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古德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经过一夜的深度睡眠和体内新生法力的自然运转,他感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得仿佛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他兴致勃勃地洗漱完毕,连早餐都顾不上吃,就开着车直奔深水埗的“福寿斋”。
他现在已经拥有了真正的法力,又掌握了“玄门先天咒炼”的法门,心里就跟猫抓似的痒痒。
急需一件真正的法器来练手。
推开纸扎铺的门,铃铛声清脆响起。
纸扎陈依旧坐在他那张堆满杂物的老桌子后面,正戴着老花镜,慢悠悠地修补一个纸扎的童男。
“陈老板,早啊!”
古德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纸扎陈抬起头,从老花镜上方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
“不早啦,古小友。看你气色红润,印堂发亮,昨晚睡得不错嘛。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古德也不绕弯子,直接凑上前,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期待问:
“陈老板,您老人家见多识广,路子又野……我就是想问问,您知不知道哪里还能找到些老物件?
就是以前那些道士、法师用过的家伙事儿,罗盘啊、法剑啊、令牌啊之类的?哪怕灵性散光了,破旧点都没关系!”
纸扎陈闻言,放下手里的浆糊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小子,想得倒美!真有灵性的好东西,哪个不是被当成传家宝一样藏着掖着,天天上香供着,生怕磕了碰了?谁会拿出来卖?
至于那些彻底没了灵性、跟普通破铜烂铁没区别的……嘿,要么早就被不懂行的当古董卖了,要么就是被当成破烂垃圾,不知道扔哪个犄角旮旯里生锈发霉了!你以为是大白菜啊,满街都是?”
古德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毫不掩饰的失望表情,唉声叹气:
“唉……一点门路都没有吗?哪怕是线索也好啊……”
纸扎陈看着他那副样子,沉默了片刻,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柜台最里面,在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子底下摸索了半天,最后掏出了一个用深蓝色土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形物件。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布包,里面露出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质罗盘。
罗盘的木质呈深褐色,边缘被摩挲得十分光滑,盘面上的天池、内盘、外盘结构清晰,刻度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然能辨认。
整体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但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强大的能量波动,似乎只是一件保存尚好的旧物。
纸扎陈轻轻抚摸着罗盘,眼神里带着一丝追忆和不舍,最终他还是将它递向了古德。
“喏,这个……给你吧。”
古德愣了一下,没立刻去接:“陈老板,这是……”
“这是我年轻时用过的一个老伙计。”
纸扎陈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跟着我走南闯北几十年,也镇过不少邪祟。
后来……后来灵气彻底没了,它也就慢慢睡着了,跟普通罗盘没啥两样。我老了,也用不上它了,留着也是落灰。”
他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古德,语气变得格外认真:
“古小友,你是有真本事,也有大造化的人。这东西给你,不算埋没它。我只希望……以后你能帮我多照应照应阿潮那孩子。
他……命苦,看着冷,心里其实比谁都热乎,就是被那命格给拖累了……”
古德看着纸扎陈那带着恳求和不舍的眼神,心里明白了。
他是把谢潮当亲儿子看待了!
这罗盘哪怕灵性已失,也是跟了他大半辈子的老伙伴,意义非凡。
他能拿出来,这份托付的重量可不轻。
古德脸上的嬉笑收敛起来,郑重地双手接过罗盘,认真地点了点头:
“陈老板,您放心。阿潮是我朋友,就算您不说,该帮的时候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沉甸甸的罗盘,感受着那木质温润的触感,又补充道:
“当然,我古德也不能白拿您这么贵重的东西。这样,回头我教阿潮一门修炼的功法,看看他能不能练出点名堂。
至于能学到多少,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这罗盘,就算是给我提前支付的学费了。”
纸扎陈听到古德竟然愿意传授功法,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动容!
在这个道法绝迹的年代,一门真正的修炼法门,其价值根本无法估量!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
“行了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头子就不多掺和了。以后需要画符的黄纸、朱砂什么的,还来找我,保证给你最好的货,价格好商量。”
古德正好也需要补充库存,便顺势又买了一大叠上好的黄表纸、几两成色极佳的朱砂粉,还有两支新的狼毫小楷笔。
他这边刚把钱付清,打包好东西,忽然发现门口的光线微微一暗。
一个身影静悄悄飘了进来。
那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轮廓清晰,却带着淡淡的透明感,脸色惨白,双手绞在一起,怯生生地停在门口,眼神里满是无助和哀求。
古德眉头一挑,心里暗道:“好家伙,还真是阴阳两路的客人都来光顾。”
他不动声色,识趣地对纸扎陈说道:
“陈老板,那我就不打扰您做生意了。法器的事,还请您帮我多留意留意,就算失了灵性也没关系。我先走了。”
纸扎陈无奈地笑了一下,点点头,随后转向那个女孩,声音放得格外温和:
“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这纸扎铺,偶尔也会接待一些心有执念、无法安息的“特殊客人”,帮它们完成一些未了的心愿,送它们安心上路,也算是积攒阴德。
古德抱着新买的家伙事儿和那个旧罗盘走出纸扎铺,刚走到自己的出租车旁,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在他的车头上。
那人双手插在皮夹克口袋里,墨镜推到额头上,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不是谢潮又是谁?
古德忍不住吐槽:
“喂!大哥!你们异灵灵异组这么清闲的吗?大白天的警署没事干?又跑来找我聊天?”
谢潮看到古德出来,站直身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风平浪静,一个报警电话都没有。
我们那部门……嗯,你懂的,就我一個光杆司令,又不用打卡坐班,待在警署对着四面墙发霉啊?当然来找你比较有意思。”
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找古德打发时间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古德一阵无语。
这家伙,有部门经费可以报销,自己又是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现在自己也是唯一的朋友了,没事就来找他吹水。
是不是应该让他去认识一下他命中的女主角了,省的老来烦他。
古德一边心里吐槽,一边拉开车门,把东西放到后座。
想了想,又对谢潮说:“我准备去趟摩罗街(荷李活道古董街)转转。”
谢潮眼睛一亮,动作麻利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还非常自觉地伸手“啪”一声把计价器拍了下来,然后系好安全带,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那还等什么?出发!”
古德无语地摇摇头,发动引擎,汇入车流,朝着港岛中西区的荷李活道驶去。
路上,谢潮好奇地问:
“德仔,你去古董街干嘛?淘宝贝?那地方水可深,假货比真货多。”
古德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回答:
“我现在修为算是入门了,想去找找有没有合用的法器,或者一些能用来制作法器的特殊材料。老东西、老料子,那边比较多。”
谢潮闻言更感兴趣了,扭过身子:
“法器?就像书里写的那种能飞起来斩妖除魔的飞剑?能放出金光的宝镜?
不过我师父说,现在那些东西基本都废了,除了极少数还有一丝灵性残留的,跟烧火棍没啥区别。你就算淘到真的,也没用啊?”
古德嘿嘿一笑,脸上带着几分神秘和自信:
“没有那么夸张,不过你就别管了,山人自有妙计。对了,你师父刚才把他以前用的罗盘给我了。”
“什么?师父把那个老罗盘给你了?”
谢潮吃了一惊,显然知道那罗盘对纸扎陈的意义。
“嗯。”古德点点头,“作为报酬,等从古董街回来,去我住的地方,我教你一门基础的修炼功法。
能不能练出气感,练出点什么名堂,就看你自己的悟性和毅力了。”
“修炼功法?!”
谢潮听到“修炼功法”四个字,墨镜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早就对古德那些神乎其神的手段好奇不已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真的?!说话算话!什么时候开始?现在就去你家吧,古董街有什么好逛的!”
古德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急什么!功法又不会长腿跑了!先去摩罗街,我找东西要紧!说不定就能捡个漏呢?”
谢潮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但坐在副驾驶上已经开始有点坐立不安,时不时搓搓手,显然对古德口中的功法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和向往。
古德余光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好笑。
其实,他之所以提到功法,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毕竟系统传给他的法门,是否能被其他人学会,他自己也不确定。
而谢潮毕竟是“电影主角”,天生自带大气运,说不定真能练出点东西来。
古德心念一转,决定等回去后,就教谢潮呼吸法,看看他能否学会。
这不仅是个实验,更是为将来的布局。
这个世界太危险,他不可能一直单打独斗,还是需要有个靠谱的团队,有能并肩作战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