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陳阿福去西廂把幾個孩子領來上房。
老侯爺坐在八仙桌旁,楚三夫人坐在右邊的第一個位置,楚令宣坐在左邊的第一個位置,楚令宣的前面還擺了一個蒲團。
陳阿福摸了摸大寶的腦袋,輕聲道,“大寶,乖啊。”
陳大寶是在那種情況下長大的,自然知道怎樣做對自己最有利。雖然心裡不情願,但他知道自己必須這麽做。便順從地走過去,跪在蒲團上給楚令宣磕了三個頭,說道,“爹爹在上,兒子給你磕頭了。祝爹爹身體健康,萬事如意。”說完,把丫頭遞過來的茶碗舉起來。
楚令宣把茶接過來抿了一口,說道,“好孩子,以後要好好發奮,做對朝庭有用的人。”
說完,一個丫頭端著裝有一尊紅斐“鯉魚躍龍門”擺件的托盤上前,楚令宣拿著擺件交給大寶。大寶起身接過,說道,“謝謝爹爹。”
他身後的夏月接過擺件。
這個擺件有十幾公分見方,通透豔麗,一看就價值連城。陳阿福有些心驚,楚令宣竟然拿這麽好的東西送給一個孩子。
大寶又分別給楚老侯爺和楚三夫人磕了頭,改了稱呼,分別稱為“太爺爺”、“三祖母”。
楚老侯爺給了他一個白玉飛馬擺件,楚三夫人給了他一個極品羊脂玉掛件。
之後,大寶站在那裡,楚含嫣過來給他曲膝福了福,叫道,“哥哥。”
大寶咧嘴樂了起來,笑容甜得像窗外盛開的那些花兒。他挺著小胸脯說道,“好妹妹,以後要好好吃飯,這樣身體才能更好。再要好好孝敬娘親、爹爹,還有長輩們。”
說完,又從秋月手裡接過事先準備好的小牛發卡遞給楚含嫣。
楚含嫣非常喜歡這個發卡,笑眯眯地接過來,讓陳阿福給她戴上。
陳阿福笑道,“姐兒現在梳了包包頭,不好戴這個發卡的。等到晚上姐兒把頭髮打散了,戴上才好看。”
楚含嫣聽話地點點頭,又納悶地問,“姨姨,大寶……哥哥都叫我爹爹作爹爹了,姐兒也該給姨姨磕頭,叫姨姨作娘親啊。”
陳阿福紅了臉,楚三夫人大笑道,“嫣姐兒著急了。你要等到明年你爹娶了親,才能改口叫姨姨作娘親。”
楚含嫣嘟著小嘴遺憾道,“還要等那麽久啊,姐兒很著急呐。”
楚老侯爺哈哈笑道,“著急也要等,這是規矩。”
楚令智看到沒自己什麽事,著急了,說道,“還有我,大寶還沒有給我這個五叔行禮呢。”
大寶又給楚令智躬身作了揖。楚令智還有心地送了他一個玉掛件,說道,“好侄兒,以後多陪叔叔在你家的兒童樂園玩,叔叔很喜歡。”
眾人又是一陣笑。之後他們要回棠園歇息,說好晚上再來福園吃晚飯。
老侯爺和楚三夫人、楚令智,以及一些下人走在前頭,楚令宣抱著楚含嫣走在後面。
陳阿福牽著大寶把他們送到門口,楚令宣從懷裡取出一個荷包對陳阿福笑道,“送你的生辰禮。”
陳阿福道了謝,接過荷包。
楚含嫣也從懷裡掏出一張小手帕說道,“姨姨,這是姐兒送你的生辰禮物。上面的花姐兒也繡了幾針呐,”又嘟嘴把小胖手頭晃了晃,“還扎了好幾下,疼。”
陳阿福的心軟軟的,接過手帕看了看,上面繡了簡單的幾朵花,幾片葉。她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胖指頭說道,“謝謝姐兒,姨姨都用上姐兒親手繡的帕子了。不過,姐兒還小,等以後長大了再繡花。扎了手,
姨姨很心疼的。”楚令宣走到那棵柳樹旁,又駐足回頭,見一大一小還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他揮了揮手讓他們回去,自己也轉身向棠園走去。
楚含嫣納悶道,“爹爹,為什麽不多站站呢?姐兒想看他們。”
楚令宣道,“現在日頭正大,咱們走了,他們才能回屋裡。
陳阿福回了上房,曾老頭就把禮單和禮物拿來了進來。
七皇子送的是一尊在靈隱寺請的紫檀木佛像,說是還請高僧開過光。陳阿福猜他指的高僧應該是歸零和尚。楚老侯爺送的是一尊瑪瑙雕花擺件,楚三夫人送的是一套金鑲玉頭面和兩匹妝花緞, 了塵住持也送了禮,是一串沉香木念珠。
陳阿福又把那個荷包打開,楚令宣送的是對翡翠鐲子。她把鐲子套在手上,鐲子水透碧綠,顯得手腕更是白嫩如玉。
她抿嘴笑了笑,把鐲子抹下來,再把這些禮物及王氏一早送來的衣裳收好,看見大寶背著手來在她面前。她問道,“你怎還沒去床上午歇?”
大寶把背著的手拿出來,手裡捧著一張紙,說道,“娘親,這是兒子送你的生辰禮物。”
陳阿福有些吃驚,說道,“兒子也給娘親準備了禮物?”
大寶點點頭說,“嗯,這是兒子偷偷畫的,為了給娘親一個驚喜。”
陳阿福接過那張紙翻過來,上面畫著一個梳著丸子頭的女人,女人牽著一個梳著衝天炮的男孩,女人低頭看著男孩,男孩仰頭看著女人。還豎著寫了兩個大字,永遠。
大寶低頭扭著小胖指頭說道,“不管娘的病好沒好,都是這麽牽著兒子的。以前一直是這樣,兒子希望以後也這樣。永遠,永遠。”
這幅畫既有他對母親深深的愛,也有他內心深處的擔心和期望。
陳阿福把他摟過來,欣喜地說,“呀,畫得真好。謝謝兒子,娘很喜歡這幅圖。”聲音放得更柔了,說道,“是啊,以前,現在,娘都是這樣牽著兒子的。但是,等你長大了,長得比娘還高了,你就要牽著老邁的娘了。那時,你不止牽著娘,還會牽著你的媳婦、兒女、孫輩,一長串呢。”
大寶想到那一幕,也笑起來,說道,“嗯,等娘老了,我就娶個媳婦回家孝敬娘,再讓我媳婦多生幾個娃,讓娘含飴弄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