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說出來沒人信,東平郡王怒道,“我說的就是事實好麽!那你說我能拿來削什麽,把它削斷掉?!”
這一問,倒是把陸照問懵住了。
畢竟是皇上賞賜的匕首,總不至於傻到往石頭上劈。
而且連鐵都能削斷,削石頭也壞不的啊。
“真削梨削壞的?”陸照不敢置信。
東平郡王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
事情還得從昨天小丫鬟給他送飯說起,小丫鬟走後,他就被小廝扶回屋上藥去了,隻挨了十幾板子,傷的不重,但他打算養個三五日再回書院,到時候傷好的七七八八了,茂國公世子挑釁,他不至於太吃虧。
誰想到他父王進宮送銀票,帶回來一把貢品匕首,號稱削鐵如泥,乃無價之寶。
東平郡王覺得應該是他被太后奪了封號,皇上見他父王失落,正好之前又許諾過,就把匕首賞給了他父王。
匕首是皇上禦賜的,回府後,東平王就送到祖宗牌位前供了起來。
皇上賞賜的東西多,一般只有聖旨和極其貴重之位,才會供在祖宗牌位前,以示皇恩浩蕩。
要在東平王手裡,東平郡王也不敢在他父王氣頭上借匕首看看,可放在祠堂裡,那看就簡單多了,溜去就成了。
今兒中午,趁著大家吃午飯,他就摸進了祠堂,看到了這把匕首。
隻一眼,就喜歡的不行了。
要是尋常,他估計會大膽找父王要了,現在那是想都別想,摸摸過過癮就算擁有過了。
他把匕首拿出來,匕首看著就很鋒利,一時間找不到東西試試匕首有多鋒利,正好供桌上擺著雪梨,他想著給祖宗們削個梨,祖宗們吃高興了,多保佑保佑他。
誰想才削了半個梨,匕、首、就、斷、了!
這是皇上才賞賜的,父王寶貝的跟個什麽似的還供在祠堂,他削個梨就弄壞了,他懷疑匕首是假的,但說出來肯定沒人會信。
他屁股上的傷還沒有好,他可不想再挨一頓打,這不,拿了匕首,忍著不適,快馬加鞭就到書院了。
他想過了,先找兄弟們想想辦法,要是想不出來,他就趁事情還沒有敗露前,逃到外祖家避難去。
東平郡王把事情經過說完,看著唐靖和陸照他們,“有沒有辦法幫我度過這一關?”
陸照看著他,道,“要是沒火燒茂國公府這回事,你主動坦白,沒準兒你爹打你一頓就算了,現在火燒茂國公府余威還在,主動認罪也沒用了,你真死定了。”
東平郡王看向唐靖,唐靖道,“辦法倒是有一個。”
“快說,”東平郡王心急如焚。
唐靖看了溫玹一眼,“皇上最寵他了,溫兄要帶著匕首進宮說是他弄掉的,皇上不僅不會怪罪東平王府,指不定回頭還會再賞你爹一把匕首。”
東平郡王一聽,就握著溫玹的手,“大哥,兄弟這條命就交到你手裡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東平郡王手握的很用力,溫玹嫌棄的皺緊了眉頭,努力把手抽回來,道,“我不是你大哥!”
只是溫玹後背上的傷還沒有完全恢復,不敢太用力,東平郡王又把溫玹當作救命稻草,溫玹手沒能抽回來,道,“你去找你大哥幫忙。”
東平郡王道,“他哪能幫我啊?”
這可是禦賜之物,季清寧連皇上的面都沒見過,怎麽可能幫得了他?
要是季清寧有這本事,就不會明知道西南危險,他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爹去西南送死了。
溫玹一點點把東平郡王的手掰開,道,“你讓他來求我。”
東平郡王,“……。”
“為什麽啊?”他不解道。
“我求你不行,還得他來求你,他面子還能比我的大?”
溫玹看著他,“不願意?”
東平郡王拍著桌子起身,“我現在就去求他。”
溫兄真是太奇怪了,幾天不見人影,回來就變的這麽奇怪了,既然願意幫他,何必繞這麽大的彎子呢?
他不會還不死心想季清寧搬出學舍吧?
他因為幫季清寧找人,結果掉進茂國公世子挖的坑裡,他找季清寧幫忙,季清寧於情於理都沒法拒絕,到時候溫兄要求季清寧搬走,季清寧也只能為了他退讓了。
東平郡王是這麽想的,季清寧聽說了後,也是這麽認為的。
想她搬走?
沒門兒!
她知道自己不幫忙,溫玹也不會真的不管東平郡王了,但她狠不下心拒絕東平郡王,雖然被奪去封號,東平郡王要負大部分責任,卻不得不承認是因為幫她找人,才給了茂國公世子挖坑的機會,她袖手旁觀就太冷血了。
季清寧看著東平郡王道,“你這忙我幫了。”
東平郡王感動不已。
季清寧和東平郡王一起回的學舍,唐靖和陸照都沒走,怕溫玹要求太過分,他們也好從旁勸一勸。
季清寧回屋後,朝溫玹走過去,溫玹嘴角勾起一抹淺淡弧度。
他端起茶盞, 輕輕的撥弄著。
然後只見季清寧伸手,從他身邊穿過去,把桌子上的匕首拿了起來,看了幾眼後,就朝書桌走去。
溫玹,“……???”
不是求他嗎?
陸照看著東平郡王,小聲問道,“他沒答應幫你求溫兄幫忙?”
“答應了啊,”東平郡王道。
唐靖猜道,“他不會是因為我們在不好意思向溫兄低頭吧?”
都是心高氣傲的人,讓他們低頭太難了。
但這事不一樣吧。
為了幫別人低頭求人,不僅不丟人,還很高尚呢。
溫玹繼續喝茶,等季清寧來求他。
結果季清寧提筆沾墨,在紙上寫寫畫畫,半天,陸照實在忍不住走過去,見季清寧在畫匕首,他道,“這是在做什麽?”
季清寧斜了溫玹一眼,才回道,“求人不如求己。”
這話一點毛病沒有,是真理。
但是眼下除了找溫玹背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啊。
只見季清寧輕啟朱唇,緩聲道,“重新打造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陸照,“……。”
沒見過這麽大言不慚的人了。
這可是削鐵如泥的匕首,不是街上鐵匠鋪子隨便能買的東西啊。
唐靖過來道,“損壞禦賜之物,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
季清寧看著他們,很認真道,“我沒有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