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那些執法司和軍團的禦獸師,是幹什麽吃的?
為什麽會有統領級的鳥雀類凶獸進入到城區范圍之中,我們這些普通人難道不在城中心,不在市中心之內,就無法得到這些家夥的保護嗎?”
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滿頭大汗,看著頭上盤旋的那隻古怪的食火烏鴉。
他自然是能夠見識到,這的確是一隻食火烏鴉,但是,問題是為啥食火烏鴉有著統領級的實力?
他不知道,但是他只知道,來者不善。
這一次,自家的屠宰場,可能要遭重。
想到這裡,他忙不迭的對一旁的護衛道:“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給執法司打電話派人前來增援啊!”
“老板您放心,這東西來的時候我們就打電話通知了。”
隨後,這肥頭大耳的男人一伸手,靈魂契約寵獸,出現在了這裡。
那是一隻體型比他還要更加肥碩數倍的鋼刺野豬。
甚至於,同樣是統領級的實力。
但是,男人絲毫不覺得,自家的阿福會是天上的那隻鳥的對手。
原因無他:“哼哼……”
名為阿福的鋼刺野豬一出現,原本還想著抖摟一下威風的,結果感覺到了天上那個與它等級一模一樣的食火烏鴉之後,登時好像是老鼠見了貓,直接躲到了肥頭大耳的男人身後。
——被家養了無數年,平時沒想過朝著禦獸師方向發展的人類和寵獸,即便是等級提升,沒有對應的戰鬥意識和經驗的寵獸,即便是有著一定實力,但是也不過是溫室之中的花朵。
男人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家阿福的頭,結果被震的手有些發麻:“奶奶的,平時像養爹一樣養著你個死肥豬,這個時候撂挑子了?!”
不過話是這麽說,但是也看得出來,自家寵獸怯戰,男人也的確舍不得讓陪伴了二十年的寵獸猶如家人一般的阿福去給這隻黑烏鴉送燒豬肉。
當然了,能夠在這裡開著這樣一個屠宰場的男人,也不可能真的是傻瓜,第一時間便對周圍道:
“不要輕舉妄動,其余人更不要讓寵獸來試圖攻擊和激怒這東西!它的目標應該是那些被困在籠子裡的其余鳥雀凶獸!注意,只要這東西不對人主動出手,這玩意願意怎麽著就怎麽著!別受傷。”
這些鳥雀,的確是他辛辛苦苦派遣了不少人抓來的,乃是過年一直留到了現在的。
每一隻屠宰之後的價格,一斤肉那都是大幾千塊到大幾萬塊不等。
——畢竟這是野生凶獸,不是同等級可售賣培育的寵獸,價格自然是有著差距的。
但是,什麽時候都是人命值錢啊。
牙牙在空中盤旋。
小家夥這些天下來,已經蹲點了好多天了。
這些人類禦獸師的實力弱小,想來是阻擋不了自己的了。
很顯然,牙牙雖然聰明,但是知道蹲點,觀察敵我之間的實力差距,已經是很有長進的事情了。
至於謀定後動,來制定什麽謀略的話,那顯然還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在寵獸的世界,尤其是低級寵獸的世界之中,莽字訣,無疑不論什麽時候,都是相當通用的。
於是,牙牙衝刺了。
恐怖的黑暗火球,瞬間噴吐而出,噴吐的目標,正是那禁絕鐵籠,關著那些飛鳥寵獸的地方。
這禁絕鐵籠,同樣是一種特製的材料製作的東西。
只要在裡面被關入的寵獸,便無法發揮出能量,是相對常見的一種封鎖寵獸的物件。
而現在,在牙牙那包含‘黑暗’屬性特殊效果‘腐蝕’能力的火焰之下,短短時間便被腐蝕出了一個大口子。
‘嘩啦啦!’
一陣羽翼煽動的聲音響起,登時,這碩大籠子之內擠在了一起的鳥雀煽動著翅膀,瘋狂的朝著外面擠了出去。
二十多隻普通級的低級鳥雀,十多隻尋常的精英級鳥雀,享受著這到來的自由。
朝著天空一散而去。
也有那麽十多隻,在周邊盤旋著,似乎是等待著解救它們的恩人,它們的王者。
“嘎嘎嘎!”
牙牙的黑色羽翼在不斷的煽動著,似乎是在對著下方的那些人類示威。
這些天的時間,小家夥親眼看到,那個為首的人類親手抓來了一些同族,塞進了那個大籠子之內!
這家夥就是罪魁禍首!
如果按照以前牙牙的性格,早就一口火噴過去了。
只要是‘敵人’,變異的小烏鴉從來不會手軟。
但是,那是以前,那是變異的小烏鴉時期,而不是現在的牙牙。
牙牙盤旋在頭頂,那雙同樣漆黑的眸子和瞳孔同樣鎖定在了那個滿頭冷汗的男人身上。
它卻還記得一件事兒,蘇平說過,如果人類沒有對它抱有惡意的出手的話,它也不許隨便對人類出手。
它就現在是萬靈之心的家人,很顯然,相比起為‘同族’報仇,小家夥對於家人的吩咐還是要更加看重一些的。
於是,它在空中盤旋了幾圈,想了想,還是沒有動手。
然而,似乎是感覺到了鎖定的氣息。
讓肥頭大耳的男人極為感動的是,身後的鋼刺野豬阿福毅然決然的從主人身後走了出來,擋住了那隻食火烏鴉的惡意。
“阿福,老子沒有白養你!”
男人感動。
鋼刺野豬哼哧了一聲,眼神堅毅的看向了天上的那隻鳥。
牙牙稍稍轉了轉頭,不屑的看了一眼這隻渾身肥胖的沒有一點統領級寵獸模樣的家夥,顯然沒有將其放在眼中。
似乎是感覺到了牙牙的眼神,這隻名為阿福的鋼刺野豬怒了。
它的身後就是主人了,它不能退!它只能衝!
然後,它就衝了。
牙牙站在空中,煽動著翅膀,還別說,還真是被這玩意的氣勢給嚇了一跳。
然後它就發現,它想多了。
這玩意的確衝了,但是,它又不會飛。
鋼刺野豬靠的是渾身的鋼刺和獠牙的衝鋒,是實打實的旱鴨子。
而且,這隻鋼刺野豬……
牙牙看了一眼身下那衝鋒而去的鋼刺野豬,
這東西仰著頭眼睛牢牢的盯著天空中的牙牙,然後沒有看路,直接跌倒在了腳下,肥胖巨大的身軀直接絆倒甩飛了出去,砸在了不遠處的牆壁上,一聲轟隆的巨響響起。
半晌沒起來。
愣是自己給自己砸的頭昏腦漲,七葷八素的。
牙牙迷惑了。
這玩意是統領級的寵獸嗎?
它不是來搞笑的?
不過還別說,這也讓牙牙明白了,它的確沒有必要和這幫家夥費那個力氣。
於是,它緩緩展翅,自己的營救行動圓滿完成,的確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然而,似乎伴隨著這一聲轟隆巨響,引來了遠處的注意,一道聲音從天空之上到來:
“大膽,竟敢闖入人類城區!”
伴隨著讓人安心的警笛聲,一道騎在了喚風雕上的身影,猶如是神兵天降而來。
肥頭大耳的男人來不及心疼查看一下自家阿福的狀態,一下子來了精神:
“執法官,就是這烏鴉!”
不用這男人開口,這位騎在喚風雕之上的執法官也是直接加速,然而很快,那執法官的眉頭緩緩皺起。
在前頭飛的這隻烏鴉雖然頻頻回頭,但是卻沒有要發動攻擊的意思。
甚至於,故意放慢速度,似乎在掩護身前離開的那些其余鳥雀。
這小家夥是來解救這屠宰場的同族的?執法官的眉頭微微一揚,這東西,不像是凶獸啊?
果不其然,這位身為執法官的三十來歲的青年眼眸微微眯起,刹那間便鎖定了一樣事物。
在這隻小烏鴉的腳部部位,有一個掛牌。
這就是私家寵獸的標致!
私家寵獸?
執法官的眉頭皺起,原本想要直接出手,強製將這隻小烏鴉擒拿下來的想法稍稍收斂,然後想了想,沒有如何,而是跟隨著這隻小烏鴉前去。
既然是有主的,那麽就是禦獸師與禦獸師的糾紛了。
自己只要找到這小烏鴉是誰家的,然後讓雙方的禦獸師前去交涉,也就得了。
然而,在來到了這地界的目的地之後,這位執法官卻沉默了。
那小山之上,豎立百米的槍杉王,那整個山峰之上的無數植物系寵獸,以及遠處與整個靈溪河融為一體的湖泊以及遠處與周邊截然不同的建築,都說明了這裡是什麽地界。
執法司不是一般地界。
只有在禦獸師考核之中通過的禦獸師,才能夠有資格考進來。
也有著一定的實力。
這類部門在林州有著一定的權力,所以,一些事情更加敏銳。
而從去年開始,江海執法司總部,就給各個分部都遞了消息。
在那東郊的木之心培育基地,沒有什麽大事兒,不要隨便去招惹打擾,即便是有一些事情不得不接觸,也要注意分寸和方式。
當然了,稍稍朝著這邊打聽打聽,也知道這基地之中的是誰了。
而現在,這隻犯了事兒的食火烏鴉,竟然是木之心的寵獸。
不對!那哪裡是犯了事兒的食火烏鴉?
明明是打擊犯罪團夥的英勇寵獸!
很快,執法官便重新擺正了態度。
在遠處,看著那隻食火烏鴉以及那些簇擁著解決它們的其余飛行寵獸,進入到了那山崖之上,這位執法官止住了腳步,隨後想了想,將胸前別著的迷你攝像頭開啟。
然後竟然直接返回,駕馭著喚風雕,直接回到了‘大展宏屠’屠宰場。
被折騰的一片廢墟的屠宰場,正在收拾著,當然了,牙牙所破壞的,也只有那個封鎖的禁絕牢籠,其余的圍牆等倒塌,純粹是老板的那隻鋼刺野豬自己搞的。
待到這位執法官到來,義憤填膺的安撫著自家阿福的男人走了過來:“執法官,抓到那隻罪魁禍首的該死烏鴉了嗎?”
然而,這一刻,男人陡然發覺,這位剛剛的執法官,神色有些不對。
事實上也果然如此。
剛剛對於那闖入凶獸追拿的執法官,卻冷冰冰的問道:
“請注意伱的言辭!你們屠宰場野外隨意捕獵,我現在懷疑你捕獵了私人圈養寵獸!”
“啊?”
男人有些錯愕,沒有理順到底什麽鬼。
“啊什麽?老實交代,這批飛行寵獸從哪裡捕捉的!剛剛的那隻食火烏鴉乃是蘇培育師的寵獸,
我告訴你,隨意捕殺私人印記的寵獸,短則五年,長則十五年的監禁!你自己看著辦。”
執法官淡淡道,隨後正了正胸前的攝像頭。
“蘇培育師?”
男人的眼眸中全然都是迷茫。
這都什麽跟什麽?這又是誰啊?
“不是,執法官大人,我冤枉啊!我這些鳥雀,都是在無人區合法捕獵來的啊!絕對不是私人圈養寵獸啊!”
“你怎麽能夠證明?”
“我……”
男人欲哭無淚,這特麽是什麽鬼?他怎麽證明?
這些鳥都飛了,連鳥毛都沒剩下幾根,還怎麽證明?
不過,他也不是傻子,第一時間便明白了過來什麽。
那隻古怪的小黑烏鴉,有來頭?
是那個什麽蘇培育師的寵獸?
培育師,這個名頭,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容輕視的。
“現在,你要麽跟我前去木之心,與蘇培育師確認一番之後,給蘇培育師賠禮道歉,要麽與我直接去執法司進行審問,你選一個吧。”
事實上,就連這位執法官也有些明白。
這事兒眼前的這位老板估計真的不知道。
做了這麽多年這種生意的人,自然不可能觸這個霉頭。
但是,牽扯到了這位。
所以,這位執法官必須如此。
上面的吩咐,沒有人敢於無視。
甚至於,那位年紀輕輕便幾乎已經將前途無量寫在了臉上的蘇培育師的性格如何,他們都不知道。
若是年少輕狂甚至是囂張跋扈,蠻橫狂傲。
因此而勃然大怒,他們這些小卒,如果有一絲一毫的差錯,即便是那位不會理會他們這些小人物,但是有無數上趕著討好的人不介意隨手打一巴掌。
一旦如此,對於那位來說不值一提,對於他們便是萬丈深淵。
所以,只能稍稍委屈一下眼前這位了。
很顯然,這人也不是傻子,苦澀道:
“我給那位培育師賠禮道歉,還請執法官帶路。”
青年執法官看了一眼這胖子,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上了執法司的車,一路朝著東郊盡頭的木之心而去。
而也就是才剛剛停在了木之心的門前,蘇平,劉福海以及祝鴻三人,也剛從車上下來,有說有笑的直接越過雲之心的位置,朝著木之心內部走去。
也就在這一刻,在電視上以及內部文件中看到過這位年輕面容的青年執法官連忙一路小跑道:
“蘇培育師……”
蘇平詫異的轉過頭來,一眼便看到了這身穿執法官製服,以及身旁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
執法官?
蘇平眨了眨眼:“您好,您是……”
“是這樣的……”
這位執法官連忙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讓蘇平愣是沒有反應過來。
這隻小烏鴉,還真特麽的去做這勞什子的英雄去了?解決被捕獵的野生鳥雀?
還別說,真是這小東西能夠乾出來的事兒。
隨後,他又看了一眼身旁這個帶著滿臉賠笑的胖子,這才算是明白了什麽。
小烏鴉也算是掛著自己的名號狐假虎威了。
不過還別說,這事兒,還真是自己理虧!
捕捉人類周邊的野生寵獸,從來都不算是違法行為,是合理合法防止外圍寵獸出現混亂需要鼓勵的事兒,反倒是自家的小家夥,將人家給砸了。
蘇平想了想,一旁的祝鴻與劉福海同樣沒說話,反而饒有興致的對視了一眼,隨後注視著蘇平的舉動。
他們也想要看看,這個小家夥,在這個時候會怎麽做。
蘇平稍稍沉吟,這才看向了那個滿臉賠笑的胖子:
“額,牙牙給王老板的屠宰場造成了多大損失?牙牙才剛剛來到,小家夥性格有點特別,別見怪,沒有人受傷吧?不好意思哈!我在這裡替它給您道歉了。”
胖子連忙擺了擺手,有點受寵若驚甚至是語無倫次:“沒什麽的!沒有的沒有的,您不用擔心。您放心,而且您的那隻寵獸沒有任何傷勢的。”
他現在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年輕人,似乎真的不是一般人。而且似乎有點眼熟,但是忘記在哪裡看到過了。
所以,乾脆直接認倒霉得了。
蘇平也理解,他看向了那位執法官。
後者連忙道:
“王老板捕捉的那些鳥雀似乎都飛走了,而且損壞了一個禁絕牢籠,同時牆壁被砸塌了一面,而且王老板的那隻契約寵獸,似乎受了一些傷。”
此言一出,蘇平的眉頭已經緩緩皺起。
當然了,不是對於要賠償的數字,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麽,讓他皺眉的,是牙牙的行為,損毀的那些東西,解救的寵獸也就罷了,
甚至於還主動傷了對方的寵獸?這性質就不同了。
“不是的不是的!”
看到蘇平皺眉,王老板連忙擺了擺手,隨後將那隻阿福召喚了出來,鋼刺野豬的頭上有一個大包,顯然是剛才自己給自己撞得。
“是這頭蠢豬自己給自己撞的,真的,那隻食火烏鴉是火系寵獸,怎麽也不能給阿福這種傷勢吧?”
還別說,蘇平看到這個大包之後,也是一愣。
這傷勢,似乎的確不是牙牙能夠弄出來的啊。
他點了點頭,這才眉頭舒展,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這事兒,是我管理無方,之後我會嚴加管束的,至於飛走的鳥雀類寵獸數量和等級以及衡量價值,您拿出一個明細給我,到時候我們一定溢價賠償,不會讓您吃虧的。”
“這……”
在這位王老板遊移不定的當口,一旁的劉福海也開口了:“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兒,沒有人受傷就行!”
“吭哧!”鋼刺野豬發出了一聲吭哧聲,表明了一下自己受傷需要精神損失費的存在感,然後被王老板直接一巴掌給拍沒聲了。
事情解決。
這點小事,蘇平也沒有在意,直接將關叔叫來,讓其與這兩位處理一下賠償事宜。
“蘇平,以你現在的身份,其實你都沒必要理會什麽。”
朝著萬靈之心內部走去,祝鴻笑道。
蘇平也笑了笑:“自己理虧,正如劉老說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祝大師笑了笑。
蘇平對此卻顯然並不在意,對於他而言,這真的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兒罷了:
“好了,這隻小烏鴉也讓我不省心,您二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家這小烏鴉營救回來的野生鳥雀啊?”
“也好,走吧正好去林之心逛逛。”
三人踱步,朝著林之心走去。
有的時候,天經地義這四個字,在一些自詡特權人士的人身上,其實很難實現。
因為不論什麽時候,這都是一個比爛的世界。
不過,讓祝鴻欣慰,也讓蘇平沒有想到的是,
作為新晉龍之徽的主人,其實最簡單,也是最困難卻也是最重要的龍城的試煉要求,蘇平在這悄然之中,通過了。
龍城規則,仗勢欺人者,無故欺凌弱小者,無權得龍族認可,更無資格佩戴龍之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