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垣憑著半篇文章讓顧山長讚不絕口,哪怕他身體差到考試才到一半就暈了過去也被破例招入書院,因為季清寧的題詞名傳京都,連帶著和她一起入書院的趙垣也成了茶樓酒肆的談資。
蕭大少爺聽了兩耳朵,就認定三皇子在書院了。
書院相對別處安全的多,三皇子一心向學是好事,蕭大少爺不會勸他離開。
但是——
三皇子失蹤許久,下落不明。
蕭貴妃快急瘋了。
后宮不比別處,需要時刻保持冷靜,萬一不小心說錯話做錯事,觸怒龍顏,就是雷霆之禍了。
蕭大少爺也不忍心蕭貴妃飽受思子之痛,這些日子一直在偷偷找三皇子。
如今知道下落,哪能不來討一份平安信?
蕭大少爺道,“你要在書院待多久都成,但你不能讓姑母為你吃不好睡不安,你寫封平安信,我送去給姑母。”
這個要求不過分,趙垣答應了。
其實他也想過給自己的母妃寫信,只是這麽些年,他一個人被丟在別院,哪都去不了,心底對蕭貴妃多有埋怨,他覺得自己在書院和在別院沒什麽區別,便沒寫了。
趙垣問蕭大少爺,“外祖母身子骨可好些了?”
蕭大少爺點頭,“和寧公子說的那樣,祖母的後背生了腐肉,太醫一日刮三回,然後上藥,到第四天就好了,如今祖母已經能下床走幾步了。”
“昨兒姑母派人來探望祖母,還帶了賞賜,要賞給你和寧公子。”
說完,蕭大少爺看著趙垣的氣色,在他的印象裡,表弟從未有過這麽好的氣色過,他道,“你的病已經全好了?”
趙垣道,“已有兩日未曾咳嗽了,換了藥方,還得再服用半年。”
趙垣說的時候,神情難掩激動。
畢竟在碰到季清寧之前,他一個上午少說也要咳嗽百八十聲,要是碰到刮風下雨,柳絮飛滿天的時候,那咳嗽就沒有停歇的時候。
蕭大少爺替趙垣高興,“算命先生說的一點不錯,你命裡有貴人,連帶祖母和父親都跟著沾了光。”
提到季清寧,蕭大少爺此番來還有別的事,道,“不知眼下寧公子人在何處?”
趙垣看著他,“你找他有事?”
蕭大少爺搖頭,“倒不是我找他有事,這不是他給父親開的槐角丸,對治療痔瘡效果極好,前兩日,工部尚書痔瘡犯了,請許太醫過府開方子,那方子是寧公子給父親的,許太醫未經他允許不敢擅自給他人用。”
“這不,趁著給祖母換藥的時候,托我問問寧公子。”
痔瘡這毛病許多人有,只是輕重不同而已。
槐角丸雖然不能根治,但對緩解效果極好,若是開鋪子售賣,生意絕對好。
許太醫見識了季清寧的醫術,這麽一位醫術高超的大夫,交好都來不及,哪敢斷季清寧的財路,和季清寧交惡?
但好方子,許太醫希望大家都能受益。
趙垣道,“回頭我替你問問他。”
蕭大少爺點頭,“許太醫說藥方子不會白給人用的,調製好的槐角丸放在鋪子裡賣,利潤藥鋪兩成,八成歸寧公子。”
趙垣輕點了下頭,“你先回去吧。”
蕭大少爺不肯,“拿到家書我就走,你身邊離不得人,就不讓李信給我送去了。”
李信讚同。
寫封家書而已,幾句話的事,快的很。
趙垣就讓蕭大少爺在書院外等著,他轉身進了書院。
他走到上舍,就碰到吃完飯回來的季清寧,把許太醫要用藥方子的事和季清寧說了,季清寧笑道,“許太醫做事太謹慎了,替人緩解疼痛是好事,我當然讚同,利潤也不用給我八成,給我六成就行了。”
季清寧不僅一口同意了,還另外寫了兩張藥方,讓趙垣一並交給蕭大少爺,代為轉給許太醫。
趙垣提醒季清寧道,“這幾日,你小心點肅寧伯世子他們。”
季清寧揉太陽穴,“還真是沒完沒了了,真把我惹急了,一包毒藥把他們全撂倒!”
趙垣相信季清寧有這本事。
季清寧回學舍,男子不在了,隻溫玹坐在那裡對帳冊,但他眉宇間對看帳的嫌棄毫不遮掩。
再說趙垣,回屋寫了封家書,由李信送到蕭大少爺手中,一起送到蕭大少爺手裡的還有那兩張藥方。
蕭大少爺驚呆了,“寧公子也在書院?”
李信沒有否認。
因為這是顯然的事,這麽短的時間就得到了答覆還外帶藥方,說不在也沒人信啊。
蕭大少爺想起自家姑母派人去別院送藥方,無意發現三皇子失蹤的事,那藥方就是從書院得來的,因為和三皇子病症一樣,覺得管用,才把藥方獻到了姑母跟前。
不用說,那方子治的就是趙垣了。
蕭大少爺笑道,“我說你怎麽由著他任性了,這下我也放心他待在書院了。”
送走蕭大少爺,李信回學舍。
剛進學舍,就看到一隻雪白的鴿子飛到上舍,一看就是信鴿,他縱身到屋頂,就見那隻信鴿飛進了茂國公世子的屋子。
鴿子飛到茂國公世子的書桌上,茂國公世子都有些恍惚。
這是有什麽要緊事, 都趕不及派人來稟告他,讓信鴿傳話。
他從鴿子腳下把信取出來,只見信上寥寥幾個字:肅寧伯世子的小廝買話本作趕人出書院之用。
趕誰不必說,自打季清寧來了書院,書院其他學子安全多了。
因為溫玹他們連季清寧都欺壓不過來,惱不到他們頭上去,前兒有學子不小心踩了溫玹的腳,賠了不是,人家就算了,換做以前那是不可能的事。
信放在桌子上,茂國公世子輕敲了敲桌子,眼底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這倒是個幫柳副山長找回丟失顏面的好機會,甚至還能……一石二鳥。
茂國公世子寫了幾個字,捆在鴿子腳脖子上,然後從窗戶處把鴿子往空著一拋。
只是鴿子還沒飛出書院,就被李信給抓了。
不過李信只看了兩眼,就把信原樣塞了回去,將鴿子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