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到江楓出聲,沈悅兒這才停了下來,下意識的睜開眼,見其又不似開玩笑,自是很疑惑地問道:「為何?」
「那些不過是個說辭罷了,誦不誦經的完全沒有必要。」江楓到了這個時候了這才終於揭開祈福一事的真相,「你按我所教你的那一套心法掌控訓練內力便可,這九天正是祭天後氣運最強的時候,利用這些天地之氣於你的內力吸引有著極大的益處,九天之後,你那一身的內力便完全可以收放有度,運用自如了。」
聽到這些,沈悅兒雙眼睜得大大的,好半天這才不可思議的反問道:「原來,福星一事果然是你編造出來的,祈福什麼的也壓根只是一種藉口罷了?」
她沒有想到事情竟然真的如她原來所猜測的一般,什麼福星化災呀都只是一個說辭罷了,這個江楓還真是夠瘋狂!
見狀,江楓也不著急,耐心解釋道:「福星一事並不假,你的確是這次化解大盛國災禍的關鍵所在。這一點我自然不可能造得了假的。只不過,我稍微增設了祈福一事罷了,為了也不過是借用祭天之後所特有的氣運替你打通經脈,消化那顆內丹,不然的話,憑你自已實際的底子,沒個幾十年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原來是這樣,那咱們這樣算不算是以權謀私呢?」沈悅兒當然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更何況此事中真正的受益者是她,江楓千方打算也是為了她,她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
「呃,應該不算吧,你這福星千真萬確,因為你的緣故改變了大盛國的運勢。無形中已經起到了化解災禍護佑大盛的真正效果。這可是大功一件,什麼樣的獎勵都是應該的。祭天之後的氣運流轉本就是天生地出之物,也非任何人都能夠歸為已用,咱們最多也就是順便罷了,不用放著不也是浪費了嗎?」
江楓倒是一臉的理所應當,不過也的確如他所言,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抓到這些氣運,也不是誰都會如何利用的。
「悅兒,祈福之後,你將要面臨的危機只會更多不會減少。所以現在得盡可能的積蓄力量,這次借這九天的氣運不但可以替你打能經脈,完全消化掉那些內力。同時這份氣動還能夠助你化解一些不可預知的劫難。」
說到這些,江楓臉上的神情自然凝重了不少,「悅兒,日後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的在你身旁,許多時候你還得靠自己去面對各種各樣的危險。所以我必須盡最大的努力讓你得到最大的自保能力,這樣我才能稍微放心一些。」
沈悅兒的命運根本無法預算,這是江楓心中最大的擔心之處,所以他才得想方設法的替她爭取到盡可能多的運勢與自保能力。從閉關前開始,他就已經算到了悅兒真正到來的時間,所以才會這樣安排這一切。
他並沒有過多的解釋太多。許多事情現在也不適合讓悅兒知曉,總之,他會讓這丫頭明白。不論他做什麼,都是為了她好就足夠了。
沈悅兒聽後,心中再次動容不已,任她再笨,這會也已經能夠看明白所有一切。福星也好。祈福也罷,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江楓早早的便為她而設計好的。為的不過都是她好。想起先前的種種,想起江楓時不時所顯露出來的那抹深情到幾乎偏執的情愛,她的心中不禁被什麼東西輕輕劃過卻又帶著一份溫暖的甜蜜。
兩人都沒有再多說什麼,其實對於沈悅兒來說更是如此,此刻即使再說更多的言語也只會顯得有些多餘,她溫順的點了點頭,用實際的那種認可與遵行表明著心中的態度,按照江楓所言專心的練起真氣內力來。
江楓目光如水,看向沈悅兒好一會之後,這才收拾好心緒靜心再次抄起大悲咒來。悅兒這邊祈福誦經可以應付了事,不過他這裡自然還是得拿出些實在的東西來才能夠完好的交差。
一連好幾天,沈悅兒每天都會按時在觀星殿內「以公謀私」,不過卻並沒有任何人知曉實情。太子偶爾會過來瞧上一瞧,卻也不敢違背江楓的話擅自進入觀星殿裡頭,只不過是在門外往裡察看一二罷了。
一開始每天都還會過來瞧瞧,但每次看到的總是幾乎一模一樣的情況,國師專心致志的在那抄寫著大悲咒,而沈悅兒則在蒲團之上靜坐祈福,兩人各自融入在各自的世界,仿佛天地之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打擾到他們一般。
而後幾天太子也就懶得再多跑了,雖然不敢在這麼重要的時候離開,不過在落霞寺裡頭四處轉轉也好過幹坐在外頭這般無聊。更何況觀星殿外一直有張傳業守著,祈福的最後一層安全交到張傳業的手上,太子自然是完全放得下心的。
相較于太子的安心,張傳業明顯要操心得多,越是到祈福後幾天,他便愈發的細緻謹慎,就連每日送進去給沈悅兒的飯菜茶水,也都會親自一一檢查,直到確定一切無誤之後才會自行送入。
張傳業的舉動已經極為小心,不過有些事情還真是防不勝防。就好比這會的這頓午膳,在如此嚴格的檢查中竟然還出了問題。
下毒之人當真是挖空了心思,竟然將毒抹到了飯碗碗底,實在是隱藏到了無法言喻的程度。好在江楓提前給了沈悅兒那顆避毒珠發生異樣,讓沈悅兒逃過了這一劫,不然的話後果實在是不敢想像。
「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無孔不入,我還是大意了!」張傳業看到這情況,顯然也嚇了一跳,一想到沈悅兒差一點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給害死,當下臉色都變了。
沈悅兒見狀,倒是沒有任何覺得好責怪的地方:「這不關你的事,實在是這些人太過狡猾。」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下毒之人,杜絕掉可能出現問題的任何管道。」江楓早就料到了這種事情是防不勝防的,因此也沒有太過在意,提醒張傳業道:「還是先去將所有接觸過這個碗的人都控制起來查詢比較重要。多耽誤一會下毒之人便有可能逃脫或者再次隱匿起來侍機做其他的勾當。」
聽到江楓的提醒,張傳業很快回過神來,也不再多言,連忙點了點頭,先行按江楓所說的去查處補漏去了。
沒一會功夫,殿內再次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江楓與沈悅兒兩人面面相對。
半響後,江楓頗為自責的朝沈悅兒說道:「從頭到尾,我只想著如何讓你增強自身的實力可以更好的自保,卻還是有些忽略掉了祈福一事所帶給你的危險性。憑白的將你拉到這麼危險的境地。」
沈悅兒聽後,卻是並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世上之事本就是這樣,從來都沒有不冒險就能得到的好處。若是連這麼一點危險都不敢冒的話。那麼接下來的路可是愈發的寸步難行了。」
她也沒有特意的去安慰什麼,江楓本就不是什麼平庸之人,什麼樣的道理都心中清楚,不過是一時擔心於她才會有此自責,她只需示露出自己的平常心來莫再讓其更加自責便足矣。
果然。聽到沈悅兒善意而含蓄的安慰,江楓很快報以輕鬆一笑,似喃喃自語又似回復沈悅兒,道了一聲:「你說得對,我的悅兒果然是不同的!」
那一聲「我的悅兒」實在是說得理所當然得緊,也不見江楓有半點的臉紅不自然。沈悅兒心頭一緊,卻是故意裝做沒聽到,不去理會這個厚臉皮傢伙。
兩人很快將江楓那份沒有問題的飯菜分食掉。沒一會功夫又開始了各自的忙碌。如江楓所言,借著祭天之後的天地之氣消化掌控內丹果然效果奇佳,如今不過六七天的功夫,沈悅兒已經覺得整個人的身體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還沒與人正式交過手。但她卻很是明白自己如今的內力完完全全的已經躋升到了極為厲害的高手水準,那股真氣漸漸已經與她融為一體。讓她可以得心應手的控制。
怪不得江楓明知會有這麼大的殺身之禍卻還要如此高調的讓她以福星的身份來獨取這一份天地之氣,如今哪怕她沒有一招半式,光憑著這一身超過一般人幾十年的內力都可以拼掉絕大部分的高手,讓人無法近身,這對於日後的自保來說當然是一種最大的力量。
最後剩下的幾天,江楓教了一套輕功口訣給沈悅兒,另外還有一本沒有名字的功法秘笈,稍微指點了一下便讓沈悅兒自行領悟練習。
如今那顆內丹之力已經基本被沈悅兒所吸收轉化成她自己的真氣內力,並且完全可以操控自如,如此一來,昆山一行的主要目的也已經達到。至於輕功與秘笈的修練則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巧可以再幫她去取,需要她自己去慢慢領悟提升。
沈悅兒倒是極為高興,特別是那一套輕功口訣極得她心,除了心中一直以來對於飛翔的那種興趣與好奇,另外輕功好的話也是一門最為有利的逃命保命法寶,對於她日後所要面臨的強敵與未知的險境來說,當然是最為實用的了。
觀星殿內的閉關祈福時間還剩下不到最後兩天的功夫,沈悅兒與江楓在外人的眼中看來依舊還是如之前一樣各自專心致志的做著祈福之事,而最後這兩天,江楓也稍微使了些小手段,讓整個觀星殿越到後頭周圍越是紅氣圍繞,看到任何人眼中自然都是一幅壯觀奇景,祥瑞之兆。
這讓沈悅兒很快便聯想到了宮宴那天,白色水晶球跑到她手中後突然所發出的那些奇特變化。再次詢問了一下,這回江楓才賊笑的道出了實情。原來那些所謂的異象也都不過是他提前設計的一些小把戲罷了,不過他卻是再次強調改變大盛國這場災禍的人卻的確是沈悅兒無疑。
聽到這個答案,沈悅兒倒是不必再追問什麼,一切心裡都有了底。她重生在原主身上,本來就是一個違反自然規律的事情,所以她的出現必定會打破這個世界許多東西的平衡,同時也會改變這個世界原本的一些軌跡。所以她成為大盛國那場災禍的改變者倒也並不出奇了。
只不過,江楓呀江楓。你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呢?為什麼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你的掌握預算之中,偏偏你卻還這般的在意一個小小的我呢?
沈悅兒心中略微歎息了一聲,那種不確定與迷茫之感微微的掃過心房。但只是片刻之間,她卻是很快調整好了心態,不再多想那些觸摸不到的東西,轉而收起心思鑽研起那一套輕功口訣來。
而這幾天,張傳業更是加強了安全方面的防護。上次給沈悅兒下毒的人找是找了出來,不過很明顯他們還是慢了一步,那人早就已經有了準備,知道跑不了我家有個動物園。所以在他們找到之前便自行服毒了結,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
太子對此亦是重視不已,最後兩天也不敢再如之前一般大意。親自領著人做好最後兩天的事宜,以求祈福之事完好收場結束。畢竟這不但關係到自己職責問題,同時亦關係到大盛國國運,災禍化解出現問題的話,這樣的後果可是難以預料的。
所幸。最後兩天倒是沒有再發生這樣那樣的意外,在沈悅兒看來,到了最後幾乎已經嚴密到蚊子都難以擅自飛進來一隻,可想而知,太子終究也還是有著獨屬於他的那份能耐。
最後一天祈福結束之後,江楓與沈悅兒從觀星殿一併走了出來。太子與張傳業還有眾人親眼看到滿殿的紅光因為祈福最終完結後才慢慢散去,均都亦不由得松了口氣。
「祈福之事已經順利完成,還請太子轉告皇上。災禍已解,務必好生解決西南那邊即將出現的旱情。」江楓神色略顯疲倦,並沒有說太多,一句話便簡單的向太子做了個最後交代。
太子一聽,倒是全無架子。連忙極為恭敬的謝過江楓,而後又想到了什麼。趕緊說道:「國師讓我轉告父皇,難道明日國師不與我們一併回京城嗎?」
沈悅兒一時間也不由得看向了江楓,這些天倒是沒聽這傢伙提過這事,不過聽這語氣應該真有此打算一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聽到太子的追問,江楓倒是微微點了點頭:「明日我就不隨太子一行回京城了,宮中有欽天監的官員,晚上一觀星象便可明此事已了。因為祈福一事我已經將手頭上另外幾件重要的私事給耽誤了下來,所以就不親自回去與皇上覆命了,等處理完那些事情之後,我才會回京。近期大盛國不會再有其它大事發生,所以太子可轉告皇上近期不必在意我的行蹤問題。」
「國師之言,我已記下,回京後定當如實轉達給父皇。」太子再次說道,「不知國師何時能夠重新回京?」
「快則三月,慢則半年。待回京之後,我自會去面見皇上。」江楓說罷,就不再久留,含笑與張傳業以及一旁的沈悅兒點頭示意之後,很快便抬步獨自離去。
沈悅兒見狀,心中閃過一絲說不出來的感覺,不過轉念之間倒是很快恢復如常。
見江楓走了,災禍也已經化解,太子倒也沒有過河拆橋冷落掉沈悅兒,而是高高興興的褒獎了一番,讓沈悅兒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出發回京後,再另外替她請賞於皇上。
賞不賞的沈悅兒倒也沒那麼在意,這些日子她所得到的才是實實在在的好處。應付了幾句場面話後,便先行告退回住的地方去了。
太子也沒有絲毫在意,反倒是笑容滿面的示意張傳業不必理會他這邊的事,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去就是。言語之中卻是暗指讓張傳業去追沈悅兒的意味,調侃之間還帶著一絲壞壞的取笑在裡頭。
不過張傳業卻出乎意料的沒有任何辯解,也沒有故作拒絕之類的,反倒是一臉鎮定的謝過之後,很快轉身而去,直接跟上了離開的沈悅兒。
這一下倒是讓太子與其他人看得一愣一愣,沒想到一向冷靜不已的張傳業竟然還真是變了不少,若是說上次宮宴時眾人所看到的那場牽手與維護有著充場面的意味在裡頭,那麼如今可就是真真正正的看以了張傳業對這沈悅兒態度的一種明顯改變了。
太子看著張傳業離去的身影,轉念一想倒是心情愈發的好了起來女配仙途浩瀚。他那二皇弟呀,這次只怕打的歪心思又是一場空了。
京城滿天的流言四起,太子心中倒也清楚得很,表面上是彩靈群主攪起的風風雨雨,不過十有*與他那二皇弟少不了關係。但很可惜呀,那風雨攪得再大,人家當事人自己不在意,張傳業這心思向著沈悅兒的話,最後這結果呀哪裡這麼容易被人給主導呢?
還有,那沈悅兒可也不是那種好欺負的性子,回去之後必定是不可能任人下絆,最後到底是誰會惹上一身的腥還真是不好說了!
太子不由得笑了笑,必要的時候,他當然會順便幫幫沈悅兒好好教訓教訓自己那個成天不規矩的好二弟!好讓有些人知道,什麼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
沈悅兒剛剛回屋,張傳業便也跟了過來,沉默了一小會,卻是終究出聲道:「你還是頭一回來落霞寺,這些天一直忙著祈福之事都不曾遊玩過。明日便要回京城了,寺中各處風景極好,如果你不累的話,我陪你四處轉轉吧。」
沈悅兒這會自是不累的,如今她一身深厚的內力真氣,就是再蹦達個兩三天不睡覺只怕也沒什麼問題。這些日子一直忙著練功,還真是悶了好多天沒怎麼走動了。她也曾聽荷風說過這寺裡頭的風景極好,只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轉悠。
這會見張傳業竟然主動提出要陪她去轉轉,當然也就沒有故做矯情,點了點頭便應了下來。
張傳業開始還以為沈悅兒不會應約的,見其竟然爽快的同意了,不由得下意識的笑了笑,隨後馬上在前帶路出發。
這會天色還早,正是散步的好時候。落霞寺裡頭其實處處皆景,古樸的氣息再加上宗教的神秘更是讓這些顯露出了與眾不同的魅力。
張傳業並不是健談之人,一路走過之地,除了偶爾向沈悅兒介紹一下大概的名稱與來歷外,其他倒是很少再說。不過這會他的神情多了幾分暖意,看上去不再如以往一般難以接近。
特別是偶爾看向沈悅兒時,目光之中所流露出來的卻是連他自己都不曾發現的那種淡淡暖意。
相比之下,沈悅兒的話語也不算多,好在身旁還有個荷風,時不時的將她這些天所瞭解到的關於落霞寺的事情一一說道出來,一路之上氣氛倒也還湊合。
逛了一大圈後,這趟的昆山之行就差不多結束。等回去休息一個晚上,明天一早便啟程回京。
晚膳後,張傳業稍微交代了一下明日的行程後也沒有再打擾沈悅兒休息,而沈悅兒也洗漱完畢,早早的打發荷風下去休息。
明日就要走了,江楓也是明早離開,想來晚上一定會過來一趟的。沈悅兒暗自猜測著,沒什麼睡意,便順手拿了本書翻看等候著。
這傢伙先不回京也就罷了,卻是不知獨自要去哪裡,提前也不曾跟她透過半點的口風,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想的。
想到這,沈悅兒心裡便有些莫名的燥動,將翻了一半的書索性放下不再去看。連她自己都不曾意識到對江楓的那種在意無聲無息間越來越多。
「悅兒是在等我嗎?」
江楓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片刻間卻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坐到了沈悅兒身旁,滿眼含笑的看著那雙幽深雙眸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