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糕因為愚人樹的原因,忘掉了當年很多事情,在意識到來戈和德林可能也是當事人後,反過來想借著他們,補充缺失的那一部分記憶。
之前來戈第一次來訪的時候,提到德林後蘇糕的反應,一方面固然是為了人設,另一方面,未必沒有自己的小心思。
不過關鍵問題是,對於整體事件,來戈他們知道也並不多,尤其自己最後的倒數,更是直接把他們嚇跑。
等一下——他們知道自己的存在!付前看了蘇糕一眼。這該不會就是她想確認的信息吧?
整個事件裡,她還原不出具體的輪廓,對一些事情想不通,認為欠缺了某個決定性推動力?
比如為啥她會去喝愚人樹數汁?
“十三年。”對於蘇糕的提問,德林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而是十分感慨的再度長歎。
“那一次的遭遇,到現在為止都歷歷在目,絕不可能忘掉。”
“現在想想,我們能活著回來,還是有些不可思議。”一旁的來戈也是一臉唏噓。
“十三年……”蘇糕小聲重複,眼睛亮晶晶的。在來戈他們看來,這是被他們的事跡觸動,但付前卻知道這是對上時間了。
“具體是什麽樣的危機呢?”幾秒鍾後,蘇糕果然又繼續問道。
“抱歉,細節我們被要求嚴格保密,只能跟你說事件就發生在葉島。”德林跟來戈對視一眼,拒絕的相當堅定。
“所以沒辦法滿足你的好奇心了。”
“事實上,那些細節你也不會想知道的。”
“好吧。”蘇糕明顯有些失望,不過很有禮貌的沒有強求。
“其實我可以想象,能讓兩位同時放棄冒險的經歷……”下一刻她吐了口氣。
“所以那次事件裡,只有你們兩個幸存了下來?”呃……面對蘇糕很自然的追問,德林眉頭微皺,語氣有些遲疑。
“事實上,我並不確定是不是只有我們兩個活下來,當時出現了一些無法理解的存在……”
“事實上如果不是那個存在,我們很可能是無法幸存,但執夜人後來也沒有跟我們確認。”
“明白了,謝謝你的耐心解答。”蘇糕一本正經的道謝,沒有讓德林繼續為難。
“客氣,你這樣的年輕人,願意聽我們那些陳年舊事,對我來說已經很難得了。”對於蘇糕如此有分寸的表現,德林明顯頗為欣賞。
“丹西先生,你有什麽問題嗎?”下一刻他又看著付前,相當敷衍地問了一句。
問題啊……付前居然真的一本正經的開始思索。
“聽說德林先生有個女兒?”那一瞬間,空氣似乎凝固了。原本其樂融融的庭院茶會,瞬間冷得要掉冰渣子。
不對,是確實在掉冰渣子。看著來戈四周凝結的白霧,付前很自然的想起腐敗林裡,這位射出的一枚枚冰霜箭失。
而他的反應還不是最激烈的,此時此刻,德林儼然已經是迎著太陽,緩緩站了起來。
澹金色的光線下,他的整個面部,卻是如同生鏽的青銅。膨脹拉長的五官,在上面以詭異的方式組合,透出難以言喻的衝擊感。
不錯啊,這位居然也是中階了。傳說中的放下執念,反而遇見驚喜?猶記得上次見面,德林還只能變化兩隻手臂。
付前一邊感慨,一邊看著那隻近在眼前的青黑巨手,距離已經不足二十厘米。
德林曾經用它,輕松撕裂過一隻怪物的巨螯。
“按照你的退休時間算,現在應該是在上小學吧?”面對此等威脅,付前卻是視若不見,繼續說道。
……此話一出,原本緊繃到極點的局勢,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先是來戈身上的霜寒之氣一陣湧動,然後德林也出現了明顯的猶豫,看了似乎被嚇到的蘇糕一眼,他終於是停下了動作。
迅速縮水的巨臂,只差一點就要捏到付前的腦門。
“是。”面孔恢復原樣的德林,終於是吐出了一個字。
“學習成績怎麽樣?班裡考第幾名?有報輔導班嗎?”接下來,付前嫻熟地吐出了一堆問題。
“要不要我給你推薦一些好老師?千萬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德林看上去並不準備回答這些生活難題。
冷冷的盯著付前,他的身上最終完全恢復原樣,坐回了自己位置。
“還可以吧……就是開始有些叛逆了。”沉悶的空氣裡,德林太太看上去有些微不理解,但還是強笑著解釋。
“點心有點涼了,我去熱一下。”……目的不單純呢!德林太太端著糕點盤子離開後,付前感受著有些異樣的氛圍,心中歎息。
來戈老兄昨天離開之後,跟德林討論的,怕不只是接待客人那麽簡單。
剛才德林出手之乾脆,作為金盆洗手多年的選手,有些太果斷了。怕不是早就有所計劃。
今天這場拜訪,直接的目的固然是滿足蘇糕的心願,幫她跟德林這樣的大老建立關系,以此來小小震懾自己。
與此同時,來戈知道自己大概率會跟來,未必沒有順手設個套的想法。
比如說退役超凡父親回家,發現女兒被人魔覬覦,一怒殺之?雖然執夜人有極其嚴苛的行動標準,但這個故事,感覺還是可以講一講的。
到時候來戈再幫忙運作,把自己人神共憤的作為公之於眾……德林雖然退休了,為民除害之心倒也沒落下呢。
話說這兩兄弟,自從上次險死脫身,似乎都有點頓悟。自己這算不算點化之功?
至於為什麽明知可能有詐,還搞那種危險言論,原因也很簡單——人設要立住。
不是自己的,而是蘇糕的人設。來戈可是撞上過卡洛斯這位安井高層,這種明顯反常的情況,就算蘇糕的表現再完美,也難免有那麽點懷疑。
這種情況下,自己人魔的形象越鮮明,蘇糕無知少女的形象就越鮮明。
所謂的高對比度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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