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牢突然大亮,刺眼的光让谢玉有些不适,等他适应光线后,牢房外走来几个人。
夏冬,梅长苏,霓凰郡主都是老熟人,谢玉前不久差点杀了她们。
真正让他亡魂大冒的是三人身后的梁帝。
此时梁帝脸黑如碳,眼中怒火谁都看的到。
谢玉惊疑的看向黑衣人。
“谢侯爷,你看清楚我是谁?”黑衣人声音一变。
“你,你不是夏江!?”谢玉惊叫道。
黑衣人冷笑一声,解开脸上的黑巾,露出王刚那张帅脸。
“靖王?!”谢玉眼睛瞪的老大,全身像是失去力气般瘫软下来。
王刚扔掉黑巾,对梁帝说道:“父皇,现在你知道十二年前的真相了吧!”
梁帝眼睛通红的对谢玉叫道:“大胆谢玉,还不快把当年赤焰逆案的真相交代出来。”
王刚假扮夏江来天牢见谢玉,就是要让梁帝和夏冬,知晓当年赤焰逆案的真相。
谢玉此时百口莫辩,只能将当年的事交代清楚,王刚甚至让他写下口供,签字画押。
此时天牢里,除了梁帝外,最激动的人莫过于夏冬。
她是万万没想到,害死她丈夫聂锋的人,竟然是她最亲的师傅夏江。
当年谢玉找人模仿赤焰军先锋聂锋的笔迹,冤枉林家谋反,所有的笔迹信件,全是夏江从徒弟夏冬那里偷来,交给谢玉的。
被至亲至爱的人出卖,夏冬现在只想找师傅理论,但被霓凰郡主拦着。
“冬姐,一切有陛下做主。”霓凰郡主沉声道。
梅长苏等人看向脸色难看的梁帝,想看他怎么处置夏江和谢玉。
梁帝此时拿着谢玉的口供,只是对王刚冷冷说了句:
“摆驾回宫,靖王随朕一起回去。”
梅长苏很失望,虽然他早就料到梁帝不会处置夏江和谢玉,但真变成现实,他还是很难过,同时对梁帝最后一丝感情也湮灭了。
王刚默默跟在梁帝身后,两人谁也没说话,一路回到芷萝宫。
静妃远远跪迎梁帝,以往梁帝早就让她起身,可这一次梁帝直到坐到芷萝宫内,也没让静妃起来。
王刚慢慢扶起静妃。
“你们母子是不是早就知道夏江和谢玉干的好事!”梁帝谴退了芷萝宫的人,终于开口。
“回禀父皇,儿臣这些年一直在调查赤焰案,前不久才查到真相。”王刚平静的说道。
“大胆。”梁帝暴怒,一巴掌拍在书案上,火冒三丈道:“朕当年下旨不许人再提赤焰案,你这是明知故犯,你想干嘛?想为祁王和林家翻案吗?”
静妃下意识想跪下,但被王刚拉住。
“父皇,你应该早就知道当年真相了吧!或者说你早知道祁王兄和林家不会谋反。”
梁帝骂道:“你胡说什么,朕当年也是被夏江和谢玉蒙骗。”
虽然梁帝恨不得林家和祁王死,但绝不能在明面上说出来。
梁帝此时已经决定,立刻修改传位诏书,将靖王的名字改为誉王。
王刚有恃无恐道:“我知道当年父皇为何那样做,当我得知真相后,站在父皇立场想一想,就知道祁王兄和林家非死不可!”
梁帝惊愕的瞪着王刚,好像第一天认识这个儿子。
他原本以为,王刚重新翻出赤焰逆案,是想为祁王和林家翻案!
静妃此时也有点懵,但王刚捏了捏她的手臂,示意让她稍安勿躁。
“十二年前,林家势大,赤焰军更是只知林帅,不知父皇,若是再让其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大梁的天下会改姓林。”
梁帝惊讶的张了张嘴,心里却突然涌出一股暖流。
这些年来,梁帝心里明白,满朝文武都对赤焰案有想法,不少人甚至背地里说他刻薄寡恩。
可谁又知晓,十二年前,他多次从睡梦中惊醒,梦到林家扶持祁王,逼他这个大梁皇帝退位。
赤焰军都快成了林家军,全军上下有谁知道,为了供养这支铁军,他这个皇帝付出了多少,又顶住多大的压力。
结果呢?所有的功劳和名声都是他林家的,反而自己这个皇帝什么都没得到,还要每日惶惶度日,生怕第二天就被赶下台。
王刚刚才的话,真可谓是说到他的心坎里。
“你真是这么想的?”梁帝狐疑道:“你是祁王一手带大,当初与林家林殊不是关系最要好吗?”
王刚义正言辞道:“私交与国事岂能混作一谈,儿臣固然觉得祁王和林殊死了可惜,但儿臣也不觉得父皇做错了。”
梁帝态度彻底缓和下来,一脸欣慰的看向儿子。
“景琰,你终于长大了,学会以一位王者看待问题。”
王刚笑道:“父皇恕罪,儿臣年幼时确实怪过您,可自从开始接触政务后,才知道身为一位王者,所要背负的东西太多,私人感情只会妨碍我。”
“好,好呀!”梁帝开心的走过来,拍着王刚肩膀,说道:“你终于学会什么是皇者的责任。”
静妃有些复杂的看了眼儿子,很快又收回目光,她有太多的疑问,但梁帝面前又不方便说。
“景睿,你对谢玉和夏江怎么看?”梁帝又开口道。
“谢玉该死,夏江现在还不能死!”王刚神色如常的说道。
梁帝默然的点点头,又坐回去,招静妃给他按肩。
静妃顺从的站在梁帝背后,她担心自己忍不住表情。
“说说谢玉怎么个该死法?夏江又为什么现在不能死?”梁帝有意考校道。
王刚说道:“先不谈当年赤焰案,这次谢玉私自调巡防营入京,还在侯府私建地道,直通城外,光是这一条,死十次都不够。”
“不错。”梁帝阴狠道:“谢玉早有谋逆之心,否则不会建密道,此人必须除掉。”
王刚继续说道:“夏江也该死,但不能现在死。”
“哦!”梁帝来了兴趣,说道:“你详细说说。”
王刚看了眼静妃,说道:“夏江参与陷害祁王兄和赤焰军,已经逾越了悬镜司首尊的本份,他十二年前敢欺瞒父皇,难保以后不会,所以儿臣说他该死!”
“不错。”梁帝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悬镜司是帝王耳目,夏江一旦有事欺瞒,这人以后不能再用了!”
王刚知道梁帝并不在乎夏江陷害谁,真正在在乎的是夏江的欺瞒。
悬镜司作为皇帝的耳目,若是连耳目都欺瞒自己,梁帝还能信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