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的中間有一張大方桌,上面已經擺了許多菜,還有陳實送的一些鹵味。
楚令宣坐在桌前,覺得陳阿福不是下人,跟自己一桌喂嫣姐兒吃飯不妥。便讓宋媽媽和魏氏把桌上的幾盤菜拿去靠牆的幾上,讓陳阿福和楚含嫣在那裡吃。又指指陳大寶說道,“你是男人,跟我一桌。”
陳大寶聽楚大叔把自己歸到男人的隊伍,極是高興。馬上坐去桌前笑道,“楚大叔喝酒嗎,小子給你斟酒。那天在楚府,楚太爺爺說我斟酒很是像回事,還獎勵給我渴了一點酒呢……”
一高興把偷喝酒的事情當著娘親的面說出來,大寶嚇得趕緊把小嘴捂上,扭頭看了陳阿福一眼。
見娘親抬頭嗔了他一眼,他趕緊臭屁地說道,“娘放心,楚太爺爺隻用筷子醮了一點讓我舔,不會把兒子的腦袋醉傻。”
這話成功地把楚令宣逗得笑起來,在一旁服侍的羅管事和長隨楚懷也無聲地笑了。
站在椅子上的灰灰撲棱著翅膀叫起來,“小子,來一口。”
這個聲音陳阿福聽來很陌生,有些南腔北調。楚令宣等人卻再熟悉不過,又大笑起來。
陳阿福是第一次看到楚令宣這麽暢快的笑,竟然發現他還有酒窩。怪不得嫣姐兒也有一對小梨窩,是像他了。
羅管事笑道,“這鸚鵡,都成精了,跟老候爺沒呆多久,就把他老人家的口音學得十成十。”
灰灰見把人都逗笑了,又再接再勵,衝著楚令宣叫道,“那甜棗隻那麽點,你都吃了,老子還吃啥,忒大個男人還那麽嘴饞。”
話音一落,眾人趕緊把笑都憋了回去。
楚令宣的笑意倒是更濃,搖頭笑道,“怪不得老爺子稀罕這兩隻鸚鵡,還真逗。”
七七或許見人表揚灰灰了,又伸長脖子叫起來,“鳥鳥……飛了,鳥鳥……飛了……飛了……”聲音跟楚含嫣的一樣。
眾人又笑起來,看了七七又向楚含嫣看去。楚含嫣也瞪大眼睛看了七七兩眼,眼裡透出的澄澈和不知所措,像初生的嬰兒。
陳阿福愛極了小妮子的這個樣子,竟然情不自禁地親了親她。親完才後知後覺,自己再怎樣也只是比下人高一點的“師傅”,眾目睦睦下這樣對嫣姐兒,怕會惹怒楚令宣。畢竟這個世界的等級是嚴苛的,古人對這種親熱也不習慣。
她快速瞥了一眼楚令宣,見他也有些愣神,或許沒想到她會有這種舉動。
一旁的宋媽媽和魏氏則又吃驚又害怕。
而楚含嫣卻令人意外地笑起來,美麗的小嘴如被微風吹開的三月桃花,就如第一次在紅林山遇到她,她看見金燕子的笑。
這抹笑,不僅美麗、純真,更讓陳阿福提起的心放了下來,柔成了一灘水。美麗的小天使,陳阿福默念著抑製住了想再親親她小臉的衝動,輕輕叫了聲,“嫣姐兒。”
楚含嫣睜著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望著她,“啊”了一聲,眼神裡似有祈盼。見沒有得到想要的,又漸漸呆滯起來,轉向別處。
她或許之前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的情感表達,她喜歡,她想再要。
但陳阿福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親她的小臉了。
在現代,她每次看到同事或同學的小孩子可愛,都會親親,捏捏,逗逗,三十歲以後更甚。孩子的父母知道這是她喜歡自己孩子的一種表達方式,不僅不會怪罪,還非常高興,畢竟現代人對孩子的喜愛都是這樣表達的。
可這是在“守禮”的古代。
看到小姑娘的眼神由祈盼到呆滯,陳阿福心裡也不忍,但只能默默說抱歉。
楚令宣也看到了閨女的笑,看到閨女由祈盼到呆滯,知道閨女喜歡陳阿福的親近。但他也看到了陳阿福眼裡的那絲惶恐,看到她不敢再那樣親近自己的閨女。
他心裡還是希望陳阿福親近女兒的。
隻得低下頭,說了一句,“吃吧。”又讓羅管事也坐下吃。
陳大寶很懂事地給他斟了一杯酒,又拿了一個大碗裝了些七七和灰灰喜歡吃的飯菜放在地上,讓它們吃,還說,“你們學舌有功,獎勵你們吃好東西。”
之後,眾人才開始吃飯。
陳阿福不知道楚含嫣的口味,她抱著楚含嫣, 宋媽媽在一旁喂楚含嫣的飯。楚含嫣在車上吃了一些糯米棗,吃了一小碗飯就飽了。晌午,她只要吃飽就想睡覺,眼睛也惺忪起來。魏氏把那個裝料的大燕子玩偶塞進她懷裡,她抱著燕子玩偶很快進入了夢鄉。
已經吃過飯的魏氏把楚含嫣接過去抱在懷裡讓她睡,陳阿福才抽出空吃飯。
陳阿福快速吃了一碗飯,便同吃過飯的羅管事一起去老槐村。因王氏要照顧阿祿,又要抱著已經困倦了的大寶,便沒有去。
老槐村離廣河鎮很近,陳阿福和羅管事坐馬車走了不到兩刻鍾就到了。那幾家佃戶已經等在村口,幾人去裡正家。陳阿福又給裡正送上兩包點心和在鎮上買的兩條肉,由裡正作見證,簽了租佃合約。
之後,陳阿福和羅管事回了廣河鎮。楚含嫣和陳大寶還沒醒,由魏氏和陳阿福抱著坐上馬車,一行人馬向棠園方向駛去。
走了半個時辰,下午申時初,便到了棠園。
兩個孩子還沒醒,陳阿福抱著大寶下車,和從另一輛車裡下來的王氏一起,去跟楚令宣和羅管事道了謝。
羅管事讓陳阿福明天休整休整,明天巳時去棠園教嫣姐兒做針線。
之後,上了王氏和陳阿祿坐的馬車,這輛車裡的東西都是陳家的,車夫要直接把他們送去響鑼村東北邊的陳家。
馬車跑在小蜿蜒的小路上,比之前顛簸得多。望著窗外熟悉的風景,還有隱隱的那一片村落,陳阿福激動起來。雖然才穿越過來半年多,但那兩棟草房子讓她已經有了家的歸屬感。寂寞的清泉說
謝謝親的打賞和月票,感謝!求親們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