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飛羽院後,南宮嫿坐到窗前,心裡久久不能平靜,沒想到老太太為了南宮蕊兒,竟做出這種腌臢事,她見過麼多老太太,無論人品如何的有問題,都沒有一個像老太太這樣,竟然拿孫女的名節當玩笑,為了攀附高門,不惜唆使她撒謊騙人。
這樣的人,能教育出怎樣的子女?怪不得爹爹性格那麼自私,恐怕大部分遺傳了老太太,同樣是有威望的老人家,自己的外祖母一向守禮,孫女們看一眼男子都要被喝止,從來就教女子要賢良淑德,這老太太以前都挺守規矩禮制的,如今怎麼越活越糊塗了?
原以為在話本小說上看到許多老頭老太太到晚年莫名其妙的會老糊塗,她還不相信,自己的祖母硬是給她上了一課,讓她知道什麼叫無恥至極!
老太太這麼做,她也不怕自己瞧不起她。
夜晚,銀白色的月光淺淺灑到大地,將大地染成一片銀輝,南宮嫿坐在窗前,將雕花窗櫺支開,肘著下巴,玉手握著毛筆,在硯台裡慢慢磨著。
老太太真不省心,之前她寫的那封情書,老太太看了,覺得寫得太沒誠意,竟大半夜的要她再寫一封,還說這情書須寫得能讓齊王世子動心,如果太過乏味和平淡,齊王世子是不會來的。
強忍住心裡的鄙夷,南宮嫿左手輕撩右手腕上的紅色紗袖,將宣紙展開,慢慢蘸了蘸墨,在畫紙的左方畫了株紅梅,右上方畫了方彎月,再微微思忖一下,咬了咬毛筆頭,坐直身子,溫柔的在紙上豎著寫道:“寄祁世子安:相思樹底說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樹頭結得相思子,可是郎行思妾時。自從與世子相見,小女便寢食難安,相思成疾,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才寫完,南宮嫿淡淡掃了掃自己寫的內容,突然,她驚異的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中,將齊王世子寫成了祁世子,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寫上祁翊二字?
想到這裡,南宮嫿搖了搖頭,將那畫紙壓到白色的宣紙下面,重新尋了張宣紙,這才認真的寫道:“致齊王世子安:相思相見知何時?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若楚叔叔看到這封信,請來侯府與小女一見。”
信寫好了,南宮嫿這才認真的檢查了一遍,確定名稱沒錯之後,才將這信紙折好裝進信封裡,她可沒傻傻的落款,萬一這信成為別人別有用心陷害自己名譽的東西,豈不是自找苦吃?
相信楚宸燁看了這字跡還有下人的禀報,應該知道是她寫的,只是,她生平還是第一次寫情詩給人家,雖然是假的,可一顆心已經突突跳了起來,不知道楚宸燁看了這信,會不會一笑置之的扔掉,或者很得意的與人分享?
他應該,不是那種人吧。
兩天后
齊王府裡,楚宸燁著一襲彩織雲肩繡五彩雲紋的通袖袍,頭戴玉冠,拿著手中留有淡淡檀香味的情詩,他在收到玉萼傳來的這封信時,開始是訝異,隨即抱著好玩的心態打開,可一看這寥寥數筆娟秀的字跡,心中似有一陣漣漪波動。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看著手中的信,楚宸燁淡淡的念了出來,殷紅的唇所有所思的勾起。
曾幾何時,他再沒收到過月蒔那樣的情書,沒想到,這小娃娃還挺懂情趣的,看了這樣的情書,是男人都會被吸引,而且還真有點心動的感覺,他到底要不要赴這個帶有陷阱的約會?
輕輕將信紙放在鼻端,男人仰頭看向遠處碧波如洗的天空,眼裡閃過一記惡魔特有的眼神,朝身後的靜簫冷冷勾唇道:“在侯府多不好玩呀,你去告訴玉萼,讓她家小姐來齊王府,本世子在這恭侯她。”
說完,楚宸燁眼底已經浸起無比冷酷的寒光,別人不仁,就休想他義。
南宮府裡,南宮蕊兒正焦急的等著玉萼的回話,老太太從上前天開始就一直愁眉不展,總覺得有什麼不祥的預感,她默然看了眼單純不知事的南宮蕊兒,心裡直嘆氣,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做得對不,會不會害了蕊兒。
“祖母,你說大姐姐有沒有幫蕊兒聯繫齊王世子?為什麼齊王世子這麼久還沒有回复,是不是大姐姐存了私心,其實她喜歡齊王世子,在信裡動了手腳,或者… …她已經提前見過世子了,如果這樣,那蕊兒該怎麼辦?”信早就送到了,可她等了兩天,卻什麼回音都沒等到,怎麼能不她不焦急。
這一次是她唯一能飛上枝頭做鳳凰的機會,而且連祖母都幫她籌謀,她一定要好好把握,萬不讓南宮嫿搶了先機。
老太太沉吟下眉,仔細思考一下,也有些疑惑的道:“看楚世子對嫿兒的態度,應該還是有點喜歡的,他不可能看到信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他根本不喜歡嫿兒,已經將信毀了?”
聽到這裡,南宮蕊兒有些氣憤的別過臉,耍起小性子來,嘟著嘴道:“這麼說,都是大姐姐沒有盡力?她表面說得好聽,實則包藏禍心,根本沒真心想過幫我,我是她的妹妹,她竟把我當外人,祖母,這侯府只有你拿我當自己人,大姐姐根本就瞧不上我。”
老太太原本對南宮嫿還有一絲期待,聽一向信任懂事的蕊兒這麼說,心中也有了想法,不由得皺起眉頭,沉聲道:“她敢!她是小輩,若敢忤逆長輩,我定讓她沒好果子吃!也不知道她私底下給齊王世子吹了什麼風,竟一點動靜都沒有,等她來了我定要好好問問她。”
南宮蕊兒隨即狠狠睨了眼飛羽院方向,也是一臉不屑外加鄙夷的道:“祖母,你不知道大姐姐她有多自私,她有那麼多好寶貝,蕊兒問她要一件兩件她都捨不得,總是找各種藉口搪塞蕊兒,可一轉眼,就拿好東西給南宮雪和南宮怡。南宮雪是個什麼東西,她母親竟與人私通,丟祖母你的臉,大姐姐還拿她當自己人,我看她根本就和南宮雪是一路的。還有那五小姐,祖母你別看她弱弱小小的,其實她可有心眼了,我聽說每次祁世子來講課,五小姐就假裝天真可愛的跟在世子身邊,企圖打擾大姐姐,我看她早就看上祁世子了,年紀輕輕就如此有手段,要長大了還得了,還不反了祖母去?……還有那南宮珏,總是拿些好寶貝在我面前炫耀,說這是大伯給她買的,大伯也真偏心,我同樣是南宮家族的女兒,他什麼好的都緊著給南宮珏這個庶出的女兒,卻一杯羹都不給蕊兒喝,南宮珏也是踩高捧低的主,仗著有個弟弟,有時候我聽祖母的和她玩耍,她就夥同其他小姐孤立我,把我推開,還說我不是侯府的人,沒資格呆在這裡,說我腆著臉貼上來,府上只有祖母理我,其他人都瞧不上我。哎… …總之,這些姐妹,她們個個都擠兌我,私底下還埋怨祖母,恨你把我接到侯府來小住,蕊兒也不敢在這裡住了,大不了明天就搬回去唄。”
老太太一聽,眉鋒當即一挑,十分嚴肅的看向一臉委屈的南宮蕊兒,厲聲道:“你說的可是真的?這些事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我的蕊兒怎能讓一些沒臉沒皮的庶女欺負?南宮珏連那下人都不如,又豈能和你比?看來,她是欠收拾了!”
“是真的,蕊兒絕沒說半句假話,祖母還記得上次嗎?蕊兒不就問嫿姐姐要個金步搖,她竟然能編出體寒這樣的假話來搪塞蕊兒,真把蕊兒當成沒見過世面的傻子?她近日來請安也不那麼殷勤了,只有蕊兒日夜陪在祖母身邊,祖母,以後蕊兒定會好好孝敬你,不會像她們那樣對你,這侯府我住著實在憋屈,要不,祖母你隨我去我家住住,那裡你就是老大,誰都不敢違逆你,她們都得聽你老人家的。”南宮蕊兒說完,親切的拉著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則愛憐的拍了南宮蕊兒的頭一眼,便一臉正經的搖著頭道:“不行,祖母是想去你們那住,但是祖母在這府裡她們都敢囂張,倘若祖母不在府中主持大局,恐怕她們的尾巴能翹上天去,等以後祖母給你們幾姐妹攢好錢,祖母再去住也不遲,日子還長著呢!”
“那就好,反正爹爹早給祖母修了一座極好的院子,以後只要祖母在侯府不開心了,就去咱家住,來祖母,蕊兒給你搥背揉肩。”南宮蕊兒笑瞇瞇的說完,忙去給老太太捏肩。
這時,外邊卻傳來孫嬤嬤喚大小姐的聲音,南宮蕊兒一聽大小姐來了,臉色立即挎了下來,神情有些懨懨的,跟老太太如同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南宮嫿領著玉萼進來,一進門後,便將玉萼叫了出去,孫嬤嬤也知趣的退了出去,南宮嫿漂亮的眼眸微抬,便看到一老一少都有些深沉的眼神,這老太太也太不要臉了,這是求人辦事?
這陳仗,搞得是她求她們辦事一般,將身上的深紫色蟠黃花披風摘下來後,看著那艷黃華麗的披風,南宮蕊兒一雙眼睛立即變得貪婪起來,不過眼裡卻是對南宮嫿的鄙夷。
“嫿兒給祖母請安,祖母,皇天不負苦心人,蕊妹妹終於等來了,齊王世子回信了,請祖母親自過目。”南宮嫿笑意盈盈的上前,假裝沒看到這祖孫倆一臉陰霾的神色。
等她把信拿出來時,老太太和南宮蕊兒這才一臉驚喜的瞪大眼睛,老太太忙上前,拿過南宮嫿手中的信封,迫不及等的將信封打開,發現這信封並未開封過,說明南宮嫿沒提前看,老太太這才滿意的瞥了她一眼。
緩緩展開信封,老太太對著陽光悠悠的念道:“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只道佳人思念我,怎知我不是對你有情?自從那次月夜相見,你的倩影便映在我腦海中,你的一顰一笑燦若繁花,一舉一動進退有度,是賢妻的最佳人選,郎有情,妾有意,不如共譜一段絕世佳話?齊王府以後便是你的家,宸燁真誠相邀佳人到齊王府一敘。”
接著,便是見面的時間,就是今天下午,老太太念完後,已是滿心的歡喜,南宮蕊兒已經左右看了下自己,忙拉著南宮嫿,看了眼她身上漂亮的衣裳還有那件華麗的披風,十分乖巧的道:“嫿姐姐,蕊兒沒什麼拿得出手的衣裳,要不,借一套你的衣裳去,不然我怕齊王世子會不喜歡。”
南宮嫿這次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找藉口不借,而是滿目真誠,十分溫和的將披衣遞到南宮蕊兒手中,“蕊兒妹妹,你喜歡就儘管拿去好了,來,姐姐幫你打扮打扮,一定讓世子見到你就喜歡上。”
南宮蕊兒忙高興的點頭道:“謝謝你,嫿姐姐。”只是這個笑容十分的虛偽。
南宮嫿眼底透著無比的銀芒,也暫時不說話,便把自己的披風和帶來的一件漂亮的外裳給南宮蕊兒穿上,還同老太太一起幫南宮蕊兒梳髮髻,描妝畫眉,這股熱情勁,搞得南宮蕊兒好像是新娘出嫁似的。
私底下,這卻是一場骯髒得不能再骯髒的交易。
幫南宮蕊兒打扮好之後,南宮蕊兒一從內堂走出來,渾身的珠光寶氣立即耀花了老太太的眼,只見南宮蕊兒身穿一條閃著翠紋的金縷遍地紅粉妝的蜜合色紗裙子,腳踏紅鷺鳳嘴鞋,手上臂釧環繞,胸前掛著一串紅色的瓔珞項鍊,蓬鬆的倭墮髻上斜插一支一金一玉的壓髮簪,髻後排插著十二支鳳頭釵,鳳口內銜著七寸來頭的珍珠串,一身的鑲金嵌銀,紅粉氣派。
“好,不愧是我的孫女兒,就是國色天香,蕊兒,今天你一定要好好表現。”看著老太太輕輕拍打南宮蕊兒的手,南宮嫿差點就要吐了,分明是靠手段想去獻身的,還說表現二字,他小心南宮蕊兒活不回來,也不看看楚叔叔是什麼人。
等一切準備停當後,老太太讓南宮嫿陪著南宮蕊兒上了轎,理由是去的時候得由南宮嫿陪著,關鍵時刻的人便可,否則人家不讓進門該怎麼辦?
南宮嫿只覺得十分無語,很無奈的坐到馬車上,一坐下便迎上南宮蕊兒小人得志且有些猖狂的目光,不過讓她發現後,南宮蕊兒忙擺出一副虔誠膽小的模樣來。
哼,她終於也超過南宮嫿了,都說人靠衣裝,南宮嫿以前之所有那麼風光,還不是打扮得華貴,如今她換上這樣的衣裳,不一樣是艷壓裙芳?只是,一會如何面對楚宸燁,是她讓棘手的問題。
南宮嫿穿了件流彩映鉛華的綠織金妝花孔雀裙,上繡五彩雲紋並梅蘭竹菊,用金線滾邊,銀線勾勒而成,腰素繫著青色小穗球的瑪瑙玉革帶,烏黑的髻兒梳成時下流行的玉女流雲髻,腦後垂下一縷柔順烏黑的頭髮,蜜合色的髻兒上斜插一支葉小如豆、花四瓣層層相對綴有鳳蕊尾翅的金鳳垂珠步搖,右邊的掩鬢上綴有一朵薔薇大小的翡翠羽毛和珍珠製成的簪花,額前垂下一縷半弧形的玉蓮蓬綴紅寶石的流蘇瓔珞,一張蜜唇緋紅如霞,一雙美眸雙瞳剪水,眼裡一直帶著笑容,可那眼珠卻是含霜帶雪,冷得沒有絲毫感情。
不一會兒,馬車就在齊王府大門前停下,南宮嫿覺得奇怪,大門口竟然有一堆乞丐,一個個眼睛如狼似虎的盯著她們,此時,靜簫早已經上前,在轎子前與南宮嫿說話,“南宮姑娘,世子正在無憂軒等你,請隨在下進府。”
“多謝公子。”南宮嫿淡淡出聲,黑子已經駕著馬車進府,馬車一進齊王府後,齊王府的大門立即關上。
此時,南宮蕊兒已經激動得渾身發抖,不知道是欣喜還是害怕,南宮嫿眼晴微微瞇起,想起母親的嫁妝許多都成了南宮蕊兒的馕中之物,老太太還準備將其他的給南宮蕊兒做嫁妝,一老一少聯合起來在背後編排她,她就覺得真是一切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南宮嫿不會主動害人,但當有人對她動了歪心思時,她會讓她們後悔與她作對。
馬車在院子裡停下,一些下人們紛紛翹首以望,不知道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竟然大著膽子來齊王府,靜簫一進去,便朝眾人瞪了一眼,嚇得眾人一溜煙就離開此地。
“南宮姑娘,請下車,隨在下前去。”靜簫淡淡出聲。
南宮嫿則和南宮蕊兒戴上輕薄的白色面紗,將車簾掀開,拉著南宮蕊兒朝靜簫道:“靜簫公子,這是我二叔家的蕊兒妹妹,她很仰慕齊王世子,便同我一道來了。”
靜簫先是十分驚訝的愣住,隨即面色恢復,便道:“無防,請兩位小姐隨我來。”
一踏進齊王府,南宮蕊兒便被這裡漂亮的景色吸引,看著奢華無比的齊王府,南宮蕊兒不禁心潮澎湃,若是她能成為齊王府的世子妃,該有多幸福,這裡的一切珍寶都是她的了。
想著祖母的計策,她雖然有些害怕,不過想著只有這樣才能成功,她也只好賭一把了。
到了無憂軒門口時,靜簫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南宮蕊兒,便朝南宮嫿拱手道:“世子在主閣等小姐,請小姐自己前去,在下先退下了。”
說完,靜簫就以最快的速度閃了出去,偌大的一個園子,只剩下南宮嫿兩人。
都到目的的了,就已經踏出成功的一步,南宮蕊兒忙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裝,朝南宮嫿焦急的問道:“大姐姐,你看我打扮得還得體嗎?像你嗎?”
南宮嫿便一臉真誠的看向南宮蕊兒,握著她的小手道:“蕊兒是最漂亮的。”
聽到這句,南宮蕊兒一下子臉色羞紅,可她看了看前方的一片紫竹林,又看了眼南宮嫿,眼裡閃過一抹看不清的神色,“大姐姐,蕊兒已經到了,你是不是可以……暫時避開一下。”
還沒進去就想著趕她走了?怕她出現會壞她好事吧!
南宮嫿也不惱,拉著南宮蕊兒,準備給她最後一次機會,“蕊兒你要想清楚,這事要是賭對了,你有可能進入齊王府,但決不會為世子妃,因為沒任何人會同意這樣的親事。要是賭輸了,你的一生也就毀了。我是真心勸你一句,現下回頭是岸,還來得及,齊王世子不是你想的那般單純。”
南宮蕊兒一聽,立即冷豎眉毛,眼神不爽的睨向南宮嫿,她這麼說,意思是她就是成功了,也只能為妾或者做側妃,做不上世子妃了?
南宮嫿簡直在撒謊,如此自私的女人,她根本是存有私心,老太太已經給她承諾了,一定讓她當世子妃,肯定是有把握的,她一定是嫉妒她就快成功了。
想到這裡,南宮蕊兒有些冷冰冰的看向南宮嫿,一臉高傲的道:“這事就不勞姐姐費心了,姐姐如果心有不甘,大可以不同意祖母的計策,何必到了這個節骨眼反悔?真是奇怪,祖母已經說了能幫我,只要姐姐幫點小忙就行了,本來我是信心十足,聽你這麼一說,心都涼了半截,姐姐你是故意的麼?”
南宮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做人最好清清白白,切記心術不正,是你的終歸是你的,我既然敢說就知道會得罪妹妹,但也是為你好,如果你硬當成我羨慕嫉妒你,那我也無話可說。”
“什麼叫心術不正?姐姐你的心術就正了?你的意思是,不是我的我費盡心思都得不到?”南宮蕊兒同樣一臉譏笑,她這麼多年來一直討好老太太,得到多少賞賜,多少好處?這一切都是她努力得來的,便一臉得意的道:“有些事情費了心思就一定會得到,姐姐你已經有祁世子的喜歡了,就不要再來和妹妹爭楚世子了,有時候太貪心,就什麼都得不到。既然姐姐已經將話挑明,我看已經是不打算與妹妹交心,要與妹妹與嫌隙了,那妹妹也沒什麼好說的,還請姐姐先行離開,不要找藉口呆在這裡壞我的好事,否則祖母知道了,她指不定氣成什麼樣。”
拿老太太來壓她?表面這些話沒有含髒字,可比那些髒話更氣人,更傷人!
南宮嫿眼神冰冷,眼裡閃過一縷陰沉的神色,慢慢湊近南宮蕊兒耳邊,用無比低沉的聲音道:“我好心幫了你,你竟拿祖母來壓我?還臆想我會和你搶男人,我可沒你這麼賤!主動貼上門脫光了衣裳等著別人上,你就是個白眼狼!”
這是南宮嫿生平第一次罵人,在她罵完後,此時的南中蕊兒已經被氣成了一頭野豹,掄起五爪,雙眸圓瞪,鼓晴暴眼的朝南宮嫿揮去,大罵道:“你才是賤人!你和你娘都是賤人,你這個可惡的女人。你嘴巴這麼毒,怪不得你娘要生病快死掉,你才是會勾引男人的賤婦,你這小婦養的,敢罵我,我詛咒你娘生不出兒子,詛咒你娘流產、滑胎,她就是生出了兒子,也會像成姨娘那樣生出來就死掉,小賤人,我咒你嫁不出去,咒你被千萬個男人輪著上!你敢瞪我,看我不打死你!”
南宮蕊兒在侯府本就被南宮珏等人瞧不起,南宮嫿又疏離她,她這下是真的氣得胸腔憋氣,揚著爪子就要上前打南宮嫿。
南宮嫿卻不慌不忙的退到一側,朝南宮蕊兒不緊不慢的道:“你繼續保持潑婦的模樣,我相信齊王世子會很喜歡看到這一幕,來推我呀! ”
南宮嫿已經站直身子,她就等著南宮蕊兒來推,如果南宮蕊兒上當了,最多是計策不成功,她灰溜溜的回去,但不至於丟太大的臉,如果南宮蕊兒為了一會的計策忍住了,那她將面對的是永生的悔恨和痛苦。
所以,無論南宮蕊兒打不打她,都是輸,可惜,南宮蕊兒太心急了,早早的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一看要成功,便露了本性,止不住的諷刺和挖苦她,她還當真以為楚宸燁是見色眼開的膚淺男人?
她最恨的是,南宮蕊兒罵她也就罷了,竟詛咒母親和弟弟,既然南宮蕊兒如此惡毒,那她也不必給她留什麼情面,有時候這種白眼狼之所以作惡多端,就是因為那些仁慈的人一次次放過她們,助長了她們的氣焰,讓她們羽翼豐滿,最後來殘害自己,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對待這種禍害,千萬不能懈怠。
聽到南宮嫿的話,南宮蕊兒一下子怔在原地,伸出的手垂到半空中,她心裡是真的氣啊,長期被南宮珏、南宮雪等人壓迫著,導致她心中有怨氣沒處發,如今南宮嫿那一個賤字徹底的激怒了她,她最恨別人這麼罵她了。
所以她沒忍住,才要打南宮嫿來報仇,可一聽到南宮嫿那番話,她突然發現自己竟上了她的當,想到這裡,南宮蕊兒咬牙收回手,眼里浸著無比森寒的冷芒,冷聲道:“你可別想我會上你的當,想讓我打你,然後你就裝可憐讓世子討厭我,你這個女人怎麼如此歹毒?你放心,我定不會上你的當,你還是小心點自己的好。”
等她成了世子妃,地位比南宮昊天還大,到時候南宮嫿不得任由她搓圓捏扁?到時候她一定要把南宮嫿鬧得身敗名裂,看她如此囂張。
“好啊,那咱們就賭賭,誰會輸!”南宮嫿沉著篤定的說完,見南宮蕊兒巴不得自己消失的模樣,便淡淡挑眉,朝齊王府的花園方向走去。
看南宮嫿這個喪門星終於走了,南宮蕊兒這才顫抖的鬆了松捏著的手,冷聲啐道:“不要臉的掃把星!等我做了世子妃,看我不喝你的血拆你的骨!”
大罵完後,南宮蕊兒這才一臉解氣的朝無憂軒裡摸索而去,只見無憂軒里奇石密布,兩側種著大片的紫竹林,中間是一條林蔭小道,對面的無憂主閣上書“無憂軒”三個大字,那房子飛簷翹角,古典華美,顏色以深紅為主,這裡的每一處,都透著皇家的奢華與莊重,看得南宮蕊兒一陣激動。
在穿過紫竹林之後,在那連理樹下,正斜坐著一個男人,一看到這邪魅生姿的男人,南宮蕊兒一顆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沒想到齊王世子真的在這裡。
男人著一襲麒麟芝草蓮塘鷺鷥紋滾邊緙七彩絲的飛魚袍,腰繫淡青色玉雕成螭虎形的革帶,一襲青絲環環繞繞,一張俊顏豐姿卓絕,正慵懶的靠在太妃椅上,映著對面紫竹林的一團紫光,此時的男人好似從天上下來的神衹。
此時,男人也看到了南宮蕊兒,見面前的女人臉罩面紗,一雙眼睛直往他身上瞟,嘴角登時揚起抹惡魔般的笑容,“嫿兒,你來了!”
南宮蕊兒聽到男人帶有磁性的聲音,忙踩著小碎步上前,朝男人行了一個全禮,心裡不知道該怎麼說,一時愣住,到底說她不是南宮嫿,還是假裝是?
她戴著面紗,他應該不知道,但如果他要她摘下面紗,發現不是又該怎麼辦?
楚宸燁見少女不回答,眼裡閃過一抹訝異,玉手輕輕把玩著一把銀製的小剪子,又道:“不認識楚叔叔了?還是害羞了?叔叔這裡可留著你寫的情詩。”
“認識……嫿……嫿兒初來乍到,還不太習慣這裡,還望世子見諒。”南宮蕊兒心裡疑惑,叔叔是什麼意思?難道,南宮嫿叫楚宸燁為叔叔?
雖然他年紀比她大許多,但他卻一點也不顯老,才二十三歲的男子,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哪能叫叔叔。
“沒事,你先去房裡等著我,裡面為你準備好了東西。”楚宸燁嘴角噙著一縷邪惡的笑,看著面前因為緊張而不住抖身子的少女。
南宮蕊兒心里大為驚異,說得如此熟練,一來就要進房間,難道,南宮嫿已經和他行過苟且之事了?這個賤人真不要臉,還假裝單純,一聽齊王世子這話,她就知道,他倆對這事輕車熟路,沒想到南宮嫿這麼下賤,竟然和男人私通,而且是和她看上的男人。
這件事,她回去後一定要告訴祖母,看祖母不把南宮嫿浸豬籠!
在一陣忐忑之後,南宮蕊兒忙朝那主閣走去,走到主閣前,她顫抖的推了推那門,發現楚宸燁正一臉溫情的看著她。
她似乎受到鼓舞,害羞著將門推開,然後又依依不捨的將門關上,楚宸燁不進來,肯定要她先沐了浴或者怎麼了才進來。
這樣正好,對她有利,她暫時不會露陷,來之前已經偷偷看了本《春宮圖》,南宮蕊兒此時已是十分的緊張。
一抬眸,她就看到一隻飄著花瓣的大浴湧,浴湧裡還是溫熱的水,湧邊搭得有兩條白色的汗巾,浴桶前方不遠處,就有一張雕花大床。
看到這浴桶,南宮蕊兒算是明白了,原來這是楚宸燁為南宮嫿準備的,讓她先沐浴,想到這裡,南宮蕊兒再次偷看眼院子,發現楚宸燁正閉目養神的躺著,她遲疑一下,顫抖的解下自己的腰帶,再一件件脫掉外衣。
不知道祖母的計策管不管用,不過已經行動了,她就不能退卻,想到這裡,南宮蕊兒心一橫,橫豎都是命,便把衣裳全部脫光,踏進浴桶盡情的洗了起來。
女兒家本身的害羞讓南宮蕊兒不時的往外瞟,發現沒人來之後,這才迅速洗好身子,再換上掛在架子上的一襲月牙白裙,心道:還有如此輕薄暴露的裡衣,這兩人真懂得享受。
換上里衣後,南宮蕊兒悄悄瞟了眼外面,發現楚宸燁已經站起身,似乎朝主閣看來,她忙迅速鑽到雕花大床上,將紋幔拉下來,自己則假裝睡覺的閉上眼睛。
在閉上眼睛後,為了更吸引楚宸燁,她還特意將胸部和光潔的大腿露出來,然後背對外睡著,心裡則緊張得要死。
不一會兒,那陣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南宮蕊兒心一橫,便將胸處的衣襟打得更開,然後緊閉著眼睛,一臉緊張,祖母這個計策真是太驚世駭俗,她此時已經怕得要死。
這時,只聽“吱嘎”一聲,大門被打開,男人已經走了進來。
一走進去,楚宸燁看著架子上的衣裳以及用過的浴桶,眼裡閃過一陣厭惡之後,嘴角勾起一陣玩味的笑,好久沒這麼好玩了。
走到床前,他一把掀開蘿帳,看到裡面的少女正在假寐,便坐到床前,拿出手中的小剪子,拉起少女的頭髮,先觀察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陣冷笑,揚起剪子,一剪刀剪便將南宮蕊兒的頭髮從後面剪斷。
聽到剪子的咔嚓聲,南宮蕊兒也顧不得裝了,急忙轉過身想護住自己,眼裡已是一臉的疑惑的驚愕,“世子,你要做什麼?世子!”
“做什麼?別緊張,和你玩個遊戲。”楚宸燁說完,用力一扯手中的大把頭髮,將南宮蕊兒扯了過來,揮起剪子就唰唰開始剪。
此時,南宮蕊兒已經嚇得滿目驚駭,她不明白前一刻還對她微笑的男人,後一刻就變了個樣,她握著自己稀疏的頭髮就要往外面跑。
楚宸燁哪肯放過她,將她像小雞似的拎住,小剪子咔嚓咔嚓一陣揮過,登時,地上落下一大片頭,此時,南宮蕊兒已經被嚇哭了,她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過,反抗了沒用,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頭髮沒了。
“咦,你怎麼和嫿嫿長得不太像?原來是個冒充的,那本世子就更不需要手下留情了!”男人說完,拿起片小葉刀,開始去推南宮蕊兒那短短的頭髮,南宮蕊兒好怕這閃著銀光的刀,嚇得渾身顫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有一半頭皮變成光頭,另一半則是短短戳戳的,看上去亂皂糟的,此時銅鏡中的她,一下子就變成個大醜八怪,有如墜如地獄。
剃人頭髮還真好玩,很有趣。
南宮蕊兒這時候已經嚇得瞳孔張大,摸著紮手的頭髮,她哀求的看向楚宸燁,“請世子饒命,我不要變成癩利頭,我不要變醜。”
“饒你?對於妄想的人,本世子從來不會輕饒,否則還真對不起本世子殺人魔頭的名聲。”楚宸燁已經滿目陰鷙的盯著南宮蕊兒,繼續揮動著手中剪子。
南宮蕊兒嚇得直哭,見哀求沒用,便瞪著眼前朝面前的男人罵道:“你如此對我,你會不得好死的,你這個壞男人,怪不得沒人願意嫁給你,怪不得你是鰥夫,這都是你的報應,你會後悔的!”
“沒人嫁我?那你這個處心積慮要靠近本世子的人是什麼?莫非你是畜生,本世子不寘不願意與畜生結交,乖乖的把頭拿過來。”楚宸燁哪有閒心和南宮蕊兒說話,只是單純的覺得剃她的頭很有成就感,原來他還不知道,自己除了會打仗之外,還有當理髮匠的天賦。
這話又氣得南宮蕊兒雙眸圓瞪,卻只是驚駭著不敢再說什麼,因為面前的楚世子太過陰戾了,她怕他隨時會一刀割斷她的喉嚨。
把南宮蕊兒剃得像個癩俐頭之後,楚宸燁這才冷冷放下手中銀剪,一雙丹鳳眼危險的瞇起,門外早侯著的清玉、靜簫沉聲道,“來人,把她拖出去剝光,送給門口那些乞丐!”
“啊!我不要,我不要!”此時,南宮蕊兒晃如從天堂墜入地獄,她好恨面前這無情的男人,她是來獻身的,不是被他侮辱的,她不要被扔給乞丐。
“世子饒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一切都是南宮嫿主使的,世子要找找她,我不要身敗名裂!”南宮蕊兒怕得抱緊身子,渾身發抖,可男人眼裡只有濃濃的厭惡及無情。
此時,清玉、靜簫已經推開門,清玉領著幾名家丁,朝他們瞇起眼睛道:“拖出去,按世子吩咐的做!”
“是,公子!”那些家丁看到滿頭癩俐的南宮蕊兒,一個個登時覺得真醜,便把南宮蕊兒用一張毯子裹住,迅速抱了出去。
楚宸燁則極其陰沉的冷著臉,嘴角邪佞的揚起:“來人,把房間打掃乾淨,不能留下那女人的一點氣味!”
說完,他聳了聳眉毛,朝念月軒方向走去。
齊王府大門外,南宮蕊兒哭得哇哇大叫,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人已經被家丁們厭惡的拋到地上,家丁們再一把拽掉南宮蕊兒身上的毯子,已經不用她們來剝光南宮蕊兒的衣裳,那十幾個乞丐已經目露淫光的朝南宮蕊兒望過去。
此時,南宮蕊兒只覺得天都快塌下來,她好絕望,絕望到想死,楚宸燁太狠了,他果然是個冷血沒心的狠毒男人,他竟這樣對她!
“救命,你們誰救救我,嫿姐姐,你在哪裡啊。”這時,南宮蕊兒才想起南宮嫿,忙大聲呼喊起來,可齊王府門口哪有半個人影,有的只剩下面前個個目露凶光的乞丐。
南宮嫿那賤人究竟哪去了?她不是在外面等著她嗎?難道,她被南宮嫿設計,進她的套子了,這個賤婦,她一定不會放過她!
“哈哈,天上掉下來個小美人,雖然是個癩子頭,不過皮膚雪白,想必一定好用,讓老子先上!”乞丐頭頭早已忍不住,嘩地解下身上的衣裳,朝嬌小的南宮蕊兒衝了過去。
南宮蕊兒心抱緊自己的身子,可身上那件裡衣太單薄,裡面的肉若隱若現,她嚇得大喝一聲,“誰敢過去,誰過來我就咬舌自盡!你們小心點,我祖母會殺了你們的!”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老子飯都吃不上了,還怕殺頭?有得玩就盡情的玩,是齊王世子送咱們的禮物!”那乞丐老大頭髮打結,身上長滿了蝨子,說完便衝上去,一把撕下南宮蕊兒的衣裳,登時,南宮蕊兒已是春光外露,一身雪白的肉刺激著眾乞丐的感官。
這時候,無論南宮蕊兒有沒有**,她已經完蛋了,徹底的身敗名裂了,此時她已經光著身子,遮上面不是下面也不是,自己的衣裳早被撕成了布條。
那乞丐立即扒下上衣,猛地將南宮宮蕊兒壓到身下,雙腿騎在她身上,正要行不軌之事,就在這時,只聽“嗖嗖”幾聲箭響,前邊的乞丐左臂正中一箭,當即啊了一聲,隨即癱倒在地上,疼得哇哇直叫。
接著又是嗖嗖幾箭,那些箭矢射到乞丐們面前,嚇得他們全都往後退去,此是,只見那巷子處,一群鐵騎圍著一頂圓頂香車,那香車車簾被掀開,一名臉罩面具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拉緊長弓,一雙鷹隼般的目光冷然盯著眾人。
那些乞丐見狀,知道這是惹不得的大人物,忙往後退去,隨即一哄而散,男人這才懶懶放下弓箭,鳳眸微抬,起初他以為被欺負的是嫿兒,恨得咬牙切齒,準備上前將這些畜生一個個斬殺掉,可後邊才看清是另一名女子,不過手中早已揚起弓箭,他本不想多管閒事,只是弓箭都握住了,才順道救一下這女子。
南宮蕊兒見那些乞丐全部跑掉,這才渾身發抖的看向那香車寶馬上坐著的英武男子,見他氣強十足,身後跟著幾十名手持寶劍的鐵騎,這才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南宮蕊兒此時已經是見到稻草就要抓,她忙將稀爛的要遮在身上,就要朝那面具男人爬過去。
此時,面具男人已經眉頭微蹙,朝馬車裡的女子使了個眼色,那女子但拿過一件袍子,隨手扔在南宮蕊兒面前,可南宮蕊兒抓到袍子後仍要往前邊爬,企圖上那馬車,那女子當即厲聲喝道:“大膽!燕國太子的馬車也是你能靠近的?還不退下!”
燕國太子……南宮蕊兒一臉驚駭的看向對方,沒想到這就是傳聞中燕國那神秘的太子,他是來蒼祁做客的嗎?
這時候她已經沒心情理會這些,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她要回家!
趕緊將那透著香氣的袍子裹在身上後,南宮蕊兒這才覺得不那麼丟人,只是,邊上有好多百姓路過,早就探著頭朝她看來,一個個紛紛對她指指點點,搞不清她是哪家的小姐,只知道這個女人命太差了,光天化日之下竟差點被乞丐強暴,不過看她那樣子,好像已經被強暴了似的,大家搞不懂,只能亂傳。
看著眾人眼裡的厭惡之色,南宮蕊兒嚇得抱緊身子,一臉難堪的朝角落裡退去,如今好事變壞事,她還有何面目見人?都這樣了,別說嫁世子,就是活著都是恥辱,她鐵定要被浸豬籠的!
馬車上的面具男人一雙鷹銳的目光則冷冷盯著齊王府大門,眼裡藏著一縷不明的神色。
齊王府裡,南宮嫿正在花園裡賞蓮,眼神如終冰冷如一,這時,身後傳來一陣隨意的腳步聲,“你倒是好興致!”
南宮嫿聽到楚宸燁的聲音,嘴角溢出一抹淡笑,轉過身,與他四目相接,“叔叔興致不也很好?有美人在懷,何不看那美人,卻跑了出來? ”
“那也叫美人?”楚宸燁嘴角冷冷勾起,他果然是老了,欣賞眼光和年輕人都不同了。
南宮嫿不置可否,目光錚錚然的望著前方的一池清蓮,“蕊兒現在在哪裡?”
“你何須明知故問?在本世子看來,你並不是那柔弱的女子,她想加害於你,對於她現在的下場,你應該高興才對。”楚宸燁一眼已經將南宮嫿看透,只是他不明白,為何一個小姑娘,眼裡會有如此滔天的恨意,而且遇事能如此沉著。
“下場?”南宮嫿嘴角不屑的冷勾,“我並不想看到她遭受什麼樣的下場,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處心積慮的想爬上枝頭,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我阻止不了。我剛才已經力勸過,但她一意孤行,和祖母都想著靠你做上世子妃,我就知道,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哪有那麼有情的男人?你們男人擇偶,不是都看門當戶對的麼?你齊王世子恐怕更是眼高於頂,誰都瞧不上,眼裡有著濃厚的階級觀念?”
“此言差矣!對於喜歡的人,是不會階級地位和配與不配的,你如果真把男人想得那麼膚淺,那很有可能你遇到過這樣的男人,沒想到你情事還挺複雜,心智也十分豐富,只是,心中藏著萬事的女子,不是叔叔喜歡的。叔叔喜歡純淨美好,不染一絲塵埃的女人。”
“多謝,我也不需要你的喜歡,在你看來,被人欺負人,就得任人欺負?我看叔叔也並非這種聖人,人家沒得罪你都有可能遭到你的報復,何況得罪你的人。聽說叔叔報復的人也不少,人家盯你的鞋子看了半天,也能被你奚落設計,咱倆,彼此彼此而已。”純靜美好?她前生是,但這一生,她很抱歉的不是。
他這麼說,是怨她心計太深?可是在這大宅院生活,如果沒有兄弟、父親和男人的庇佑,她只能靠自己咬牙活著,她又何嘗不羨慕那些被父兄家人寵在心裡的女子,她又何嘗想與人鬥?
楚宸燁眉梢微挑,淡淡的舒了口氣,揚眉道:“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非指摘你含有心計,世間的任何人都有心計,只是出於害人不害人,你從未害過人,而且心地頗為善良,見招拆招、將計就計罷了。只是,你不覺得你這樣活著很累?每天防這防那,連個安穩覺都沒有,如果你跟在叔叔枕邊,叔叔保證,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別有用心的人靠近你,你會過得很安穩舒心,不用與人爭鬥。叔叔最想勸你的是,放下一切怨恨,挑個細心關切你的夫君,嫁人算了!”
南中嫿見楚宸燁很認真的樣子,對他的話心中也頗不是滋味,他的話令她很感動,同時,她讓她不相信,“如果跟在叔叔枕邊真的能高枕無憂,那月蒔姑娘又怎麼會命隕齊王府?齊王府是事非之地,我很清楚。就連世子你,恐怕也無法高枕無憂吧?大家族的利益爭鬥從來就不會少,嫿兒沒有辦法選擇,只能咬牙一步步走下去!”
“呵呵,與你講話,如同對牛彈琴!”
“承讓,與叔叔說話,有如隔山打牛!”
“本世子只感覺和你是雞同鴨講、毫無趣味!”
南宮嫿寸步不讓,堅定的盯著楚宸燁,便道:“既然如此,那還請叔叔別與我白費口舌了!”
南宮嫿與楚宸燁說完,便淡淡看了他一眼,見他一眼的流光瀲灩,便轉身朝齊王府大門口走去,留下人男人,只是淡淡斜靠在樹幹上,雙手環胸,嘴角微微翹起。
才走到齊王府門口,南宮嫿就听到一陣吵嚷的聲音,那是南宮蕊兒的,她當即抬眸,一邁出去,便看到南宮蕊兒正抱著衣裳朝牆角縮,此時,圍觀的老百姓已經被一隊亮著明晃晃刀子的鐵騎趕走。
而南宮蕊兒的前方,有一頂朱紅頂的大紅香車,香車上坐著一個面具男人,乍一看,這正是上次在狼群裡救她的那個男人,而男人身後的旗子上則寫著一個大大的“燕”字。
難道,他是燕國人?
老百姓們已經被趕走,南宮嫿這時已經顧不得關心這男人是誰,便衝到南宮蕊兒面前,忙將她抱信,一臉擔憂的道:“蕊兒妹妹,你怎麼了?蕊兒妹妹!”
“你……你這個賤人,你放開我,你設計我。”南宮蕊兒氣得想死的心都有,一看到南宮嫿就準備去抓她,南宮嫿則一把捏住她的手,湊到她耳旁小聲的道:“你如果不想死,就少在這鬧!”
南宮蕊兒聽到這陣聲音,只覺得背脊發涼,怎麼這個平時溫和的南宮嫿,會冷得像地獄裡的閻王一樣,好可怕,好恐怖。
那馬車裡的男人見南宮嫿完好無損的走出來後,這才鬆了口氣,淡淡掃了她一眼,便命令鐵騎們撤下,馬車也朝巷子外慢慢離去。
這時,南宮府的馬車也從齊王府駕了出來,黑子在聽到南宮蕊兒的哭聲後,忙將馬車駕到她倆面前,此時,黑子已經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得驚慌失措,看到有遮擋的馬車,南宮蕊兒急忙衝了上去,南宮嫿則看了眼遠處離去的香車寶馬,挑了挑眉梢,也跟著坐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