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怎么能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出意外。”
陈暻嘀咕着:“再忙也得赶回来啊……”
“不一样。”
顾子路摇摇头:“小暻姐,你现在已经有自己的人生了,不能一辈子都被一所酒吧给绊住。”
陈暻的心底像是被什么击中似的,隐隐作着痛。
“小暻姐,如果你永远把别人对你的好当作对他的亏欠,还千方百计地想用自我牺牲的方式补偿回来的时候,是学不会爱自己,也感受不到别人对你的爱的,你不要活得这么累。”
顾子路面对着她,模样严肃:“爷爷和我们对你好,不是想着有朝一日,你可以豁出身家把酒吧赎回来,而是我们因为喜欢你,所以不想你过得不开心。”
“就算你之后没法把酒吧赎回来,我、爷爷、酒吧里的大家,都不会觉得是你的错。你大方方地放下这一段经历,不再为它烦恼,多考虑清楚自己想要的人生,我们会为你高兴,因为你并不亏欠我们什么,我们也真心希望你可以过得幸福。”
陈暻心虚地垂下了眼睫,对顾子路的话似懂非懂,听到“自己的人生”的那一刻,只觉得心里像被挖走一块似的疼。
好像突然意识到,人生的书真的已经翻过去了一页,从此以后,酒吧的主旋律生活真的就只剩空荡荡的一页回忆,印刻在了过去。
分别是最沉痛的课题。
她如鲠在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顾子路突然对她张开双臂:“没赶上散伙饭,那就来个分别的拥抱?”
她抿着唇说不出话,只能不断地点头。
温暖的怀抱短暂地填补上了空寂的内心,那个眼皮子底下窜高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大人的成熟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
“谢谢你这些年辛苦经营着酒吧,我们永远欢迎你回来。”
她克制着眼底的酸楚默默:“嗯。”
陈暻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坐上的回家的车,只觉得一股悲伤总在心里头盘旋萦绕着,挥之不去。
她回家的时间正巧,纪明阳刚刚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一身纯白的浴袍领口大敞着,四周冒着的水蒸气。
陈暻此刻无心其他,淡淡地走到门口换鞋。
他擦了擦头发,漫不经心地开口:“去哪了?”
“酒吧。”
他的表情顿了顿,慢条斯理地哼了一声:“还挺诚实,去做什么了?”
陈暻此刻最不想提到的就是有关酒吧的话题:“吃饭。”
“吃饭啊。”
纪明阳冷笑一声,坐到了沙发上:“吃什么饭才需要抱在一起吃?”
陈暻皱立刻想到酒吧里那个分别的拥抱,可纪明阳怎么会知道。
她皱起了眉:“你跟踪我。”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一定要等到纪华集团的总裁夫人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的照片挂上头条,你才满意吗?”
纪明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就已经是给出了答案。
仔细想想,之前能那么快拍到她和何慧谈话的照片,没准纪明阳那个时候开始就找人跟踪着她。
陈暻苦笑一声,还是平静着语气和他解释:“那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人和人之间不是只有爱情吧?”
“那你的弟弟可真多。”
纪明阳的气压突然低了几份,随后将沙发旁的一个纸盒随手放到了茶几上:“这也是你弟弟,昨天特意托人来送到家里来的。”
陈暻走上前,里面是她过去收养的那只小黑猫,因为自己神经大条,担心照顾不好它,所以过去一直都是她和心细的赵曜一起看顾的这只小猫。
纪明阳面色冰冷地扬了扬下巴示意:“你的好弟弟还给你写了纸条呢,看看吧。”
陈暻翻到小猫的食盆旁有张便利条,拿起来一看,正是赵曜的字迹。
“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它陪着你。我理解你的苦衷,只要你愿意回头,我会一直等你。”
纪明阳一字不差地将字条上的话念了出来,语气毫无起伏:“抛夫弃子地嫁给我,真是个说不出口的苦衷。”
陈暻紧攥着手中的便签,忍了又忍:“他确实和我表过白,但我已经拒绝了,我们之间很清白,只是普通朋友。”
纪明阳的表情难看至极,仿佛有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酝酿到最后只是剩一条简单粗暴的命令:“以后不许再和他们来往。”
陈暻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她撕碎手里的便签,直勾勾地盯着纪明阳:“我说过了,我们只是朋友,他们在我困难的时候帮了我很多。”
“你以为我在乎你们是不是朋友吗?”
纪明阳的态度强硬:“我只在乎,你在和他们卿卿我我的时候,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纪华集团看。结婚的第一天我就说过,我对你的要求只有恪守本分,安心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
陈暻盯着他,想张口却感到由内而外的无力和疲惫,心头那股巨大的悲伤仍然在摧残着她的意志,今天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把她逼向崩溃的边界。
大家好像都在逼着她离开,逼着她前进,朝着她也看不清的前路,朝着那片未知的迷雾,不断往前。
“好的,纪总。”
她抱起纸箱,鼻子一红,哽着声字字吐得清晰:“我一定乖乖听话,绝对不再忤逆您的意思。”
纪明阳冰冷的瞳眸似乎有一丝动摇,但陈暻已经抱着箱子头也不回地飞奔上楼。
她把房间门锁上,坐在床上,极力想让自己开心起来,可发现不管怎么做都是徒劳,她脑子里不断回闪着顾子路的话和纪明阳的语气。
顾子路说要她幸福,那前路又会是什么样?
她离开酒吧后又怎么会幸福?
她将头埋进了膝弯,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又缩了回去。
“喵。”
一声猫叫声打断了思绪,她抬头,小腿旁,那只小小的黑猫正用小脑袋蹭着她,似乎是想帮她分担一些悲伤。
她心底微暖,伸手将它抱了过来,裹进了怀中,躺进被窝。
小猫可比人可爱得多。
小黑猫又咕噜咕噜地叫了一声,似乎是应了她的想法。
夜深了,她在小猫的咕噜声中,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想起了大学时期和纪明阳在一起时的美好。
她不能剧烈运动,纪明阳就会背着她爬山,替她体验坐不了的过山车,为她录视频留念,在那个手机内存不多的年代,他的相册中全是她各式各样的照片。
也梦到他们分开的那个雨夜,纪明阳双眸湿润地勾住她的手腕,求她带他一起离开。她却只是冷着脸甩开了他的手独自离去。
天边忽然塌下一阵雷鸣,惊得她从睡梦中直接惊醒。
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