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面開了不久,就來到城北商業區,看到遮天蔽日的煙塵,好像打仗一樣。
整條道路都被橫七豎八的汽車堵塞,前面不斷有驚慌失措的人群跑出來,車上司機不明就裡,很多人也紛紛下車跟著跑,楚歌和嚴鐵手被徹底堵死了。
兩人爬到吉普車的引擎蓋上,踮起腳尖看了半天,煙塵遮蔽,看不清楚,隻聽到有人一邊跑,一邊叫嚷著:“樓塌了,樓塌了!”
卻也有一些身強力壯的市民,逆著人潮,往災難現場衝去,還有人自發維持秩序,疏導民眾。
――經過“百年災厄,一朝涅”,這年頭的社會風氣還算不錯,很多上了年紀的人都還記得當年如何守望相助,共抗天災;學校裡會教很多防震抗災救火的知識,會宣傳英雄的光榮;很多用人單位對待見義勇為者,往往也是優先錄用、提拔;就算不幸受傷,聯盟和保險公司的相關補助,也足以保障衣食無憂。
所以,遇到災難,願意挺身而出者還是不少的。
嚴鐵手是退伍軍人,裡面的雷三炮又是他過命的弟兄,想也不想,對楚歌吼了一聲:“你待在車裡別動!”
自己卻跳到了前面小轎車的頂上,踩著一輛輛車頂,衝向煙塵。
楚歌看著眼熱,心說揚名立萬就在今朝,來都來了,怎麽可能“別動”?
他也學著嚴鐵手的樣子,從一輛輛小轎車的車頂上跳過去,一邊跳,一邊大聲嚷嚷:“別攔我!都他媽別攔著我!我要去見義勇為!人命關天,十萬火急!我,我剛宰過修仙者,都別攔著我!”
其實別人還沒想到,在小轎車上跳來跳去的就他和嚴鐵手兩個人,誰攔他?
不過這麽嚷嚷,的確挺吸引眼球,不少逃出來的市民紛紛側目,好像還有幾個小姑娘,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
“叮叮叮叮!”
楚歌收割了幾點小小的震驚能量,雖然不多,但好像、大概、似乎是從那幾個小姑娘的方向冒出來的,他不由心花怒放。
只可惜,他們兩個在車頂上一跑,不少人也想到了這條捷徑,很多願意幫忙的人都爬到車頂上跑起來,人一多,就顯不出他的個兒了。
又跑幾步,一頭扎進煙塵,狠狠咳嗽幾聲,更是沒人能看清楚他的颯爽英姿。
再前方,幾輛多功能救援車、消防車、警車和救護車都橫七豎八停著,剛剛拉起警戒線,還沒梳理好現場指揮的關系,各種製服亂哄哄如沒頭蒼蠅一般。
最前方矗立著一座如金字塔般的建築,楚歌不記得靈山市還有這樣的大廈,揉眼細看,吃了一驚,那原本是一座十幾層高、方方正正的大廈,此刻卻崩塌了一半,形成一片傾斜的廢墟。
不,不是崩塌,更準確說,是地面裂開一道縫隙,地底出現巨大的空洞,半棟大廈陷進去了!
“怎麽會這樣?”
楚歌暗自詫異,雖說靈山市位於沿海,土質酥松,地底空洞極多,但足以吞噬半棟大樓的空洞,在涅紀元出生的他還從未見過。
這是隻有災厄紀元最黑暗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天災。
不知怎麽,楚歌仿佛嗅到一縷詭異的氣息,看到一道道鮮豔欲滴的煙霧,從裂縫深處狂湧而出,像是地底有什麽東西碎裂,泄漏一樣。
“難道,和靈氣複蘇有關?”
看著四周如戰場般的環境,
不斷有幸存者被警察和紅頭盔攙扶出來,甚至有人用擔架抬出來,場面非常血腥,楚歌的表情也變得嚴肅。 嚴鐵手比他快了幾步,現場還沒封鎖,就衝了進去。
楚歌也想跟著衝進去,卻被一名警察和一名紅頭盔攔住,對方拉起警戒線,對他吼叫:“後退,這裡太危險了,地縫隨時會擴大,全都後退!”
楚歌沒辦法,眼睜睜看著裡面緊張的救援場面。
經過震驚能量和基因藥劑的強化,他的視覺和聽覺比過去提高了一些,能隱約聽到救援人員的談話,發現他們也是一團亂麻。
在左邊,一名紅頭盔對一名警官吼叫:“你們的人不能再進去了,大樓很可能還會塌陷,你們不是專業救援人員,一起陷進去,怎麽辦!”
那名警官灰頭土臉,像是剛剛從泥漿裡撈出來,也瞪著眼,梗著脖子吼叫:“裡面還有上百名幸存者,外面還有那麽多市民圍觀,我們不進去,眼睜睜看著他們陷入地底嗎?你們的人呢,怎麽就來這麽幾個?”
說完,他根本不理會這名紅頭盔,又招呼自己的夥計,衝進崩塌陷落的大廈。
在右邊,好像是紅盔部隊的通訊員,正對著通訊器,聲嘶力竭地吼叫:“城北‘金昌大廈’發生整體陷落事故,主體結構尚未損壞,但誰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該大廈的上半部分正在裝修,下半部分是商住兩用,住著不少居民,至少有上百名幸存者被困在裡面,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正中間,是嚴鐵手和一個滿臉絡腮胡,肩膀上扛著一顆星的紅頭盔,兩人語速很快,神色也都非常焦急。
楚歌豎起耳朵,聽到嚴鐵手道:“三炮,怎麽搞得這麽嚴重,連你們訓練基地的教官和菜鳥也要出任務?”
絡腮胡道:“我有什麽辦法,從昨天開始,整座靈山市都像燒開了鍋,地底空洞崩塌、火災、爆炸、煤氣泄漏乃至大規模停電帶來的次生災害……比以往多了十倍。
“紅盔部隊上上下下,全都連軸轉,一個人劈三段使都應付不過來,這不,一大早西郊工廠區又出了事故,抽調了大批紅頭盔過去,沒到中午,南區新建的綜合體也發生大火,還有零星的小事故,實在沒人,隻有我們了!”
嚴鐵手道:“我記得訓練基地還有不少經驗豐富的教官,很多受訓學員的水平也相當不錯,怎麽都沒帶來?”
“咳,就剛剛,城東的大學區也出了事,那是整座靈山的重中之重,我手底下的資深教官和快結業的受訓學員,都過去了,只剩下一幫行政人員和剛來沒幾天的菜鳥,他們不上,誰上?我他媽連基地食堂的廚子都帶來了。”
絡腮胡重重一拍大腿,“這日子,邪性了!”
“三炮,你老實告訴我――”
嚴鐵手沉聲道,“這麽多災害和事故,是不是和‘靈氣複蘇’有關?”
絡腮胡的目光閃了一下,苦笑道:“現在問這個,有意思嗎,不管怎麽樣,救人要緊!”
“好。”
嚴鐵手也不廢話,“我能幫什麽忙?”
“你……”絡腮胡猶豫了一下。
“都是兄弟,你知道我。”
嚴鐵手道,“你這兒要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紅頭盔,我乖乖鑽出警戒線,退開五百米,絕不給你添亂, 但既然你帶來的都是行政人員、菜鳥和廚子,那咱的技術,多少比他們強點兒吧,想當年――”
“得,別想當年了,這兒還真有用得著你的地方。”
絡腮胡也知道嚴鐵手的脾氣,一指旁邊兩台大型衝擊粉碎機,“我們已經鎖定了幾十名幸存者的生命跡象,我準備親自帶一隊人衝進去,但我們動力裝甲上的粉碎爪,用來對付建築外牆上的鋼筋混凝土,太浪費時間,我需要在最短時間內,在傾斜四十五度的建築外牆上打一個窟窿,構造一條‘生命通道’,方便把幸存者運出來。
“時間緊迫,我們沒帶相應設備,這是臨時從旁邊建築工地調來的兩台衝擊粉碎機,但兩名操作手沒見過這樣的陣勢,嚇得腿都軟了,說什麽都不敢爬上去,我正急得沒法,老嚴,你行不行?”
“呸!”
嚴鐵手往絡腮胡腳下啐了口唾沫,冷冷道,“你說我行不行?”
“行!”
絡腮胡松了口氣,“你肯定行,那就這麽著,趕快換裝備,換上我們的隔熱防化戰鬥服!”
“等等,還有一台衝擊粉碎機呢?”嚴鐵手問。
“還有一台,暫時沒人玩得轉,算了。”
絡腮胡道,“工作效率低一點兒就低一點兒,救援任務不是開玩笑的,隨便找個二把刀,趕鴨子上架,到時候僵在半道上,要害死人的。”
“也是。”
嚴鐵手想了想,“湊合吧,一台,就一台!”
話音未落,就聽到警戒線外面傳來聲音:“嚴教官,我,還有我呢,我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