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遠了。
坐他對面,冷眼瞧著他一舉一動的汪晴皺眉道:“唐醫生,我這次請你過來並不是泡女人,或許你還記得正事?”
“一心二用, 兩不耽誤,人嘛, 總得及時行樂, 不然賺那麽多錢幹什麽呢?”
唐一閑適地喝了杯咖啡, 眼神盯梢玻璃窗外不遠處裴氏集團的大門口。
汪晴冷笑:“所以你之前朝阮棠下手, 是覺得自己能用這張臉勾引她?”
唐一搖搖頭, “汪女士,要再耐心一點, 你要達成什麽樣的目的, 就得找到那個人的弱點,對症下藥。”
雖然他的確有過幾分心動,但比起女人, 錢來的重要。
呼應剛落。
正面對卻是有了情況。
才匆匆抱著花上去的阮棠雖然戴著口罩,但卻是再好認不過了,而旁邊……
唐一挑了挑下巴,道:“喏,目標人物不就是出現了麽?”
汪晴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恰巧看到裴青將阮棠送上車的一幕,在阮棠面前目光繾綣,待人走後,臉上頓時恢復了面無表情,神情冰冷。
看上去讓人難以靠近,渾身上下都透著些森森戾氣。
幾乎是瞬間,汪晴驚道:“你剛才做什麽了。”
唐一聳聳肩:“沒什麽,就是送了他一些禮物而已。”
汪晴心裡陡然停跳了一下,低聲怒罵道:“你個蠢貨,我什麽時候讓你打草驚蛇!”
“奇怪了,不是你問我要拿出最快的解決法子麽?”唐一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悠然自得道:“現在我有了徹底解決的法子,汪女士要聽麽?”
“說。”
這個字眼幾乎是從汪晴牙縫裡擠出來的。
唐一坐直了身子,挑眉道:“瓦解一個人的精神意志,徹底摧毀他的人格,其實並不難,過去兩年裡不是做的很好麽?”
“持續性的暗示,再給他施加些壓力,換上逼仄陰暗的環境,那時候很快就能夠成功了呢……”
沒人比唐一更了解過往的裴青是個什麽模樣。
一夕之間。
天之驕子遭到了不可磨滅的傷害,淪為了徹徹底底的廢人,那種落差幾乎是從雲端跌落到崖底,而唐一也沒做什麽,只需要用最良善溫婉的面孔對他進行心理疏導。
點燃沉木香,在靜謐到只能聽見呼吸聲的環境裡,詢問他最痛苦的經歷。
一遍又一遍,不斷的提醒那雙腿永遠無法站起來。
再加上汪晴在丈夫身邊吹吹枕頭風……
周圍所有人都對裴青是個廢人的事實深信不疑,目露同情,連帶著那時候幾乎可以算是裴青半個精神支柱的裴利明都將信了,態度徹底變化,將那個有可能走出來的階梯撤走。
徒留裴青一人深陷無形的牢籠之中,日日夜夜,苟延殘喘。
不斷重複的打擊,一次次的暗示,唐一在看了一年多的時間,眼看著沒什麽意思,便和汪晴拿了錢痛快走人。
“……誰知您這門婚事倒是選的好,陰差陽錯的重新讓他抓住了救命稻草。”
“嘖嘖嘖,功虧一簣啊。”
唐一可惜的搖搖頭,眼底卻透著幾分興味。
要不他當初覺得有意思呢。
一年的時間才能達到那樣的效果,在唐一這已經算得上是能堅持得久了,現在能重新從地獄回到人間,也算是個人物了。
“我問的是這個嗎?我要的是解決方法!”
汪晴急躁詢問。
唐一奇怪道:“我不是把法子告訴你了麽?”
汪晴:?
什麽時候說了。
真是個蠢人。
唐一嬉笑出聲,指間在桌上點了點,聲音放輕了些許:“汪女士,您難道還不明白麽?我不過是在阮棠身上留了些沉木香,他就這麽沉不住氣,只能證明他現在這模樣頂多算是走在正常與不正常的中間。”
“就好比一個在走鋼絲的賭徒,他唯一能夠信賴的只有腰上的安全繩,阮棠就是那根安全繩,只要沒了這條繩索,一切迎刃而解。”
“不可能的事,阮棠這人向來重情,以前她對我兒子多麽死心塌地,現在就對他有多鍾情。”
汪晴想都不想的反駁。
“看出來了,所以你撬不動她,那不如從裴青身上下手更顯穩妥。”
“怎麽做?”
“比如……”
嗓音壓低,唐一真誠地給了一個最快,最有效的建議。
汪晴聽在耳朵裡宛若驚雷。
她忍不住動了心。
舊事重演,只要做的隱晦一些……誰又會知道呢?
半小時後。
座位上只剩下兩個咖啡杯沒來得及收拾,卻有一個面容憨厚,放人堆裡都完全認不出來的中年人進了咖啡廳。
“歡迎光臨。”
服務員笑臉盈盈。
中年男人了從兜裡拿了張照片出來道:“美女,你見過這個人嗎?”
照片裡的男人溫文爾雅,衝鏡頭裡溫和笑著,帶著一絲痞氣,讓人印象深刻,服務員才從他手裡拿了小費和聯系方式,又怎麽可能不認識呢。
不過……
服務員眉頭微動,“您是他什麽人啊?”
中年男人哭喪著臉,兩滴淚水從眼角流出,道:“我是他親叔,他爸最近在醫院病危,就想著見自己兒子一面,誰知道……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