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了百分之二十,這也在情理之中。陳阿福點頭。
白掌櫃還是有些遺憾,這筆生意他隻賺了七十兩銀子。
陳阿福看到白掌櫃把錦盒往他身邊挪了挪,心口的痛楚更加明顯了。她的眼前晃過陳世英那張跟自己極其相似的面孔,他哭得通紅的眼睛,還有他極盡討好的溫言細語……真沒想到,因為他自己的心也會痛!
她原來一直沒拿陳世英當親人,覺得他只是定州那幾個人的父親,而她的父親只有陳名。
可是,當她要踐踏這個人的好意時,她卻如此難受。這就是血脈相連的真切感受吧?自己雖然不是原主,但這副血脈之軀還是承自於他。
不管她承不承認,他都是她的親生父親!那種血脈相連是無論如何也斷不了的。
雖然陳世英不是個好父親,卻是想極力挽回親情的父親。他不像他娘那樣泯滅人性,他在用自己所能想到的辦法,接近討好著她……
陳阿福忙伸手把錦拿抓回來,說道,“不,我不想賣了。”
白掌櫃有些不明白地看著陳阿福,問道,“小娘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陳阿福說道,“對不起白掌櫃,我突然又舍不得賣它了。我還有點東西……”
正說著,外面傳來小二急切的聲音,“白掌櫃,快,有貴人來了。”
白掌櫃趕緊起身,對陳阿福說道,“小娘子在這裡等等,或者去外面逛逛,我招呼完貴人咱們再談。”
陳阿福點頭。
白掌櫃剛出去,就聽見一個慵懶的聲音,“你們銀樓還有沒有那種亮度特別好的祖母綠?爺想要那種,有多少要多少。”
白掌櫃謙卑的聲音,“爺,對不起,那種祖母綠只有一顆,是一個客官拿來賣的。當時他賣了一顆祖母綠,三顆紅寶石,這兩樣寶石都做成首飾賣了,店裡沒有了。”
那個慵懶的聲音又問,“知道賣寶石的人在哪裡嗎?”
白掌櫃的聲音,“這,小的也不知道。他賣了就走了,再沒來過……呃,我們銀樓還有其它的好首飾,貴人樓上請,小的給您拿來。”
腳步聲漸漸遠去。
一顆祖母綠三顆紅寶石,不會說的是自己上年賣給這個銀樓的那幾顆吧?陳阿福的心裡一緊。
自己賣的那幾顆寶石品相並不是好得出奇啊,只不過光澤度要好些,怎麽會這樣?陳阿福想想也就了然了,或許那些寶石在空間裡呆了那麽多年,也沾染上了靈氣,有了些許變化。只是自己不懂鑒賞,所以沒有看出來。
這位白掌櫃真好,並沒有把她賣了,貌似還在提醒她趕緊走。
陳阿福趕緊把左手伸進裝錦盒的包裡,把錦盒放進了空間。自己現在太弱了,有些東西還是不宜拿出來。
她正準備出去,王護衛幾人進來了。王護衛悄聲說道,“陳姑娘,剛才來的那人,是京城的貴人。”
陳阿福的心裡更加忐忑了,起身說道,“算了,咱們不賣了,趕緊回家。”
幾人出了小屋,看到銀樓門口還有幾個護衛一樣的人守在那裡。
陳阿福低下頭,幾人剛出了銀樓,迎面就碰上她最不想見的一個人,正是陳雨暉。
真是出門不利!
陳雨暉也看到陳阿福了。她平生最恨的就是陳阿福,多少次做夢都夢到自己撕她的嘴。死丫頭,
竟然敢說自己長得醜!在定州府的地界上,一定要把當初所受的羞辱討回來。她緊走兩步堵住陳阿福說道,“喲,這不是陳阿福嗎?呵呵,真是冤家路窄,咱們又見面了。”
陳阿福也不想理她,向右走去。
陳雨暉覺得陳阿福定是害怕自己了,所以才這麽著急走。又緊走兩步堵在她的面前說道,“死丫頭,慌什麽,你的嘴皮子不是很溜嗎?你以為罵了本姑娘就白罵了,我今天就要撕爛你的賤嘴。”說完,對身後的兩個婆子兩個丫頭說,“給我打她,撕爛她的嘴。”
那幾個人剛要撲上來,就被薛大貴、夏月和秋月攔住了。王護衛罵道,“找死的東西,敢動陳姑娘一根指頭,老子就掰斷你的手指。”
陳雨暉大怒,剛想自報家門,守在門口的一個護衛頭目說話了。
他說道,“瞧瞧你們那點出息,一個大男人,竟然還摻和進小娘子的打鬥中。”又指著薛大貴和楚小牛說道,“你們兩個大男人不要管,等這幾位小娘子掐架,呵呵,小爺倒要看看誰掐得過誰。”
話一說完,另幾個護衛也大笑起來。
王護衛趕緊抱拳道,“這位爺,不是我們姑娘要掐架,是那個姑娘欺人太甚。”
陳雨暉今天出門隻帶了兩個婆子兩個丫頭,而沒帶護院,看見薛大貴和王護衛護著陳阿福已經有些心虛,再看看門口又守著幾個穿戎裝的男人更害怕。這若真打起來,自己不僅要吃虧,名聲也會毀掉。都怪自己剛才一直注意陳阿福那個臭丫頭,卻沒注意銀樓門裡還站著幾個男人。
陳阿福繞過陳雨暉就要走。只聽後面傳來那個慵懶的聲音,“站住,爺倒想看看是什麽樣的小娘子,竟敢當街打架。”
陳阿福心裡狂罵著陳雨暉,隻得低頭站下,並沒有回頭。
從銀樓裡走出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人,高個子,白淨偏瘦,一身華服,頭上戴著束發紫金冠。
他看了兩眼陳雨暉,又轉到陳阿福的面前。
他上下打量著陳阿福,嘴角有了些許笑意,說道,“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倒是個俊俏小娘子。小娘子一看就溫婉賢淑,肯定不會打架。”又用手裡的扇子指了指陳雨暉,說道,“是不是她主動滋事?小娘子若說是,爺就給你出氣。”
聲音慵懶冷清,卻是讓人怕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