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並非時空長河的起源,只是一道時空節點。
再往前,一片混沌,什麽也無法看清。
起源天是否為真的起源,石嵐也無從得知,同樣也不想去探究。
“終於到了……”
青嵐一聲低語,帝袍染血,殺機隱伏。
在時空長河中逆旅,一路廝殺,她承擔的壓力最重。
而且仙古紀元之中,都是石嵐的氣息,她已經習慣了那般環境,現在如此濃烈的起源天氣機,讓她極為不適應。
石嵐沒有急於出手,而是低頭望向了時空長河,眼中倒映出了一片廣闊無垠的大陸。
起源大陸,這是石嵐第一次得見其真容。
幾乎無法以距離單位去衡量這一片大陸的廣闊,除了時空長河之外,起源大陸是唯一能夠負荷主宰廝殺的地域,天地靈氣充裕到令人悚然,這還是已經歷經了億萬載衰退的結果。
與時空長河之中的混亂戰局相似,起源大陸之上,也是一片血光,戰事蜂起,每一刻隕落的生靈,都是無法統計的恐怖數字。
各族帝君,掌舵王侯,在混亂的大劫之中,都已淪為劫灰。
在這一場伐天之戰中,依舊有生靈站在了起源天的一邊,在刻意的推動戰局,引無數生靈赴死,來為起源天補充本源。
“我等了你很久。”
忽然間,一道神念傳入了石嵐的腦海中。
青嵐站在她身側,都未曾有絲毫察覺。
這種事,只有起源天能做到。
“你初來這個時代時,我便感應到了今日的結局。”
起源天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祂靜靜的站在時空長河的彼岸,沒有參與廝殺,被二十余位主宰護在身後。
“你明明可以直接斬去他們的道花,奪走他們的力量,為何沒有這麽做?”
石嵐眸光微斂,到了她這個境界,有些事情看的更加清楚,自仙古紀元而來的這些仙帝,包括青嵐在內,如果沒有她的支撐,根本不可能到達這裡。
誕生於紀元中的生靈,根本無法違逆紀元之主,起源天一念之間,就可以奪走這些主宰的一切。
“我尊重他們的選擇,他們覺得自己執掌天地,會比我做的更好,我便給他們這個機會嘗試,反正我只是在等你。”
起源天淡淡開口,不急不緩道:“大宇宙終將行至終點,你我都只是其中一站,無非是你接替了我的位置。”
聞言,石嵐目光陡然一凝,還未來的及開口,一道仙光驟然亮起,照耀萬古時空。
玉清一襲白衣,手持血色仙劍,斬下了一尊主宰的頭顱,他神色清冷,眸光粲如星輝,身姿偉岸,宛若天神,一路向著起源天的位置逼近。
“仙道……亦不是終點。”
起源天聲音略顯低沉,身形微動,緩步向著石嵐踏來,動作之間,整條時空長河都在顫抖,泛起滔天巨浪,於混沌虛空中卷起駭人的恐怖潮汐。
擋在她身前的主宰,無一例外,皆被遠遠推開。
見狀,青嵐眸中閃過一抹厲色,掌中托起仙光,出現了一面琉璃寶鏡。
與此同時,另一面寶鏡自石嵐身側浮現,一並落入了她的掌心。
宙鏡內蘊時空,只是一件至寶的半身,還有另一面‘宇’鏡。
宇宙二鏡合一,映照出的便是一個時代,是仙古紀元大宇宙的縮影。
這是仙古紀元第一重寶,象征著仙古紀元至高的偉力,威能莫測。
鏡中混沌氣翻湧,映照出一片仙光氤氳的羅天星空,氣機恐怖震世,甚至鎮壓下了時空長河中的一些異動。
起源天絲毫不為所動,無視了仙鏡引起的波瀾,徑直走向石嵐。
青嵐眼中冷色愈重,掌心輕搖,足以擊穿大宇宙的恐怖仙光自寶鏡之中濺射而出,分化出億萬縷璀璨神霞,割裂了時空,向著起源天殺去。
嗡——
仙光神霞落入起源天身側,盡皆消弭於無形,一條無形的通路在祂與石嵐身前連接,隔絕了一切紛擾。
她們二人,現如今所處的位置,已在紀元更迭之上,那是主宰不可觸碰的界域,即便是青嵐,也無法觸及。
青嵐出手的一瞬,場中的所有主宰都察覺到了一眾仙帝的存在,反應不一。
但青嵐根本沒有給他們時間去反應,察覺到無法威脅到起源天后,她當機立斷,直奔時空長河中的起源大陸而去。
費盡心血來到這裡,自然不可能就這麽回去。
將起源大陸直接打崩,多少能夠影響到起源天,從而幫到石嵐。
…………
…………
浩瀚無垠的起源大陸之上,蒼穹之畔,一座懸於高空的神殿之內。
“來了。”
金發女子抬起頭,眸中騰耀著如烈火般的神光,恐怖的道蘊在她的身側彌漫。
她的修為相當驚人,在主宰領域之中,已經走至絕巔,距離紀元之主的境界,也只有一線之隔。
為了避免意外,凌陽天早已先一步抵達起源,在此等候了十余萬載。
隨她而來的,還有五百七十二方大千世界的天道真靈,一同跨越時空來到了起源。
這些天道真靈來此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為了自身的未來。
起源天崩,是唯一能夠影響古史進程的時空節點,在此刻發生的任何變動,都會影響到後世。
如果能在起源大陸崩潰的一瞬,攫取到更多份額,祂們在後世的力量,同樣會更加強大,甚至可以效仿凌陽天,脫胎轉生於後世。
“什麽來了?”
身披血色華服男子緩步踏入了神殿,聽到凌陽天的話,一時不解。
“瑾,起源大陸崩潰在即,我有件事,想托付給你。”
凌陽天眸光微斂,神色略顯複雜。
時空長河的力量太過恐怖,即便是天道化身,留下了諸多封印記憶的手段,初至起源時,她的記憶也被時空法則衝刷洗去了大半,甚至忘記了自己從何而來,如同一張白紙。
隨著距離起源天崩塌的時空節點愈近,她的記憶才逐漸完整,理清了過去未來的所有記憶。
然而記憶全部想起的一刻,她的境遇已經截然不同。
十萬年光陰,她遇到了太多的生靈,身邊發生了太多的事,等回過神時,她已經成為了神族之王的妻子,甚至花開結果,產下了兩子。
“托付?”
察覺到凌陽天話中隱含的意思,神王面色微變:“你想做什麽?”
“起源大陸崩潰時,我會想辦法拿下最大的一塊碎片,替我守好它。”凌陽天語氣鄭重,這與她的未來息息相關。
為了此刻,她等候了整整一個紀元,不容有失。
“你要參與伐天?!”
神王面色劇變,聲調猛然拔高:“他們根本不可能是起源天的對手,你這是在找死!”
神族因起源天而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起源天的恐怖之處,這一場伐天之戰,不過是場鬧劇。
“這一戰,起源天必敗。”
凌陽天神色不為所動,眸中的光芒沒有任何變化,即便陰差陽錯,在起源時代留下了牽掛,她此前的念頭依舊沒有發生絲毫動搖。
苦等了一個紀元,守著一方世界掙扎,她早已經受夠了。
作為一方世界的天道,看著諸多生靈在紅塵中起伏,她的心境已到了尋常生靈永遠無法理解的地步。
為了最終的解脫,她可以放棄任何東西,包括自己的一切。
“瑤與夏怎麽辦?”
從凌陽天的神色中,神王感受到了她的堅決,心下一時微冷,眼前這個相識了十萬載的發妻,忽然讓他覺得陌生的可怕:
“他們之所以降世後不久,便被你封印,是因為你早知曉有今日?”
“是,也不是。”
凌陽天微微搖頭,她之所以將瑤與夏封印,一方面是因為起源大劫將至,放任他們成長,或許會遇到不可預料的凶險。
另一方面,只是單純不想面對他們。
相處的越久,牽掛便越重,光是瑾一人,便已經讓她有些割舍不下,再多上一份牽絆,她擔心自己的心會有動搖。
“你讓我怎麽跟瑤與夏說?他們可能連自己母親的樣子都未曾記住。”
神王眼中難掩失望:“這件事有如此重要?勝過瑤?勝過夏?勝過我?”
“勝過一切。”
凌陽天淡淡開口,語氣沒有絲毫波瀾,垂於袖中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收緊,指節微微泛白:
“就當我受了天罰,死在了起源大劫之中。”
轟——
話音未落,殿外響起天崩之音。
神王一步跨出殿外,仰頭望天。
蒼穹片片碎裂,十余道恐怖的身影自混沌虛空中壓來,舉手投足皆流淌著時空法則的碎片,如神似魔。
“他們不是這個時代的生靈!”
神王瞳中神光暴漲, 目光落在諸多仙帝的身軀之上,隱現驚疑:
“仙道?”
…………
…………
混沌虛空之中。
起源天緩緩走至石嵐身前,依舊是一團朦朧的光影,看不清形貌。
“我成為起源之日,時間便已經停滯,你與我沒有任何分別。”
石嵐沉默,她明白起源天說的沒有錯,她跨入主宰領域時,時間對於她而言,就已經徹底失去了意義。
好似一塊停轉的時鍾,時間徹底定格。
困擾生靈的壽元,命數,這些詞對於她而言,都沒有了任何涵義。
“命格,是最符合大宇宙運轉規則的東西。”
起源天緩緩抬起了手,語氣中終於是出現了點點波瀾:
“就好比你,你來到起源的目標,就是在這裡……在這個時代,殺死我,替代我,最終成為我。”
“於過去而言,我即終點,於未來而言,你即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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