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婆子見狀正要代自家主子解釋一二,不過卻被沈悅兒抬手止制住了,她也不急,反倒是揮了揮手示意黃婆子、荷風等隨行僕從站到正廳一旁去候著。
進來便被侯爺夫人來了個下馬威,沈悅兒並不意外。而且看侯爺夫人這架式明顯老夫人也是默許的。所以更準確的說,這下馬威應該是侯府給她的,畢竟上次從侯府離開之際,她著實給了一個不小的下馬威給她們。
所以如她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吃這一套呢?
沈悅兒更是個眥睚必報的性子,今天就算所有的人都要為難於她,她也要掃清道路將陳氏那件破事來個漂亮的了結。正因為如此,所以她更是沉得住氣,並不急著一口便想吞掉這些人。
安排好僕從之後,她這才貌似客客氣氣地朝侯爺夫人回話道:「夫人這話悅兒可不敢認,今日雖說沒有提前太多到達,不過離約定的時辰倒是只多不差。您是長輩,說我幾句倒也無妨,只是安個擺架子這樣的名聲實在是讓我不敢亂認。」
語氣面上聽著還客氣,不過這應答之言卻是絲毫不軟,直接點明你可以用長輩之姿說道,但卻不能無中生有的亂加其他罪名。所以這態度是完完全全的擺在了這裡,半點也不允許被人無故打殺,跟身份什麼的沒有任何關係,因為她講的只是道理!
「長輩?你眼中還有我們這些長輩嗎?搞出這麼多事來還有理了不成?」侯爺夫人極為討厭沈悅兒這一張利嘴。像她這樣的人又何嘗被人如此頂撞過,不論有理沒理這樣的直接回駁便是無視於她身為侯爺夫人的權威。
可這種以長輩自居,以所謂權威壓制的呵斥在沈悅兒那裡並不起效,還以為這些人一併商量出朵花來了,卻不想竟然只是手法最為低端的無理生事罷了。
「夫人誤會了,悅兒最後再解釋一遍並無任何不良居心,僅僅只是想要替自己求個清白罷了,難道這樣也不行嗎?」她含著幾分笑意,看向侯爺夫人的目光帶著一種大人看待不懂事孩子的神情,正因為如此所以這才懶得與之計較一般。
這樣的眼神讓侯爺夫人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侮辱,那張本還算端莊的貴婦面孔頓時黑得極為難看:「沈悅兒,你今日興師動眾的到底想做什麼,你自個心中清楚!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而不知悔改,難不成你真覺得我們安陽侯府怕了你不成?」
「夫人何需如此,我的來意早就於昨日稟明老夫人,不是嗎?原本倒也想等滿一個月的,不過既然侯府壓根就不信我,中途又生出不少的閒事來,如此倒也沒必要多等下去了。」
沈悅兒從來沒真當自己是這侯府的人,日後也不會!所以打她成為沈悅兒起都是以各自身份稱呼著這府中的眾人,她沒那麼多的顧忌,也不需要討好任何人,更主要的是面前這人壓根就配不上她叫上一聲母親。
氣氛已然從沈悅兒進來之後就已經變了味,老夫人暫且一聲不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少爺張傳業依舊冷著臉,只不過目光卻是一直注意著進來後的沈悅兒,不再像以前一般對什麼都毫不關注。
而沈悅兒一開腔,張傳業便知道這麼些日子後,眼前這個女人是一點也沒收斂,也不知道今日又要鬧出一個什麼樣的爛攤子來。一想到那天沈悅兒斥責的話,他心中便莫名的不爽,因此這會比起平日來更是沒有什麼好臉色。
「巧舌如簧!別以為你嘴巴厲害就能把反的給說成正的,今日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耍出什麼花樣來!」侯爺夫人早就是怒從心起了:「若又是一通胡鬧的話,我自然得請家法教訓了,否則整個侯府的規矩都得被你給敗盡。這次即使賢親王在此,也不會好意思替你求半句情,不然的話,這世間禮法二字豈不成了空談!」
這通話明顯表露出了侯爺夫人壓根不願意相信沈悅兒,若不是老夫人年紀大了這裡顧忌那裡顧忌的,她才不會同意讓這個臭丫頭跑回來興師動眾的搞三搞四。證明清白?在她看來分明是想胡鬧生事!
沈悅兒並不在意侯爺夫人對她的態度,反觀其他人,雖然沒有誰如那天三夫人一般跟著說她什麼,可臉上的不滿已經表明了態度,並不會輸于侯爺夫人語氣之中的輕視。
抿嘴一笑,她反倒是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趣味,家法什麼的也絲毫沒有放在眼中,是非黑白一會便見分曉,所以也不急著呈什麼口舌之快。
「你笑什麼,我說的話沒有絲毫可笑之處!你這是什麼態度,當真輕狂至極!」侯爺夫人看不得沈悅兒臉上那礙眼的笑,這樣的反應簡直就是對她權威的一種囂張挑釁,自然不為其所容。
沈悅兒見狀,卻也配合的收了收本並不誇張的笑意,轉而配上一副認真不已的神情說道:「夫人又誤會了,悅兒並無他意,只是一時間不知如何接您這話罷了。再說,悅兒也只是微笑而已,並不曾帶什麼嘲諷之意,都說伸手不打笑面人嗎,您也不必想太多。」
「你這意思倒是我胡思亂想冤枉你了?」
侯爺夫人明顯已經被氣得不行,張嘴便開始朝著沈悅兒訓斥起來,堂堂貴婦形象當真是被沈悅兒給磨得蕩然無存。
廳裡頭的氣氛怪異無比,而沈悅兒卻是反倒覺得十分好笑,還真是沒想到安陽侯府的侯爺夫人竟然就是這般儀態,這會的樣子跟那些胡攪蠻纏的市井民婦真有得一拼了。
「行了,少說幾句沒用的話!」一旁的老夫人終於看不下去了,板著臉朝極為失態的侯爺夫人提醒了一句,雖半沒有再當著眾人的面多訓斥什麼,可心裡頭對自己這個兒媳婦的表現極為不滿。
轉過頭,老夫人看向了一臉始終面帶微笑,言行舉止反倒是出奇得體大方的沈悅兒道:「沈氏,既然你說今日要為自己證明清白,那就開始好了。」
這老夫人跟侯爺夫人比起來,果然應了那句薑是老的辣。侯爺夫人很快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竟在無形中再次受著一個小丫頭的影響,當下更顯難堪。見如今老夫人已經出面主持,也只能暫時忍下這口氣,稍後再說。
沈悅兒卻是並不著急,故意慢慢的朝在座之人看了一圈後,才朝老夫人含笑回道:「老夫人,這人還沒來齊呢,我記得那天可不止這麼一點人在吧?」
「大少夫人,你莫要得寸進尺!」廳內響起一個頗為動聽的反駁聲,不過那聲音中所夾雜的不滿亦是表達得清清楚楚:「即便你是賢親王的義女,也莫要太過囂張,老夫人與夫人都親自來了,你還想怎樣?這裡是安陽侯府,不是賢親王府,而你首先的身份更是張家的大少夫人,張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