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路,纤瘦的身板见缝插针似的往前靠,去追前面的那道影子。
可下一秒,有人在人群里抓住了她的手。
向前一扯,她整个人都往前倾去,靠近了他的身旁。鼻尖撞到了他的胳膊,隔着布料,她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干燥的气息,像盛夏里的太阳曝晒青绿的草。
几乎“噌”的一下,她弹开,也挣脱他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对不起。”
他手心的温度纠缠着她的皮肤。
陈盏脸颊悄然浮现淡淡的粉,被灯光照着。
却有局促。
贺京遂扫过,眼角聚着笑意,他重新拉上她的手腕,宽大掌心包裹上来的那一刻,陈盏抬眼,触碰到他眼底的笑。
“先别道歉了,”
他说。
“跟我走。”
附近有家火锅店口碑很不错,门前挂着两盏红灯笼,内芯蜡烛燃烧着,照亮门前几阶石梯。
到里面坐下点了菜,在一片热闹声里,陈盏和贺京遂安静的面对着面。
谁都没先打破这个氛围。
直到服务生端来热腾腾的火锅,座位上的餐桌里也有火,一锅**辣的汤架在上面,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食物在锅里翻腾。
贺京遂吃得不多,这让陈盏很是惶恐这顿饭是否让他尽兴,吃饭的心思全跑他身上,她几乎隔两秒就朝他看一眼。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看。
贺京遂朝她落去目光,精确抓攫她的视线。
那双漆黑的眼睛被灯光照得澄澈分明,有点呆呼呼的圆。
“不吃了?”他问她。
陈盏也吃得差不多,小肚微饱,默认了这个问题。随后,她又再次跟他道谢了那天被他送回学校的事。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贺京遂懒散的靠着座椅,唇角有笑,“不客气。”
他没吃很饱,却无比满足,跟陈盏说:“以后有困难随时找我。”
“只是……以后别喝酒了。”
喝酒这两个字,让陈盏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无理取闹”,她有些难堪的红了脸,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垂下眼睛,不敢再看贺京遂。
对面传来他很轻的笑声,低低缓缓的,“没有怪你,只是女孩子很晚在外面不安全,要懂得保护自己。”
只是一句简单的关心,让陈盏心底蓦地一软,抬起眼来看他的这一瞬间,眼里的光被映得闪烁,笑着说好。
“吃好了吗?”
陈盏点头。
贺京遂就要起身,“走吧,送你回去……”
“其实……”
陈盏率先出声打断,“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贺京遂顿了下,看向她,“你说。”
女孩儿的脸颊还是粉粉的,踌躇了片刻,她说:“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上次画展的时候,你突然走掉,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直都很想问他这个问题。
陈盏在意了很久。
这个问题来得意外,贺京遂没料到,几乎是一同时间,脑海里闪过那些令他生厌的画面。
他眼色淡下去,冷淡的声音十分排斥这个问题。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并没有打算告诉她,起身说送她回学校。
一路上,陈盏明显感觉到贺京遂心情降到低压。
她忽然有些后悔问他那个问题,因为她不想看见他不开心。
出了美食街还要沿着柏油马路走一段距离,行人少了很多,路灯笼罩着他们的身影,一高一矮,在地面拉出灰色的痕迹。
“贺京遂……”
陈盏忍不住突然喊他。
她的声音低低柔柔,像这夜晚里的风。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贺京遂扭头看向她,静谧的夜晚,灯光暗淡,灯光影影绰绰映照着女孩儿的脸。
白皙,温润。
皮肤清透。
他挪开了视线,声音很淡:“没有。”
陈盏没相信,但也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于是跟他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希望,你能一直开开心心的。”
像是捏了他的心脏一把,揉出汁液。
贺京遂从未有这种感觉。
两人在美院门口分别,贺京遂站在夜风里,朝里面抬了抬下巴,对她说:“赶紧回去吧。”
“好。”
陈盏挥手跟他说再见,然后转身。
裙摆被缠绵的夜风吹得晃动,他的视线落在她纤瘦的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清。
耳边回放着女孩儿认真又轻柔的声音,一字一句,都是赤诚的真心。
贺京遂低笑出声,眼角眉梢都爬上笑意。
回味够了。
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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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谁能get这章暗戳戳的甜!我就问你们甜不甜!!
第24章“今晚去我家吗?”
很快,校联谊篮球赛如约而至。
比赛在体育大学体育场进行,贺时宜通过蒋谦南提前知道观赛地点,风风火火的告诉了宿舍里的小姐妹们,并告诉她们观赛座位她都叫人占好了,前排视角最好的四个座位。
季淼淼趁机调侃:“背后有人就是不一样啊,干什么都能走后门。”
自从上次醉酒事件后,贺时宜就成了季淼淼和陶以然无聊时候的逗乐子,两人跟唱二人转似的将贺时宜围得死死的。
好奇这儿好奇那儿,逗得贺时宜脸颊通红。
就比如现在。
陶以然负责添油加醋,“时宜,我们算是沾了你的光,谦南哥哥肯定是为了你……”
“你俩一唱一和的,干脆去剧院搭个舞台唱曲儿吧,”贺时宜被他们逗得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特别是陶以然捏着嗓子喊的那声“谦南哥哥”,她感觉像是有只毛毛虫从自己的手臂上爬过,“什么啊真的是,就知道笑我!”
季淼淼和陶以然捂着嘴笑。
“诶对了。”季淼淼收住嘴边的笑容,正经的问:“这次篮球赛,贺京遂会参加吗?”
“会啊,他可是他们学校篮球赛主力军。”
谁都可以不参加,就他不行。
“那你的谦南哥哥呢?”陶以然继续好奇的梅开二度。
“……”
过头了,招来贺时宜一巴掌,手没用多少力气,拍在她的胳膊上,她黑着脸提醒陶以然,“然然,你今天有点欠打。”
陶以然并没有生气,甚至还笑嘻嘻的跟她吐了吐舌头。
陈盏坐在旁边看着她们闹,她手里捧了本讲宏观色彩理论学的书,没翻多少页。
视线在他们吵闹的身影上流转,陈盏弯唇轻笑,无奈的摇头,就打算垂下视线继续看书。
眼睛刚往下挪,贺时宜就突然朝她靠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