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斂被晾在了原地,但她覺得沒什麽,只是看著臥室的門關上之後,不禁舒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這裡。
衣帽間裡不少夏知形的東西,雲斂不常回來,看著這些衣物,心裡升出很多奇怪的感覺。
這婚房的確是她們兩個人的,現在就像是夏知形一個人的似的。
不過也是因為她不願意住這裡,進圈那麽多年,她早就賺了不少錢,一個婚房而已,她沒有多放在心上。
這麽想著,她拿了雙拖鞋換上。
腦海裡又蹦出來之前夏知形給她拿鞋的那次。
夏知形的行為她不能理解,真的就一會兒熱情一會兒冷淡,沒有半點的規律可循。
大概這就是藝術家吧,雲斂瘋狂找著理由。
因為她覺得有些挫敗。
剛剛夏知形問的問題,還有沒理她轉身就走的行為,著實讓雲斂有些受挫。
夏知形還是第一個拿出這樣態度對待她的。
而她的公寓停水停電是一直都沒發生過的事情,也不知道夏知形會不會相信。
管她的呢。
來都來了,借口都找了,走掉很顯然不合適。
雲斂又去浴室洗了手,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臥室的隔音很好,將吹風機運作的聲音掩小了很多,雲斂在客廳基本上聽不到什麽動靜。
電視機又被雲斂打開,只是沒跟之前一樣開很大的音量。
她有些無聊,頻頻望向臥室門口,心想著為什麽夏知形還沒出來。
她跟夏知形沒有話講,但是她現在有些好奇。
具體好奇什麽她也不知道。
門遲遲沒開,雲斂的眉頭逐漸蹙起。
又等了一會兒,她乾脆站起來,走到臥室門口,將門鎖擰開。
吹風機的聲音已經停了,更不知道裡面在發生什麽。
開門以後,只看見了一盞台燈還亮著,夏知形戴著眼罩平躺在了床上。
潔白的枕頭上散了一批黑發,雲斂的眼睫毛顫了下,這才覺得夏知形睡覺將自己埋得很嚴。
因為除了腦袋以外,就什麽都在被子裡。
雲斂一下又覺得無趣。
她來這裡純粹是因為腦子抽風了吧。
正要關上門,夏知形卻翻了個身,眼罩之下看不見她的眼睛,但這樣的姿勢正對著雲斂。
“阿姨之前給你準備了一套睡衣,在衣帽間最右邊的櫃子裡。”
“浴巾和毛巾都是乾淨的,我沒用過。”
夏知形的音色本來帶有些微的磁性,但現在她跟一個機器人似的,聲音沒有多余的溫度。
仿佛雲斂的到來對她而言是一種打擾。
雲斂的雙唇抿直,就隔著眼罩跟夏知形對視。
過去了可能十來秒鍾,雲斂垂下手,眼睛眨了一下:“夏知形,我打擾到你了嗎?”
雲斂的語氣多少有些委屈。
從小到大見了這麽多人,這樣對待她的真的不多。
“沒有。”夏知形的唇形很好看,她張了張嘴,給了肯定的回答。
雲斂覺得她口是心非。
如果真的沒有的話,怎麽會都不想看見她。
這些突如其來的情緒就像是天空中飄飛的柳絮,它們將雲斂抓緊陷阱裡面,讓雲斂這個對柳絮過敏的人不能呼吸。
她真的覺得好奇怪,可是她不知道哪裡奇怪。
時間又溜走了幾秒鍾,雲斂還沒來得及消化掉自己的情緒,又聽見夏知形的聲音響起,不過這一次要稍微溫柔一點。
“你不覺得剛剛這個問題,有些耳熟嗎?”
雲斂一怔,她努力搜索著回憶。
想起來了。
在年會當晚,在衣帽間。
夏知形問:“難道我又打擾到你了嗎?”
雲斂驚醒過來。
她什麽回話都沒留下,慌亂地關上了臥室的門,也沒說再見,將鞋換了離開這裡。
確切來說,是逃離。
她今晚不回公寓來了這裡簡直可以投稿迷惑行為大賞了。
而細算起來,跟夏知形結婚了也不過才十一天,連兩周都沒有。
她們見面的次數加起來也沒兩隻手。
可是、可是為什麽身份像是一下對調了?
雲斂想了一路沒想明白,到家了也沒想明白。
甚至是第二天頂著個黑眼圈見戚雨,還是沒想明白。
戚雨過來提醒她:“您好,您的假期余額還有三天,開心嗎?”
雲斂戴著蒸汽眼罩,她都等到天亮了才睡,現在眼睛酸疼得不行。
“開心什麽。”雲斂擺了下手,嘴角往下壓。
已經到了七月下旬,依舊是盛夏,窗外的陽光熱烈,窗簾被拉得很嚴實。
雲斂戴了眼罩什麽也看不見,只能聽著戚雨慢慢地匯報行程:“你復工當天,要去京城,第二天有個品牌的站台活動,你作為代言人可不能不去。”
“還約了雜志封面的拍攝。”
“還有一個試鏡,你最近有沒有好好研讀劇本?”
雲斂聽得昏昏欲睡,但是戚雨一工作起來她也不能敷衍,於是隻好老實回答道:“研究了,放心吧。”
戚雨放下心來,她知道雲斂不會拿工作開玩笑。
只是看雲斂困成這樣有些疑惑:“你怎麽回事?昨晚熬夜了?”
“沒有熬夜。”
“通宵了。”
戚雨:“……”
戚雨拍了下她的肩膀:“你還多驕傲?”
雲斂立馬賠笑:“沒有沒有。”
“在想什麽?”戚雨隨口問了句。
雲斂卻正色起來,甚至還摘掉了眼罩,她不能立馬就睜開眼睛,於是抬起手來蓋著,用著一種探究的語氣:“姐。”
“嗯?”
雲斂有些好奇:“你談過戀愛的是吧。”
“是啊,可惜因為我太忙分手了,否則也不至於現在還在被家裡催婚。”說起這個戚雨也有苦水要吐,不過她知道雲斂不會隨意問問題,於是話鋒一轉,將問題拋了回去,“問這個做什麽?想談戀愛了嗎?那你也得先離婚了再說。”
雲斂聞言立馬把手拿開,坐了起來。
她的眼睛本來就大,現在卻瞪得特別圓:“我才沒有想談戀愛,你不要造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