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搜查縣衙未果, 又一次陷入死局。
只是這些宋問不知道。
宋問在大理寺裡面相當寂寞。掐指一算,覺得這一天的時間都快結束了,怎麼還不能出去呢?
「獄丞!獄丞!」宋問抱著門喊道,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守在外面的獄丞摀住耳朵, 轉了個身。
他是專門調來看這宋問了。可再多精力也耐不住她折騰啊!
宋問:「獄丞!」
獄丞認命的走過來, 說道:「怎麼?你才呆了多久?我們這呆了十幾年的也沒這樣嚷嚷。」
宋問喊道:「你們大理寺卿都答應放我出去了!」
獄丞糾正道:「我們大理寺卿沒答應!」
宋問發狠道:「那你放不放?」
獄丞:「自然不能放。」
「不能放你就別來看我!」宋問面向牆壁做衝刺狀, 怒道:「你將會見到一具寧死不屈的屍首!」
獄丞扭頭就走。
宋問:「……」
片刻後獄丞又走回來。
宋問哼道:「有本事你別過來啊!有本事你別理我啊!」
獄丞說:「有人給你送了封信。」
然後他謹慎的往後跳了一步, 兩指夾著往前一彈,想將信封飄進來。
那信紙輕飄飄的,打了個旋,重新回到他腳邊。
宋問:「……」
獄丞:「……」
宋問怒道:「你當這裡是惡犬嗎?你給我親手交到我手上!」
獄丞冷汗道:「都一樣都一樣。我們獄丞是不能與犯人多接觸的。」
「我呸!」宋問朝他勾手指,「你給我進來。」
獄丞撿起東西,再次從一側飄了進來。
宋問撿起拆開, 微微掃了兩眼, 急忙跑到燭火的旁邊, 又眯著眼睛看了一遍。
獄丞觀察:「你眼神不好了?」
「你還心眼不好呢!」宋問揣回懷裡,走回來正色道:「我要見你們大理寺卿!快!」
獄丞猶豫了一下。
宋問道:「耽擱了, 你自己負責。你們大理寺卿現在最頭疼的事情,只有我能解決!」
獄丞考慮到她身份特別,似乎大有來頭,還是聽從,吩咐了人去傳話。
不久後, 大理寺卿過來。
「何事找我?」他面色不善道, 「今日你出不去, 如果是為這事,免了。本官忙著呢。」
宋問:「憑什麼?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提供有利情報的證人的?出爾反爾。」
大理寺卿:「並未從張縣令家中搜出任何證據,現在放你出去,有失妥當。」
「我已經給了你們那麼重要的消息,你們還是查不清楚?」宋問甩了甩有些雜亂的頭髮,驕傲道:「果然你們沒有我都不行。我在牢裡坐著,都能做比你們更多的事情。」
大理寺卿不想聽她的責備或吹噓,轉身準備離開。
「且慢!」宋問喊住他,抱著門邊木頭道:「撬不動張炳成,你們不會去撬他身邊的人嗎?」
「張炳成雖然不算聰明,可也還算警惕。能知道他事情的,除了趙瑞安,還有何人?」大理寺卿扭過頭道,「趙瑞安為人謹慎,又對他忠心耿耿,還要比他油滑。若能解決得了趙瑞安,何愁解決不掉張炳成?簡直是捨近求遠。」
「忠心耿耿?關卿是在說笑嗎?他只是明哲保身而已。」宋問的臉隱在暗光後面,帶著意思譏諷道:「張炳成有什麼值得人忠心的?他的愚蠢,他的自私,還是他的醜陋?如果這世間,平庸無能也算是一項美德的話,他可以得到全天下人的尊重。」
宋問道:「趙主簿年紀輕輕就考中進士,想的就是出人頭地。可惜做了那麼多年,他還是一個主簿。張炳成在他眼裡,即讓他嫉妒,又讓他怨恨。豈可能會忠誠他?只是跟著張炳成這些年,他也肯定得了不少好處罷了。」
大理寺卿因著她先前提供的信息對她還有些客氣,只是如今自己忙得焦頭爛額的,還要和一位無關人士解釋那麼多。
他脾氣本就不好,當下更是要發飆了。不善道:「我們已經找人去試過。多次挫敗。如果有用,還需這般麻煩?這些事情,你當我們沒想到嗎?」
「你們能想到,可是你們卻做不到。做不到就體現了能力的高下。」宋問哈哈笑道,「看人這一點上,我自詡還是可以的。」
大理寺卿喝道:「宋先生!你叫本官來,就是聽你訓話的嗎?本官可不是你的學生,這裡也不是雲深書院!望你看看清楚!」
「你們拿不下人,卻來向我投誠了。」宋問從懷裡拿出紙,在他面前抖了抖:「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大理寺卿臉色大變,一步上前,想要看個清楚:「這是真的?」
宋問迅速收了回來,抖腿得瑟道:「放我出去。」
大理寺卿朝後使了個眼色,獄丞上前開鎖。
宋問甩甩手臂,大搖大擺的走出來,嘆道:「我是那麼無聊的人嗎?把你叫出來,就是為了給你訓話?我時間不要錢的?精力不要錢的?」
是不要錢的。
大理寺卿伸出手:「東西給我。」
「我和你說那麼多,是為了讓你知道自己錯了。如今看來你並沒有好好反省。可是還好,我會反省自己。」宋問扭過頭道,「東西給你們,再讓你們把我關回去?」
大理寺卿:「你若是不給我,你現在就要回去。」
宋問道:「我來給你們帶路。」
說罷磨蹭到了走道門口,然後拔腿開跑。
大理寺卿和獄丞同是一愣,跟著拔腿開跑。
宋問一路衝到外面,半路上停了下來,氣喘吁吁。
大理寺卿也追了上來,怒吼道:「你要做什麼!你想多關一會兒嗎?」
守在門口的一隊官爺緊緊跟上。
宋問轉過身道:「我給你們指條明路,不必謝我。現在,你帶人去縣衙。」
大理寺卿眉頭一皺:「贓款藏在縣衙?」
他們沒有找到。
「你不是搜過了嗎?不在啊。」宋問講紙遞給他,「你把這個,送到戶部去。讓戶部帶人去清點贓款。同時你帶著人,叫上金吾衛,直接去拿張炳成才對。」
大理寺卿接過,發現上面寫的地址,是一家賣布匹的商舖,下意識問道:「拿人自然要講證據,他可是朝廷命官。若這消息是假的怎麼辦?如何收場?」
宋問道:「就那麼收唄,反正他都要走了,你一大理寺卿,還怕得罪他?你該想想,若這消息是真的怎麼辦?」
大理寺卿道:「真的就真的,能怎樣?」
「若是真的,等你清點完,人都已經跑了。」宋問道,「你大理寺人多嘴雜,誰知道有沒有人會走漏風聲。就算沒有,這拿人的效率也很讓人擔心啊。」
大理寺卿考量片刻,決定還是相信她。回過身道:「通知戶部,重新點人,走!」
那邊。
鐘三娘抱著兒子,同林唯衍對峙。
林唯衍這種時候,耐心足著呢,就和她默默互瞪。
鐘三娘敗下場來。
「你想怎樣?」鐘三娘道,「這天都快黑了,你還要將我母子二人攔在這小巷裡嗎?少俠既然是江湖人,難道不講江湖道義嗎?」
林唯衍道:「要說江湖道義,是你先不講的。你陰險狡詐,蛇蠍心腸。誣陷宋問進了大理寺。」
「我是弱女子,又不是江湖人。何必守江湖的規矩?何況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陷害他的?」鐘三娘垂下眼道,「別人不講道義,那你也不講了嗎?我以為對你們來說,那是比性命還重要的東西。」
林唯衍面不改色道:「沒關係。我還是孩子。就算從江湖道義上來講,他們也會原諒我的。」
鐘三娘:「……」
這人無恥起來,就怕對方和自己一樣無恥,或是青出於藍。
孩子回抱著母親,忍不住小聲道:「娘,我餓了。」
鐘三娘怒聲指責道:「他還那麼小,你怎麼忍心!你要餓死我兒子嗎?」
林唯衍看了她一眼,不為所動,緩緩說道:「當年我出京城,走到一個窮困小鄉。那裡的人都沒有飯吃,我也餓了六天沒吃飯。那個時候我才七歲。一直到我跟著宋問,才開始三餐溫飽。」
鐘三娘摸了摸兒子的頭,說道:「這與我無關。分明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林唯衍白她一眼道:「不,我只是想告訴你,餓一頓餓不死。所以餓著吧。」
鐘三娘:「你——!」
林唯衍道:「別來噁心我,不玩你這套。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
鐘三娘叫他噎了一句,很是忿忿:「你知道那宋問什麼時候能出來?他若是一個月不出來,你也看我一個月?」
林唯衍疑惑道:「那也是你害他進去一個月的。他寸步難行一個月成,你就不成?」
鐘三娘怒指道:「你這叫挾持!」
林唯衍毫不在意道:「我只是看著你,以防你又出去作惡。」
鐘三娘低下頭,說道:「我要回去了。你要看著我,如果我在縣衙寸步不出,總可以吧?我兒總要吃飯吧?你不是真想將他餓死吧?」
林唯衍想了想,道:「也可以吧。」
她去哪裡,想做什麼,林唯衍都不在意。只要讓他知道行蹤就可以。
天色已經開始暗沉,路邊攤販陸續收攤。
就聽一列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近百人的隊伍從街上小跑而來。
官兵迅速圍住縣衙,為首三人站在門口。
一側金吾衛,開口喊人。
張炳成聽見動靜起身出來。
推開門,為他盞燈的老僕看見和動靜,手上一抖,退了一步。
張炳成揮開他,看見宋問,又看見大理寺卿與金吾衛,怒道:「諸位這是何意?今日不是已經來搜查過了嗎?還要怎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叨擾,這你們大理寺的出事風格嗎?」
他指著宋問道:「大理寺卿,少將軍,是欺負我要辭官了不成?此人謀害我夫人,竟隨意就出來了?」
宋問笑著上前一步,說道:「準確來說,我不過是隨意進去的,為了讓你放鬆警惕。不然怎麼如此能輕易的收繳你藏在布匹店的贓款,而不讓你發現呢?」
張炳成乍一聽見,只以為自己聽岔了。
可是這裡人雖然多,卻很安靜。左右都只有各自的呼吸聲而已。
宋問見他低下頭,臉上有些困惑,笑著又重複了一下:「華安布匹坊。張縣令不記得了嗎?那是什麼地方啊?」
張炳成呼吸一窒。
「我說了,你一定死的比我早。」宋問扯起嘴角,譏諷笑道:「今早你去跟我耀武揚威的時候,我不是提醒你了嗎?怎麼現在,你還是這麼蠢呢?這才過了多久?太陽都沒轉一輪呢。叫我怎麼好意思。」
張炳成腦袋一陣眩暈,險些栽倒。伸手撐在了門上。
腦海裡什麼念頭都沒有,該有什麼念頭也不知道。
大理寺卿舒了口氣。看他這表現,應該是賭對了。
許繼行上前喊道:「所有僕人家眷,全部出來!循例問話,不用慌張!」
縣衙裡聽見動靜的人已經亂做一團。
張炳成倒了,如今看來張炳成真的倒了。
張炳成回頭看了一眼,裡面燈火通明。就在幾句話功夫前,他還在與妾侍談笑風生。
宋問走到他面前,扶他坐下。
許繼行跟著走過來道:「你想做什麼?」
「我要和他進行一場愛的交流。」宋問嫌棄揮手道,「你走開。」
許繼行:「……」
許繼行就靠在旁邊,聽他們怎麼交流。
宋問道:「張老爺。猶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您很威風。也不過是數月之前嘛。現在呢?現在你是不是還想不到,你會得到什麼?畢竟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所以我來幫你暢想一下,讓你有個準備。」
張炳成依舊沒有反應。
宋問:「你有幾位妾侍?幾位都不要緊,反正以後都不是你的人了。你這是犯了大罪,勢必要牽連她們。我雖替她們覺得可憐,卻也沒有辦法。誰讓她們嫁給了你呢?」
宋問搭著自己的手道:「不過如今,我想你也沒空考慮她們,你應該先考慮考慮自己。貪污受賄不說,你還殺人,你已死罪難逃。你走了倒了無牽掛,可以走個痛快。就怕這死前的折磨,你是忍受不了的。畢竟離秋冬之際,還有一兩個月呢。」
除非叛國重罪,陛下等不得要他們死。一般死刑都是在秋冬肅殺之季才會執行的。所以有秋後問斬之說。
張炳成手指一抖,恨恨的看著她。
許繼行握著刀柄的手微微用力,肌肉緊繃。見勢不對,準備隨手出手。
張炳成:「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你驕傲了?小人得志了?」
「我,只是在回報你今早對我的探視。該說什麼,才是有用的。」宋問站起身道,「你走到今日這地步,想過你兒子嗎?想過你夫人嗎?你貪了這世的榮華,你用的盡嗎?你能帶到往生去嗎?你真是害人不淺,可最終,還不是報到你子女身上去了?他們才幾歲,你想過嗎!」
張炳成終於回過神來,改為跪下,要去抱宋問的腿。
宋問躲開了,張炳成哭道:「我不能死,我還有妻兒!宋問,宋先生!我向你道歉,你萬不能如此啊!」
宋問冷聲道:「你該向你的良心道歉。你該向每一位,在你良心下蒙冤的人道歉。你做那些事的時候,就沒想過報應嗎?既然如此,你有什麼資格去乞求別人的原諒?」
張炳成:「哪個官不貪?為什麼偏偏是我?」
「那些清白做人的人,受冤的時候,也在想。為什麼偏偏是他?你告訴他了嗎?如果你告訴他了,你現在也可以這樣告訴你自己。」宋問沉下臉,咬牙道:「你不僅貪婪無度,你還碌碌無為。你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你以為你以前沒殺過人嗎?你錯了。所有你判下的冤案,所有因你而死的人,都是你殺的。一個滿手鮮血的兇犯,卻要問別人為何要來殺你?你說呢?是為什麼?你說!」
張炳成頭伏在地上,哽咽道:「我死沒關係,留我兒一命。他總是無辜的。宋先生,您宅心仁厚,饒他一命!」
張炳成抬起頭,朝她膝行一步:「他念儒學,他會做個好人。他聰明,睿智,不需要像我這樣,也不會變成我這樣。求您,求求您了!」
週遭的哭喊聲混做一團。
張炳成的妾侍撲倒在他身旁,懇求道:「老爺,救我!他們這是要做什麼?老爺!」
張炳成任其搖晃,要朝宋問繼續跪拜。
宋問退開不受。
林唯衍經鐘三娘說服,決定送她回縣衙。
兩人走近縣衙,遠遠就聽見一陣喧鬧。就見官兵進進出出,指揮著在清點人數。
張炳成跪在門口,他的家眷聚在他的身邊。
鐘三娘大驚失色,待明白過來,抱著兒子躲到牆後。
林唯衍回頭看她。鐘三娘瞬間淚崩,咬唇搖了搖頭。
林唯衍又看向縣衙門口,鐘三娘直接給他跪下。
「求您,少俠!我是罪有應得,可看在小二年幼的份上,請千萬饒他一命。」鐘三娘小聲泣道,「張炳成作惡多端,我自知也難逃干係。可我只是一婦道人家,真是無從選擇。少俠,求您,求您了。」
說著開始給他磕頭。
林唯衍沒有出聲。
鐘三娘繼續道:「我先前是推了你家少爺。只是因為我很不安,我一婦人,只能依附張炳成,替他做事,卻聽他說宋問要害他,已到了非常危險的地步。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才出此下策。可我當時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麼,我並不是存心的,也不是要殺她。」
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她若是存心要殺宋問,一定不會選那樣的方式。
她太慌張,都有些語無倫次。
她兒子握住了她的手,小聲安慰:「娘親,怎麼了?」
鐘三娘抓著他兒子上前道:「是,就是我兒子提醒的宋先生。他是個好孩子,他是無辜的。這孩子要被抓走了,恐怕小命難保。他才七歲,他才七歲啊。他還什麼都不懂!卻要死了……少俠!」
遠處宋問偏頭,看見了一道人影。
從身高和背著的長棍上看,猜是林唯衍,揮手喊道:「林大義!」
鐘三娘更用力的磕頭:「少俠,少俠我求您!我原本就是一商賈之女,什麼出身?老爺對別人不好卻對我很好。他讓我幫忙做帳,我就幫他了,真是只是這樣。至於他做其他事,我真的阻止不了。」
她抬起頭道:「我也勸過他的,只是他從來不聽。我發誓,真的!」
「不是商賈之女不行,而是你自己不行。」林唯衍終於開口道,「出身跟行不行沒有關係。」
宋問見林唯衍沒有反應,又喊了一聲:「林十兩!是你嗎?!」
鐘三娘泣不成聲:「是,是我沒有遠見,是我見死不救,是我助紂為虐。現在我就以命償罪,求您放我兒一馬。」
小兒:「娘?」
鐘三娘抱住他的頭,悲傷啜泣道:「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娘親對不起你。你要自己活下去。你可以做到的,別哭。」
林唯衍偏過頭。
許多年來,他眼前一直橫著一把劍。
他母親引刀自刎,鮮血流滿了劍身。
所以,開刃的東西,他都不喜歡。
流血的事情,他也不喜歡。
林唯衍道:「你走吧。」
鐘三娘錯愕抬頭。
林唯衍又道:「走吧。」
宋問追過來,只看見一個背影消失在巷口。唏噓道:「怎麼?短暫接觸後,發現了她人性的真善美?」
林唯衍道:「我只是不想看見一對母子,在我面前赴死。也不想讓一個孩子,親眼看見雙親離世。」
宋問沉默片刻,說:「你放她走,也是沒有用的。金吾衛發現人少,會在城門開始戒嚴。現在已經宵禁了,她出不去。等到明日,她更出不去。」
林唯衍默默的看著她。
宋問:「……」
「張炳成的兒子,確實挺可惜的。」宋問撓撓頭道,「兒子智商,全部遺傳母親,知道嗎?」
林唯衍困惑道:「什麼意思?」
宋問:「意思就是說,那孩子應該挺聰明的。」
林唯衍:「哦。他聰明到能帶他母親走出長安城嗎?」
「這大概要過個幾百年吧。」宋問掐指一算道,「給他一點成精的時間。」
林唯衍:「……」
「幫幫他吧。」林唯衍道,「這有違你的原則嗎?」
宋問:「或者說這恰好符合我的原則,我的原則裡沒有株連。只是我改變不了他們的原則。」
林唯衍:「幫他一次。」
「既然林十兩都這麼說了。」宋問搭上他肩膀道,「捨命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