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都不成,希望能保佑他們平安到達豫州,聽說豫州的使君是女子,心地柔軟,對百姓極好,在那裡活下去要容易一些;
要緊的是,她打仗還厲害,連匈奴人都不是她的對手,所以有她在,豫州應該不會再淪為戰場了吧?
趙含章喝得半醉,見廳上不少人都被喝趴下了,便起身揮手道:“夜也深了,諸位回家與家小守夜吧,我也先回去了。”
醉得迷迷糊糊地郡丞要爬起來送行,被趙含章揮手拒絕了。
沒喝多少的傅庭涵便也起身,上前不動聲色的扶住她的一條胳膊便往外走。
郡丞見她走得穩穩當當地,不由扶著下人的手跌跌撞撞起身,感歎道:“使君不愧是使君,海量啊。”
傅庭涵將她送到房門前,見聽荷過來扶人,便揮手讓她暫退,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皮製的護手,拉過她的左手綁在手上道:“這個送給你,我親手做的。”
趙含章覺得這個護手有點兒重,還很硬,便摸了摸,眼睛微眯,“機關?”
傅庭涵點頭,“這是袖箭,我把它改成了護手,你平時就可以攜帶,不會有人發現,要是遇險,敵人近身的情況下,這個可以暫時救你。”
傅庭涵頓了頓後道:“袖箭裡的細箭我給泡了毒藥,因為它太細了,就算是傷到要害,一時也不能要人命,所以我只能從這個方向著手,你先用著,要是細箭用完了,我再給你更換。”
趙含章摸著手上的護手,神色有些恍惚,“這東西你帶著才更合適。”
畢竟他武力值比不上她。
傅庭涵笑著搖頭,“這世上想殺我的人不多,可想殺你的人卻很多,你遇到的危險要比我大得多,而且我會做了,我要是想要,我會給自己做的。”
他仔細地給她綁上護手,垂眸道:“這是給你的春節禮物,含章,新春快樂!”
趙含章神色愈加的恍惚,好似回到了過去,而不是在大晉。
這裡的人隻稱今日為年,從不會說什麽新春快樂。
她喃喃道:“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傅庭涵便笑開來,輕聲道:“沒關系,以後都我送你好了,我每年都給你送新春禮物好不好?”
趙含章輕輕一笑,頷首:“好!”
傅庭涵這才把她交給聽荷,“給她煮一碗醒酒湯再睡,小心明日頭疼。”
聽荷恭敬的應了一聲“是”。
但趙含章喝完醒酒湯人就精神了,洗漱過後便盤腿坐在床上玩新到手的袖箭。
他的機關做得很巧妙,整張是硝過的狼皮所製,機關在狼皮中間,要用時,她需要先打開保險,然後才可以瞄準發射。
這個原理應用了槍的原理,雙重保障,卻又沒有走火的危險。
趙含章抬起左手,瞄準不遠處的屏風,右手輕輕一扣,一枚袖箭便急射而出,咻的一聲破空,錚的一聲扎進屏風裡。
給倒水的聽荷嚇了一跳,“女郎,這袖箭好厲害,竟能射穿屏風,那要是人在身前,豈不是也能穿透?”
“不能,”趙含章道:“這屏風太薄了,不過,射不穿人才是好的,這東西就得留在體內才有殺傷力。”
不說入體的異物難取出,動一下都疼,還因為這袖箭上浸了毒,毒素起作用也是需要時間的。
不過傅庭涵竟然能做出這麽厲害的機關,那是不是說明,他也能做出火槍?
趙含章垂眸思考。
她一直覺得以這個時代的技藝怕是做不出來,可要是他來做的話……
很快,她又將這個想法壓下去,不行,這個時代,這樣的生產力,要是廣泛運用起熱武器,那簡直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用火藥開采礦石也就算了,說起來這時候火藥的前身似乎也已經產生,只不過只有少數人知道罷了,而且他們還沒意識到可以用在生活和戰場上。
火藥這東西真正大范圍使用還是在唐的時候,不過那時候是盛世,他們有緩衝。
現在卻是正值亂世,這東西一旦出現,除非她能保證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不然一旦泄露,這個時代的人能用它來完成一次種族滅絕,甚至是人類滅絕。
沒有這東西,這個時代的胡人都差點兒把漢人殺絕種,更何況有呢。
那麽問題來了,她有把握東西做出來配方不會泄露嗎?
所以她不太想此時運用在戰場上,倒是可以先用在生活中,這東西,人們琢磨它的用法也得琢磨很長一段時間,更不要說他們不知配方了。
趙含章垂下眼眸,要把這東西用在戰場上,她就必須要提高這個時代的生產力,還要有能力完全遏製住戰爭。
正思慮,鍾聲響起,悠揚的鍾聲從遠處傳來,一聲一聲敲在了人的心間。
聽荷也朝外看了一眼,隱約聽到了梆子聲,她高興起來,“女郎,子正到,是新一年了。”
趙含章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往外看,看著天空中寂靜的星夜,時間好像被按停了一樣,好一會兒她才聽到劈裡啪啦的聲音,由遠及近,然後是更大聲的炮竹聲。
趙二郎舉著一根火把從外頭跑進院子,看見一左一右的房間都開著窗,而姐姐和姐夫都站在窗前看著天空,便大聲問道:“阿姐,姐夫,你們怎麽站在窗前,快出來放炮竹呀,過年了!”
趙含章聞言,探出頭往一旁看去,正對上傅庭涵看過來的目光,她便不由笑開來,“新年快樂。”
傅庭涵也抿嘴一笑,“新年快樂,事事順遂。”
趙二郎還念著自己燒到一半的炮竹,見倆人磨嘰,便把火把塞給呂虎,他衝進去把倆人拖出來,“阿姐,姐夫,秋武也給你們準備了炮竹,我的已經燒了,你們也快去燒呀,錯過吉時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