眯地等著她將車子倒出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折騰,淩笙的摩托車技術已經很嫺熟,雖然還不敢飆車,但日常上路還是很輕鬆的,只是……她好像還沒載過人。熟練地將車退出車棚,淩笙掃一眼站在旁邊的賀驍,忽然俏皮一笑,催動油門,車子一下就躥了出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經離賀驍有十幾米遠。
賀驍抱著淩笙的書包,一臉懵逼,看著那漸行漸遠的摩托車,瞬間跳了起來,迅速追著往前跑,「老大,你的書包不要了??」
淩笙將人逗了一番,樂得放生大笑,「你追得上,我就載你。」話音未落,車子已經很快拐出學校大門。
賀驍:……
這女人……學壞了!!
低頭看一眼手裡的書包,賀驍無聲歎口氣,瞬間像又想起什麼,連忙加快腳步往學校門口跑去。他身高腿長,有爆發力,跑起路來跟一陣風刮過似的,迅速往大門口席捲而去。
衝到門口後,著急地左右看了看,赫然發現淩笙的摩托車正停在不遠的路口。
所以是在逗他的??
賀驍鬆了口氣,小跑著過去,無奈地問她,「好玩嗎?」
淩笙點頭,「挺好玩的,再來一次。」
「再來我就綁架你的書包,不還你了!」
淩笙笑:「這個威脅毫無意義,書包對我來說,可有可無。」
賀驍:……
淩笙拍拍後座,「上來吧,但我沒載過人,你確定你敢坐?」
「那我就把我的生命託付給你了,你要好好愛惜。」他一邊說,一邊跨坐上後座,也不敢靠太近,堪堪讓兩人之間保持著幾公分的距離。
賀驍的想法雖然很好,奈何淩笙的車子是賽車款,後座有點往上翹,只要她一開動,兩個人身體都會不由自主地往前傾。
淩笙:……
賀驍:……
「要不,你還是自己回去吧。」淩笙有些不自然地說。
「上都上來了,你還好意思趕我?」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雖然鬥著嘴,但淩笙還是催動油門讓車子往前跑,「坐穩了。」
賀驍帶著笑意問:「我……是不是得抱著你?」
淩笙咬牙,「你敢!」
賀驍摸摸鼻子,心想他還真不敢,這會挨著她的背都覺得不好意思,幸好他機智地將淩笙的書包塞在兩人,才避免了彼此的尷尬。
忽然間,兩人都沉默下來,明明平時挺能聊的人,這會卻有點找不到話題。身邊是呼嘯而過的汽車聲與風聲,兩人卻想是陷入寂靜的異次元空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耳邊仿佛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淩笙咬咬牙,終於找到個比較合理的話題,「你住哪?」
賀驍道:「沒事,你到山腳下放我下來就好。」
淩笙:……
這人有什麼毛病,明明說送他回去,結果卻要跟著她到山腳下。
淩笙抿了抿唇,乾脆不問,心想這人總是奇奇怪怪的,壓根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然而,就在由大路轉向小路時,他們被堵了,對方幾個人,開著幾輛小摩托車,就停在邊路抽煙。見到淩笙的車出現後,幾個人將手上的煙扔到地上,站起身發動車子跟上他們。
淩笙視力不錯,一眼就看清楚人群中的高飛。
淩笙:……
賀驍低聲罵了一句,「草。」
「你知道他們要堵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平時放學都是各走各的,他不可能突然讓她送他。
「我猜的。」賀驍道:「剛才出來的時候,我聽高飛打電話說要堵人。」
淩笙心跳加快,手上的油門漸漸扭緊加速,車子的速度漸漸提高道她平時沒有開過的時速。
仿佛感受到她的緊張,賀驍往前靠一些,在她耳邊說道:「沒事,有我呢,你停下來跟他打一架也行。」
淩笙手心出汗,心一橫,咬牙放慢車速,將車子停靠到路邊。雖然她的車子是賽車,飆多快都沒關係,但她自己從未開快過,還載著賀驍,實在不敢冒險,與其冒著出車禍的危險開快車,還不如停下來,讓賀驍跟人懟懟拳頭,她對賀驍的戰鬥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淩笙的摩托車一停,其他跟上來的摩托車也跟著停下,帶頭的高飛跳下車,上前兩步打量他們。
只見他流裡流氣地說:「姓淩的,我說過,讓你別太囂張,不然就等著被修理。」
淩笙皺眉,心想從開學以來,她除了上課睡覺,間或蹺課外,也沒幹什麼出格的事啊?「你從哪點看出我囂張??」她沒好氣地問。
高飛將自己的手指關節捏得哢哢作響,道:「要不是你在背後撐腰,你們班的男生敢跟我叫囂?把我們激怒又自己跑去告老師,你的手段未免太無恥了吧!」
淩笙目瞪口呆地聽著他有理有據的分析,覺得這個高飛也算是個邏輯鬼才了。
賀驍卻是聽不下去,冷笑道:「你這人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在去籃球場之前,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哪根蔥,對於一個不認識的人,我們瘋了才會花心思去策劃你說的那些事!」
高飛怒了,指著賀驍道:「閉嘴,你個小白臉,這裡哪裡輪得到你說話?!」
小白臉???
雖然這會氣氛很緊張,但淩笙聽到這三個字時,還是忍不住想笑,不過看看賀驍表情不太好,她最終還是把擠到喉嚨的笑聲咽了回去。
賀驍:……
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人喊小白臉,聽得他渾身不自在,外加拳頭髮癢。
「小白臉??」賀驍冷笑地重複這三個字,隨後指了指高飛,「有你們喊爸爸的時候,是一個個上,還是一起上?」
高飛不屑地哼了哼,「就你?我一根手指頭都能把你打趴下。」
「光說不練假把式,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本事。」賀驍說完,將兩個書包都扔給淩笙,自己上前兩步面對高飛。
高飛是個爆脾氣的,最受不了挑釁,賀驍這麼一說,他真的咬牙切齒地上前,他心裡已經想好了,上去先將這個叫囂的小白臉摁倒,然後再過去將淩笙的摩托車踹壞,這樣才能接他今天受的這口惡氣。
然而,想法雖好,實現起來卻是有點難度,就在他抬起手臂,氣勢洶洶想去掐賀驍的脖子時,只覺眼前一花,對方居然輕鬆閃到他身側,然後一記勾拳瞬間擊中他的腰側。
高飛瞬間疼白了一張臉。
當下有點傻眼,這小白臉居然會幾招!看來是輕敵了。
其他人看見自己的老大一開始就被揍了一拳,都嚇一跳,連忙下車跑上前,「老大,你沒事吧,要不要讓我們來?」
高飛抬起手阻止,「不用,這小白臉我打定了!」
事實證明,狠話不要說太早,不然容易被打臉。
幾個回合下來,高飛被揍得鼻青臉腫,他的小弟看不下去,一窩蜂上前來幫忙,結果還沒等賀驍還手,周圍忽然出現幾個身形高壯的黑衣人,黑衣黑褲黑墨鏡,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只見他們圍上前,將淩笙隔絕在外,帶頭的是一本正經的阿左,就聽他說道:「小姐,你先上車,這裡我們來搞定。」
被圍住的幾個小年輕人,頓時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淩笙想了想,從阿左身邊擠過去,對著高飛說道:「好好讀書不好嗎?非要當小流氓,當小流氓也不太專業,想謀朝篡位,就該先去打聽打聽姐姐我的背景才對,不然你這樣一上來就被打趴下,很丟人的。」
高飛:……
就聽淩笙繼續說道:「你估計也當不了一高的老大了,還是回去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吧,記得把主任交代的兩千檢討寫好,我也就不打擊報復你了,回去你再寫兩千檢討單獨交給我,不然我讓賀小白臉見你一次打一次!」
說完這話,她自己心裡美滋滋的,真不錯,兩千字檢討有著落了。
一旁的賀驍則滿頭黑線,怎麼也想不通,他怎麼突然從賀霸霸淪落成賀小白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