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笑道,“你不趁機讓寧大夫給你瞧瞧?”
那丫鬟道,“給二少爺治腿就要十萬兩了,能給我這樣的小丫鬟看病嗎?”
“你小心點伺候,我走了。”
屋內,季清寧在看錦盒裡的天山雪蓮,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丫鬟把茶水和糕點放到桌子上,道,“寧大夫請喝茶。”
季清寧也是真渴了,把錦盒合上,過去喝茶,丫鬟站在一旁道,“奴婢碧兒,寧大夫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季清寧看著她,笑道,“你是溫玹的貼身丫鬟?”
碧兒臉頰微紅,道,“奴婢雖然是三少爺的大丫鬟,但三少爺極少待在照瀾軒,難得回來,也幾乎不讓丫鬟進屋伺候。”
這麽大間屋子,就她一個人,還真不大適應。
季清寧讓小丫鬟坐下,小丫鬟惶恐,“奴婢站著就是。”
季清寧道,“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小丫鬟忙道,“寧大夫您問,只要奴婢知道,一定會告訴您。”
季清寧喝著茶,問道,“你們二少爺墜馬摔斷的腿,為何你們三少爺那麽愧疚?”
這問題把小丫鬟問懵了。
因為這事知道的人太多了,寧大夫都被三少爺請來給二少爺治腿了,他竟然不知道?
丫鬟回道,“兩年前,三少爺和人賽馬,比賽前覺得自己的馬不夠精神,便騎了二少爺的馬。”
“二少爺臨時起意也參與了賽馬,就騎了三少爺的馬。”
“誰想到三少爺的馬在比賽的時候突然發狂,二少爺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把腿給摔斷了。”
原來如此。
這就難怪溫玹那麽愧疚了。
這要不能幫自己兄長站起來,只怕會愧疚一輩子。
不過他並非故意,溫二少爺明著兄友弟恭,背地裡……可不夠厚道。
這個疑惑算是解開了,季清寧再問,“你們煜國公府怎麽有兩位老夫人?”
丫鬟,“……。”
這寧大夫絕對不是京都人。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啊。
從丫鬟口中,季清寧對煜國公府有了初步了解。
她今兒在溫二少爺屋子裡見到的兩位老夫人是老國公的平妻,都是嫡妻,下人不好稱呼,這才有了元老夫人和平老夫人之稱。
元老夫人是老國公的表妹,老國公征戰沙場的時候,太夫人給定的親。
平老夫人出身要比元老夫人尊貴的多,老國公在戰場上驍勇善戰,很快就被提拔為將軍,受先皇賞識,在一次宴會上,對平老夫人一見鍾情,先皇也想看到老國公成家,便給他們牽了紅線。
事後才知道,太夫人已經給老國公訂過親了,老國公原是要退掉元老夫人的親事的,但太夫人死活不同意,以定親先後以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由給老國公施壓,要老國公和平老夫人退親。
一邊是早許給自己的表妹,一邊是晚定親的心上人。
當年的老國公夾在中間有多難受就不提了,後來元老夫人和平老夫人各退一步,一起嫁給了老國公。
有太夫人護著,沒什麽家世背景的元老夫人和出身尊貴很多的平老夫人打了個平手。
兩人前後生下一子,都是嫡妻,生的自然就都是嫡子了。
只是老國公的爵位就一個,給誰另外一個都不會滿意,沒辦法,老國公只能讓大老爺和二老爺憑本事去爭,誰贏了歸誰。
如今的煜國公是溫玹的父親,當年誰輸誰贏一目了然。
不過煜國公府大房和二房有過這麽激烈的爭鬥,溫玹和溫大少爺溫晏感情卻是很不錯啊,實在是奇怪。
怕季清寧還要再問,雖然問的都是人盡皆知的事,但她一個丫鬟怎麽也不該和外人說煜國公府的家務事,連忙道,“奴婢先退下了,寧大夫有事就喚奴婢,奴婢就在門外頭,隨叫隨到。”
季清寧輕頷首,碧兒福了福身子,然後退下。
出了門,碧兒把托盤交給清掃丫鬟,去看蘭兒,怕她肚子疼的厲害,然而蘭兒並不在屋子裡。
找不到人,碧兒問粗使丫鬟,丫鬟道,“蘭兒姐姐出去有一會兒了。”
不是肚子疼嗎?怎麽還出去了。
想到蘭兒慣會偷懶,指不定是上哪兒躲懶去了。
等蘭兒回來,碧兒惱她,“你竟然騙我說肚子疼,這麽半天,你去哪兒了?”
蘭兒眸光閃了下,道,“我還能去哪兒啊,我去繡房了,寧大夫是空著手來的,他留在咱們國公府,總要衣服換洗吧?”
“我看他身量也就四少爺那麽高,讓繡房送兩套四少爺的錦袍來。”
碧兒道,“你去忙這事,騙我肚子疼做什麽?”
蘭兒挽過她胳臂道,“我沒騙你,我是真的肚子疼,只是我還沒走到茅房就不疼了,想著你一個人伺候寧大夫也夠了,就去忙這事了。”
“對了,寧大夫還好相處吧?”
碧兒道, “好不好相處我不知道,反正沒為難我。”
屋內,丫鬟在擺飯菜,這會兒吃午飯已經算晚的了。
丫鬟在桌子上擺了六菜一湯,還有一大碗的飯,已經兩副碗筷,丫鬟道,“不知道寧大夫的口味,大廚房的飯菜是按照三少爺的口味燒的,您要不愛吃,可以與奴婢說,奴婢讓大廚房重新燒了送來。”
季清寧這人不怎麽挑食,只要菜燒的好吃,她都吃的慣。
淨了手,季清寧就坐了下來。
等溫玹?
那是不可能的事。
溫玹從書房回來,季清寧已經吃上了,他默默坐到季清寧對面,安靜的吃飯。
兩人誰也沒說話,沒什麽好聊的。
屋外,陳杳待在樹上,看見兩人相對而坐,心底無不惋惜,可惜季清寧不是女兒身,不然和三少爺多登對啊,要是三少爺娶了她,一定……
夫妻和睦四個字從陳杳心頭閃過被他果斷掐了,換成了懼內。
想到這裡,陳杳覺得季清寧還是男兒身的好。
這要是女兒身,那天下的男人都可以不用活了,都要被她羞愧死,頭一個就是三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