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連信教訓完晁自在本來一臉得意,卻沒想到被一個七星峰的人給反教訓,而且這話說得還多少有些無可辯駁。
這怎麽行?馮連信知道不能在何曉芙那裡失了面子,同時也不能讓七星峰拿了名額,乾脆冷笑了一聲:“晁師弟,你這話說得是沒錯。但一個人沒有會走之前,你就想跑想飛,那是萬萬不能的。只有蠢人才會這樣做。詩詞歌賦本是一體,可你詩沒明悟,就又想追去詞?追逐賦?”
說到這裡,馮連信再次找回了自信,手中折扇輕搖的說道:“晁師弟啊,你這想法是不錯,但你根本不懂文道,剛剛的話都是空中樓閣而已。甚至可以說是癡人說夢了。咱們都是同宗,你這話說來我是不會笑話你的,若是出門亂說,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百峰宗無人,都是傻癡之貨。”
一席話教訓完畢,馮連信忍不住的再次看向何曉芙。
作為領隊的何曉芙心中暗暗覺得,這個馮連信還真不錯,舉手投足都帶著風度翩翩,還沒有真正開始考核,便用幾句話就讓七星峰這要考核的人面色大變,怕是連考核的勇氣都沒了吧?若是跟這個儒生也不錯。
晁自在本就不擅長儒門文道,被人一頓教訓搶白,臉都給別的如豬肝色一般青紫,如果不是修為不夠,他已經打算動手打人了!自己就是被人推著來考核,你直接說我不行就好了!何必這麽挖苦諷刺我?
“老晁,你不要跟他叨叨,直接按照我的來!”曹振快速密語傳音道,“你就說,菜逼!今天讓你知道什麽叫做詩詞本為一家。”
晁自在聽到曹振的話,感覺自己這個老友自從打贏了星耀峰,去了一趟潛龍觀回來後,就膨脹了啊!以為自己真的一通百通?雖然成為十異象道台大圓滿真的很難,但不代表你這個行,文道就可以啊!
“快點說啊!”曹振再次催促,“如果你丟人了,我給你一萬兩靈石。”
“馮連信你個菜逼!今天灑家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做詩詞本為一家!”晁自在聽到一萬兩靈石,再也顧不上別的,心裡只是祈禱讓對方快點侮辱一下自己,那樣就能拿到一萬兩靈石了。
馮連信本來一臉悠然自得,沒想到會被人這般怒噴,當即拉下臉來說道:“晁……”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曹振快速的挑選了一首自己本家人的觀滄海給了晁自在。
晁自在根本沒聽懂這是什麽,只是嘴裡複述著曹振的傳音入密。
馮連信本來一臉憤怒,隨著晁自在把觀滄海的第一句丟出來,他的臉色就當場變了,站在他身後的其他人雖然並不是修煉文道,但一首詩是好是壞還是能分得出來的!
七星峰頂,鐵塔一樣的漢子,甕聲甕氣的念出一首氣勢磅礴的詩句,聽得不少有些文采的人汗毛炸立。
何曉芙本就喜歡詩文,聽到晁自在的詩句,更是眼神迷離的看著這個鐵塔一樣的漢子,她從沒有聽過這麽絕妙的詩句,那種英雄的氣概,豪邁的情懷充斥在每一個字裡。
馮連信更是有一種跪下的衝動,他甚至來不及感覺自己之前裝逼被打臉的丟人,滿腦子都是跪下來給對方磕頭的衝動。
這……這樣的詩,自己從未聽過!如果自己感悟出這樣的詩,配合自己詩道功法,怕是修為會突飛猛進吧?
晁自在完全不懂詩,一口氣跟著曹振把詩句念完之後,心中很是惴惴不安。
特別是見對方集體沉默,心中越發的沒有半點底子,懷疑這一把是玩砸了。
“如……如何?”晁自很是心虛的發問。
馮連信聽到這詢問,卻是另一種感覺,對方這句聲音很低的‘如何’裡面,充滿了淡然!吟出如此氣勢磅礴的豪邁詩句之後,說出的話居然如此淡定。
這是一種怎樣的自信啊?這是一種怎樣的藐視啊!
“老曹,行不行啊!他們都不回話啊!”晁自在傳音入密的著急詢問著曹振,“你還會別的詩嗎?換一首?”
曹振也沒想到晁自在念完之後,對方會完全沒有反應,這不應該啊!這可是曹孟德的觀滄海啊!我們老曹家, 老祖宗的頂級詩文啊!
算了!乾脆念詞好了!曹振連忙密語傳音道:“你跟他說,詩這方面你不是特別強,詞也還是可以的。”
晁自在感覺自己上了賊船了,現在想要下賊船都已經不可能了,只能硬著頭皮厚著臉皮說道:“我的詩文並不是我最擅長的……”
馮連信心中一陣陣冷笑,吹!你繼續吹!詩文不擅長?你這首詩如果說你是詩文不擅長,那我的詩豈不是連孩童的歌謠都不如?我這還修什麽詩道?我去修傻道蠢道好了!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一首《滿江紅》,就連晁自在這種沒什麽文化的人,這一刻都感覺到了難以言明的英雄悲憤。
何曉芙的眼睛裡,這一刻只剩下了崇拜了,她感覺自己這次做考核隊領隊的最大收獲,並不是能夠用名額換點靈石,而是找到了這些年一直苦苦尋找的那個人。
或許眼前這人的修為不行,那是因為他走錯了修行上的路!這人對文道的感悟,怕是整個百峰宗都沒有人能比得上!若是他改修文道,未來的前途將不可限量!
馮連信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蕩著《滿江紅》,比起自己平日裡研究的那些傷春悲秋,情情愛愛的詞,這才是真正的詞!訴不盡的英雄心,道不盡的英雄情!
《滿江紅》在馮連信的腦海中久久回蕩,如暮鼓晨鍾,似醒世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