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完這場一波三折的宮宴,沈悅兒打心裡頭不願意再在這種地方久待。
恭送皇帝等人先行離開後,緊接著各皇子公主王爺等人按著身份一一離開,差不多輪到沈悅兒可以走時,本來還擔心會被彩靈郡主或者旁的什麼人打擾不得不再費多些唇舌,卻是沒想到張傳業快了那些找麻煩之人一步,先行過來牽著她便徑直離去。
張傳業那張素來清冷的臭臉,這個時候倒是發揮了極好的作用,莫說是原本就仰慕張傳業的彩靈郡主,就算是其他人都識相的不敢再上前多事,各自散了去沒誰再來麻煩沈悅兒。
沈悅兒這還是頭一回發現了成天板著臉的人的好處,對於張傳業的牽手也沒有絲毫的意見,任由他拉著走,輕輕鬆松的跟上便是,省去了不少的事情。
一路張傳業都沒有說話,快到東華門時,他這才放開了沈悅兒的手,與之並肩而行,不過同樣也沒有出聲。沈悅兒也並不在意這些,不過心中卻是對剛才張傳業的「仗義」出手打了好評,作為有著共同利益的合作者,此人倒也算是合格。他也算聰明,畢竟誰都有需要幫忙的時候,今日順手做了回人情,保不齊下次什麼時候他也有用得著自己幫忙的地方。
到了東華門,早就已經選修在那的荷風趕緊迎了上來,沈悅兒目光一掃,很快也瞧見了于媽,見於媽朝著自己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心中清楚這姑姑今日入宮一趟並沒虛行,想要做的事估計著都已經妥當。因此她也沒多說什麼,很快便帶著她們往宮門而去。
等沈悅兒他們出了宮門,皇宮前方原本停得滿滿的馬車已經走了一大半
黑暗造化。和來時一樣,安陽侯夫婦帶著五小姐已經先行坐車回府。正欲上車卻是聽到身後有人叫張傳業的名字。
回頭一看,不是旁人,卻是那宴會之上總有意無意想要拿她跟張傳業說事的二皇子趙洛明。
「二皇子還有事嗎?」張傳業的態度並不怎麼好,不過鑒於他向來都是這副樣子,所以倒也不會讓二皇子覺得有什麼。
「也沒什麼重要之事,只是剛才忘記跟你說了,明日去西林軍營之行改到下午了。」二皇子臉上帶笑,倒是絲毫不在意張傳業的冷臉,「你也不必那麼早出門了,正好上午在家可以多陪陪悅兒妹妹。」
聽這二皇子再一次扯到了自己。沈悅兒卻是徑直接過話道:「二皇子這話倒是言重了,悅兒與二皇子身份有別,可擔不起您這一聲妹妹。」
真是好笑。這二皇子轉口也轉得太快了些吧,成天看似笑容滿面的,這心裡頭不知道打著些什麼壞主意。沈悅兒可沒什麼好顧忌,明言道:「至於悅兒與我家夫君的相處之道,這點小事也不勞二皇子費心。二皇子還是多考慮些朝政大事,為皇上分憂才好。」
「悅兒妹妹這話可說見外了,你是賢親王叔的義女,我喚你一聲妹妹當然是沒什麼問題的。」二皇子也不在意沈悅兒的態度,繼續笑呵呵地解釋道,「至於你跟傳業。我也沒別的意思,悅兒妹妹倒是莫要多想。」
沈悅兒一聽,也不含糊。跟著笑了笑道:「您是皇子,您說是我多想了,那麼自然應該是我多想了。時辰也不早了,悅兒有些累了,得先回去休息。二皇子請自便吧。」
話音剛落,張傳業倒也極為配合的扶了她一把。讓她上了車,而後簡單與二皇子示意了一下也跟著上了車,很快馬車便駛離開去,只留下那面上依就還帶著笑,目光卻早已冷得嚇人的二皇子立于原地。
「福星?」二皇子語露嘲諷,微不可聞的聲音帶著一抹濃郁的危險,「敢幫著太子壞我好事,會讓你有後悔的時候!」
馬車已經駛遠,而二皇子的怨念對於這會已經坐在馬車上的沈悅兒來說卻是沒有半點的影響。她如今心裡頭正在計算著這一次的賭注可以幫她掙到多少銀兩。若是沒記錯的話,紅玉最後兩天拿去下注的幾筆賠率更是高得驚人,估計最少得比本錢翻上七八翻的樣子。
一想到一下子有了那麼大一筆的資本,她這心情更是愈發的燦爛起來。果然是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只可惜手頭上的現銀還是太少了一點,加上如意樓原老闆那裡先表上的「孝心」,還有上回大鬧侯府弄到的「賠償」,以及原主本身手頭上的絕大積蓄,總共也就不到七千兩的樣子。
不過,一次就能夠掙上個差不多五萬兩銀子,可也是筆極大的進賬,再加上如今如意樓生意可謂是日進鬥金,她以後也有了更多的資金可以擴建自己的生意鏈,有銀子有手,辦什麼事情都可謂方便無比。
正暗自打著算盤,一直沒有跟她說過話的張傳業卻是突然吱聲了。
「你與江楓以前便認識嗎?」張傳業的聲音很是平靜,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來,如同只是突然想到,隨口問問而已,並沒有其他什麼旁的意思。
沈悅兒很快便收回了心中的盤算,轉而朝張傳業看去,搖了搖頭道:「不認識,今日第一次見而已。」
看沈悅兒的神情也不似有假,張傳業略微頓了頓,也沒再多問,卻是提醒了一句道:「此人不是你惹得起的,今日初見他對你卻表現得極為熟悉,怕是除了福星一事另有目的。」
「是有些不太正常。」沈悅兒並沒有否認張傳業的結論,「我本就沒招惹他,至於他到底有什麼目的這還真是難猜了,反正小心注意些便是。」
聽到沈悅兒的回復,張傳業也沒有再做任何表示,半靠著閉上眼養起神來,其實這女人的話也沒錯,有時候有些麻煩有些人不是說你不去招惹就不會沾染上的,比如說……
馬車內再次恢復了安靜,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心思。一直回到侯府,下了馬車各自回屋休息亦沒有再多說其它。
剛進惜芙院,便看到黃婆子與胖丫等院裡頭的人全部喜滋滋的迎了上來,連聲向她道賀,說是宮裡剛剛已經來了人傳了喜訊,大少夫人如今可是大盛國的福星,要好好的服侍。皇上的賞賜也都已經送到,這會已經擺到了沈悅兒的屋中,老夫人已經發了話,說東西是皇上賞賜給大少夫人的,讓大少夫人務必好生收著保管,有什麼閃失的話可是對聖意的大不敬。
沈悅兒進去看了一眼,無非是些金銀玉器之類的,雖然值是值些錢,可皇上所賜自然不是能夠拿出去變賣的,因此也只能看看而已,對她而言並沒有多大的作用,若是可以選擇,還不如直接賞些銀兩來得實惠。
她把這些東西全數交給黃婆子與荷風一併清點造冊,而後再放入自己的小庫房收好起來好好保管便是。又讓胖丫挨個給院子裡頭服侍的人打賞了些銀兩,如今她手頭更是寬裕了起來,自然不會讓跟著她的人吃虧。
眾人無不歡喜,自己服侍的主子不但成了福星得了皇帝器重讓她們這些做奴才的也跟著倍有面子,而且這大少夫人向來出的大方對她們都極為不錯,面子裡子都滿滿的,自然沒有誰不更加用心的當差了。
下午小睡了一會,起身之後沈悅兒這才發現外間不聲不響的又多了不少的禮品,聽黃婆子說是剛才賢親王府派人送過來給她的,自然也是為了福星一事來個錦上添花。
同樣的處置方式倒也不必再額外交代,黃婆子與荷風看待主子知曉這後便開始清點造冊,帶著人將這些東西一一拾掇好,忙得不亦樂乎。
而沒過多久,這邊還沒完全收拾好,太子、二皇子以及三皇子等人的禮品也都緊跟著送了過來。太子的禮單一看就分外的厚重,沈悅兒自然明白這份禮更主要的目的是答謝她所出的主意讓其重新贏回了昆山祭天的資格。
二皇子的禮單也不俗,顯然這面上的功夫做得還是不錯的。至於三皇子,禮物不多,但樣樣都很精緻,一看就知道費了些心思的。
沈悅兒同樣讓人將這些照單全收了,沒想到混個福星的名目倒是讓她得了一次「斂財」的機會。這些人與皇帝不同,他們所送的東西全部都可以自由處置,想送人就送人,想賣了換錢就換錢,所以比起皇帝老兒賜的東西來更是有用得多。
黃婆子倒是機靈得緊,深明主子這會的心思,所以讓人將這些東西都與皇帝所賜之物明顯的分開來收放,日後取用也能夠方便一些。
收了人家的禮,沈悅兒也不是那種不會做人的,各家送禮的都好好打賞了一番,讓他們帶上她的「真誠」謝意打發回去覆命了。
整整一個下午惜芙院都熱鬧得緊,而賢親王妃、太子、二皇子、三皇子等有份量的人都送來了賀禮的消息亦很快傳遍了整個安陽侯府,這一下卻是讓府中其他人紛紛更是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