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无限沉寂的夜。
陈暻累得睡了过去,不知道清醒过来后的纪明阳正坐在她旁边面对满地的狼藉。
随着零零碎碎的记忆苏醒,他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既悔恨,又克制不住眼底的惊喜。
不是梦。
——
陈暻醒过来的时候,全身没一处不是酸的,四肢像是被冻住似的僵硬。
她忍不住骂骂咧咧地抱怨:整个下午都没消停,纪明阳是属狗的吗,又啃又咬的,体力还这么好……
她仰望着熟悉的天花板,现在是在家里的卧室,身上没有粘腻的感觉,是纪明阳清理过了?
等等,纪明阳人呢?
她理顺信息,正扶着腰龇牙咧嘴地坐起来,就一双手被按回了床里:“你别动。”
纪明阳的声音在身侧响起,陈暻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床边地板上的纪明阳,吓了一大跳:“你怎么都没动静……嘶!”
突然的动作又牵扯到了酸胀的肌肉,陈暻无力反抗,直挺挺地又躺了回去。
“还是疼吗?”
陈暻点点头,纪明阳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一米八七的大男人进退两难地杵在了原地,手足无措得像个犯错的学生,半晌才心虚问道:“那要不要先喝点水?”
“要”,陈暻口干舌燥,也不客气了。
累了一下午了,这是她应得的。
纪明阳端来了杯温水,把她从床上扶了起来,两人指尖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纪明阳就跟烫手似的弹开来了。
陈暻看在眼里,尽管不说,她也能感觉得出来,回来后纪明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变着法儿地躲着她,连视线都不敢相接。
她淡淡地拿着水杯,余光紧紧地钉在了他身上。
纪明阳偏着头,心不在焉地望着门口等着她下一步指令。
“我喝完了。”
她伸手,将仍然半满的杯子递过去,纪明阳以为杯子空了,接过来就准备逃出去,果不其然地撒了一地。
“抱歉抱歉……”
见床铺湿了些,纪明阳连忙蹲身去扯纸巾,不成想陈暻突然像个小孩似的在床上胡乱嚎了一声:“我不活啦——”
纪明阳也顾不得其他了,擦着被单一边温声安抚:“怎么了?”
她缓缓将视线挪过去与他对视:“有人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纪明阳立刻语塞,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好一会:“我没有……”
“那你干嘛躲着我。”
“……没躲。”
“那过来亲我一下。”
“……”
陈暻立刻又作势准备闹起来,纪明阳拗不过,上前亲了亲她的脸。
她像计划得逞般坏笑了一下,转而又一脸严肃地不满:“就亲脸?”
纪明阳被她的主动噎住:“你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
“这么什么?无赖吗?”
陈暻轻哼一声:“我是无赖这件事,你在认识我的第一天不就知道了吗?”
刚嫁给纪明阳的时候,她还在为过去的事情忏悔,只想着不给他惹麻烦,能留在他身边多一天也好。
可现在知道了纪明阳也一样喜欢着她,她当然是要本相毕露地表达自己的爱。
纪明阳滞在原地不语,陈暻不满地将手臂往被子上一撂:“这点愿望都不答ξ遥我现在可不知道是因为谁,才会全身都疼得不——得了,走也走不动,就想亲个嘴都身不由己,那可是整整一下午……”
“知道了、我知道了!”
纪明阳被她说得语气都激动了起来,赶紧出声打断她,飞快地矮身亲了她一口,起身时耳根都红了一大片。
陈暻满意地看着渐渐熟透的纪明阳小声:“我真的很想再看看你,你坐过来。”
撒娇这招对纪明阳永远受用,他表面挣扎了没一会,就静静地坐到了床边,视线落在地上,只留给她一个冷俊的侧颜。
陈暻没欣赏多久,就看见他薄唇轻启:“今天下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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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暻想着,轻轻点头:“先说说做错什么了?”
“不该直接……”
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嘴似的,许久后,纪明阳才憋红了脸吐出了那个字:“做。”
“酒是我灌你的,人也是我自愿坐上去的,我全责你无罪。”
陈暻皱了皱眉:“这不重要,你反思了个什么玩意,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不是、很重要……”
纪明阳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视死如归地闭上眼,叹了口气:“我没戴套。”
陈暻一愣,那个情况下,她也没记起来这回事。
应该不会这么“走运”吧……
“行吧,罚你下次戴上”,她思考着补充:“不用担心,我宫寒。”
陈暻语出惊人不是第一回了,纪明阳看向她的视线复杂又无语。
陈暻却是把这件事完全抛到了脑后:“少岔开话题,你还有别的事要忏悔。”
纪明阳表情无奈,又准备当哑巴,陈暻立刻脚一蹬,手一摆,故技重施:“好疼啊,好疼啊——,我还疼着呢——”
“疼就别乱动,我才给你擦了药。”
纪明阳缴械投降,按住她乱动的手:“姜烨,还有之前联姻的事我会坦白的,但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我现在还在组织语言……”
两人之间陷入僵持,陈暻探出视线,隔着被子踢了纪明阳一脚,问出了自己的最在意的问题:“那你和那个人,真的有过吗?”
“没有。”
纪明阳否认地迅速:“我就只跟你,从来没有。”
他只说一半,陈暻故意地补全纪明阳没说全的话:“只跟我有过?五年里从来没有和其他人有过?”
她不知怎么的,热衷于开这样恶劣的玩笑,纪明阳就像被碰到触角的蜗牛一样,每次一被她言语戏弄两句,就会红着脸缩回壳里。
不过听完他的回复,陈暻也松了口气:看纪明阳这副忠贞烈男的模样,也不像是能做出过界行为的样子。
“那就没什么我不能接受的了,你直接按时间顺序说就行。”
与陈暻的轻松相反,纪明阳眉间的忧郁更深,语气迟疑:“再给我点时间,我最近有些事要忙……”
“忙什么?你又有事瞒我?”陈暻警觉起来:“纪明阳,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想当你的累赘,也不想被别人拿我当软肋似的来要挟你。”
“不瞒,以后都不会有事瞒着你了。”
纪明阳迅速解释:“是专向肺动脉高压的特效药研发进度,现在临近第三次实验了,也是最后一轮。这种病的发病病因多种多样,测试过程也要更慎重冗长,所以我这几天准备回公司一起跟进度,等正式上架之后,我还想来问一问你的参与试药意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