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泰勒無疑壓力巨大。
這位剛才進門,本來想的是場面打開,先聲奪人,誰能想到直接迎頭撞上這樣的陣容。
付前和元姍還好,一向都是平易近人路線。
來自蘇糕的審視,卻是讓人有種窒息感。
那是種極其純粹的殺意,甚至都感覺不到怒火,只有從頭到腳的冰涼。
而被這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眸盯著,泰勒一時間話都有點說不出來。
“我這次來……其實是有重要的事情……”
下意識的真組織了一番語言後,再開口時,泰勒兄話語間已經是謙遜太多。
“嗯?”
“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用一下筆記……就想過來看一下用完沒有……”
要緊事?
付前眨眨眼,沒有作聲。
嗯……
得不到回應,已經在付前這連續碰釘子的泰勒,下意識的把投向元姍。
無論如何,執夜人好歹是講道理的。
可惜的是,這位此刻一臉的若有所思,毫無主持公道的意思。
“我想我剛才說的可能不是很準確……”
意識到從元姍這邊得不到幫助之後,泰勒兄不得不轉換思路,再次組織語言。
“事情確實很緊急,所以其實我是想借用一下,用完馬上……歸還,不知道方不方便?”
說到歸還的時候,泰勒兄忍不住還是有點咬牙切齒。
“早這麽說我不就懂了。”
付前一臉恍然大悟。
“不過很抱歉,我們書店一般情況是不提供租賃服務的!”
……
“……其實我有準備一些費用……”
眼見似乎有商量余地,下一刻泰勒咬了咬牙,把手邊一個箱子提了上來,放到了櫃台上。
卡察!
這黑色皮箱明顯分量不輕,而隨著打開,一捆捆紙幣整整齊齊的排列在裡面。
果然準備充分!
望著面前的巨額租賃費用,付前滿意的點點頭,順便鄙視的看了眼元首席。
看看人家!
多麽庸俗可愛。
“沒問題,請便。”
經營范圍迅速被金錢所腐蝕,下一刻付前打了個響指,遞上了一本黑色封皮的筆記。
幾乎是第一時間,元首席就起身走到一邊,跟看到什麽髒東西一樣。
而目睹雙方的姿態轉變,蘇糕也是收斂了殺氣,低頭繼續看自己的。
遠古至寶深淵筆記,在她眼裡似乎遠不如手裡的書有趣。
壓力驟減,泰勒一時間也是長出一口氣。
從進門到現在,他的姿態無疑經歷了巨大轉變。
不過即便如此,看到深淵筆記時,這位依舊是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接過去打開。
對此付前自然是看在眼裡,只是摸了摸旁邊的筆筒,挑了隻還能寫字的筆遞過去。
而面對這樣的動作,泰勒兄明顯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他應該也已經想明白,知道對方不可能讓自己把筆記帶走,是以略一猶豫就接了過去。
翻到最新的一張空白頁,這位深吸一口氣,刷刷刷寫下一句話。
【成神之路上,純血血族比混血血族更有天賦】
即使方向是反的,櫃台裡的付前依舊是看得清清楚楚。
這句話,對這個天生驕傲的種族來說,不應該是理所當然?
鄭重其事的跑這裡來,甚至願意付出金錢的代價,就為了這個?
注視著筆記上的內容,付前依舊沒有吭聲。
而下一刻,這一行字如同遭遇了虛空的橡皮擦,從頭開始,一點點消失乾淨。
果然有問題!
對於深淵筆記,付前也測試過不止一次了。
按他的經驗,寫到上面的內容總共會有三種反應。
第一種最簡單,你篤信的事實被證實為真的,最終留在上面。
第二種則是相反,你心目中的事實被證明為假,進而被一點點被擦除。
至於本身都懷疑的猜測,寫完那一瞬間就會直接破碎,一眼就能認出來不一樣。
所以眼前這一幕意思很明確,這句話是假的。
有趣,所以純血血族並不比混血更有天賦?
遠緣雜交優勢在超凡力量的層面也有效?
這可屬實有點違背傳統認知了。
付前一陣感慨,完全可以想象這一幕對泰勒的打擊之重。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泰勒兄剛寫完這一句的時候,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如同完成了某個飽受困擾的夙願。
而隨後出現的一幕,讓他這口氣直接僵在那裡。
而大約石化了十秒鍾之後,這位一言不發的俯下身,唰唰唰又寫了一遍。
再次一點點消失乾淨。
第三遍,第四遍……
直到數遍之後,再寫下的話終於是瞬間破碎,讓人親眼目睹了一番信念是如何崩塌的。
卡察!
手裡筆被生生按成兩截,泰勒木然的望了一眼,反應過來後下意識的去抓新的,可惜筆筒卻先一步被提了起來。
“抱歉,你的余額已經耗盡。”
付前順手把筆記也抽了回來。
……
隨著他的動作,泰勒再次愣住,良久之後終於是緩緩起身,沉默著走向門外。
這位年輕的血族,像是瞬間老了幾百歲。
“他不是自願來的。”
目送這位遠去,元姍終於走上前來,臉色很有些凝重。
嗯哼。
付前應了一聲,認可了她的判斷。
“他知道來是自取其辱,但因為某些原因,不敢不來。”
元姍繼續說道。
“而且他寫的是句毫無意義的廢話。”
付前再次點頭,順便補充了一句。
“他寫了什麽?”
因為不願意被筆記沾染記錄,元姍並沒有看泰勒寫的內容,聽付前這麽說一時間更是嚴肅。
“純血血族比混血血族更有天賦。”
付前如實說道。
“……這話居然不對?”
元姍明顯也是嚇了一跳。
她眼睛又不瞎,從泰勒最後的反應就能看出來,他因為結果遭受了巨大打擊。
“是啊,很有趣,不過這暫時不是重點。”
付前把筆記收好,伸出一根手指。
“無聊的問題,說明答桉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行為。”
嗯……
元姍悶悶的應了一聲。
“知道筆記在我這的,除了這位泰勒兄,就還只有一個人。”
“瑟拉娜。”
元姍咬牙說道。
“是啊,而這位對教育下一代沒興趣。”
嗯……
“她知道我跟你打交道比較多。”
嗯……
“好吧,看來你真的有麻煩了。”
付前歎了口氣,做了最後總結。
“我就勉為其難推遲下假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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