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顧淮那一群人過後,公司的事暫且由王總監等高管代為管理。顧寧遠留在醫院陪著沈約,雖然沒有去公司,可事情也不少。每天都有秘書或助理在早中晚呈上書面文件,至於電腦裡上存著的事情更多。
這些任務算得上繁重了,可幸好沈約作為一個病人實在是太乖了,倒不至於叫顧寧遠過於□□乏術。
沈約這一次受傷頗重,傷的又是背後,動也不能動,完全喪失生活自理能力。顧寧遠理所應當地承擔下了所有的事情,就像那時候沈約眼睛受傷一樣,一天三餐地喂飯。其餘的時間就同沈約說說話聊聊天,有時候心血來潮,還找出從前小時候讀過的故事書說給沈約聽。
現在的沈約不再嫌棄這些故事幼稚無趣,反而聽的有意思極了。
總不至於叫沈約無聊。
除此之外,顧寧遠處理事情的時間大多集中在沈約睡覺後。還要看著不讓他翻身,怕碰到傷口,又導致開裂。事情太多,難免辛苦。只不過顧寧遠一貫少眠,又擅長克制,並不覺得這樣的日子難熬。才開始的時候沈約還很精神,幾天後睡覺的時間便越來越長,白天醒的遲,晚上睡得早,下午還要睡一個長長的午覺。
顧寧遠的日子便略顯得輕鬆下來。他有時候叫沈約起來吃飯都要捏他紅通通的鼻尖,笑著揶揄,「怎麼越長大越貪睡,像只小懶貓一樣?」
沈約打了個哈欠,眼睛還像睜不開的模樣,一本正經地回答他,「就是困了,困了就要睡覺。」
後來日子久了,顧寧遠才察覺到不對勁來,沈約即使受傷嚴重,也不至於精力這樣不濟。
有一次午後才吃完了飯,沈約正在睡覺,寂靜的病房裡只有鍵盤還在吧嗒吧嗒的作響,顧寧遠靠在椅背上,電腦擱在膝頭,看起來在認真工作,卻忽然抬頭。
病床上的沈約還是安靜地躺在原處,只是瞧著比平時縮成更小的一圈,薄薄的眼皮遮蓋住的眼珠還在亂動。
顧寧遠的動作頓了頓,把手上的東西放下來,走到沈約的面前。
他的腳步並沒有放輕,沈約聽的一清二楚。他沒有動,只是鴉黑的睫毛亂顫,像是被蜘蛛網捉住,還在不死心害怕掙扎的小蝴蝶。
顧寧遠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輕說:「嗯?還裝睡?」
不得已,沈約只好慢吞吞地睜開了眼。 其中原因顧寧遠稍稍想一想就明白了,沈約只不過想找時間讓他多休息一會罷了。
「一天要裝那麼長的時間,」顧寧遠頓了頓,唇角微微勾起,不是友善溫柔的弧度,「該有多無聊?」
顧寧遠猶豫了一會,還是沒忍住,曲起中指的關節,在沈約的頭上敲了一下。
沈約不敢有什麼動作,但他又覺得委屈,好心好意總是得不到好回報。只好偷偷摸了摸腦袋,哼了兩聲。
「你還有什麼委屈的?騙了我這麼長時間。」顧寧遠眉尖一動,微微嘆氣,「我來照顧你,是希望你在病中好過一點。要是這樣,倒不如換柳媽或者其他的人來,你好歹還能隨心所欲一點。」
對於顧寧遠來說,專業高薪的護工從來都不缺,可他卻從沒有請過。沈約八歲的時候,他親自照顧是因為知道沈約的性格,那時候又滿心愧疚,想要身體力行,好好對待他。可現在呢,除了自己看顧,顧寧遠對誰都不放心。
顧寧遠嚇嚇他,想叫他聽話一些。
沈約果然被他這句話嚇得瞪大了眼睛,狹長的鳳眼都撐開了,緊緊地捉住顧寧遠的手。
顧寧遠以為他肯定會說挽留和認錯的話。
可他沒有。沈約猶猶豫豫,最終還是鬆開了顧寧遠的手。他眉眼微微垂下來,像是有些難過,卻又很鄭重地開口,「那就換一個人來吧。」
沈約把後面一句話嚥下去,那樣哥哥就能去休息了。只是沒有說出口罷了。
其實沈約的性格是十分自私的。他喜歡的,想要的,總是要握在掌心裡,天性裡沒有顧及其他人的想法。譬如此時,他想要顧寧遠留下來陪著他,那麼本應想方設法事先自己的目標,不讓顧寧遠離開。
可現在卻願意了。因為他想要讓顧寧遠休息的願望更加強烈。
無非其他,只是一種*壓倒另一種*,沈約遵從了內心。
可顧寧遠不樂意了。
他認真嚴肅地說:「我自己都盯不住你,別人就更靠不住。」
沈約忍不住笑,只好自己咬住嘴唇,連連點頭。
兩人總算達成協議,沈約以後不許再隨意裝睡,也不許再做其它為難自己的事。而顧寧遠也不能總是在沈約睡覺的時候再處理公務,每天最起碼要保證正常的睡眠時間。
顧寧遠以為沈約不愛小說遊戲和電視劇之類的東西,便沒有什麼能打發時間的東西。
其實是有的。沈約只要能看著顧寧遠工作,什麼都不用想,時間都能過得飛快。
等到天黑了,顧寧遠才喂了沈約吃完晚飯。可惜出了點差錯,兩人很少配合不協調,這一次湯不小心灑在了床上。護士進來換了嶄新的床單,顧寧遠小心翼翼地把沈約外面沾了湯汁的衣服脫下來。
顧寧遠皺著眉看沈約胸前濕了的小半塊,「那就順便擦一擦身體,算是洗個澡,怎麼樣?」
即使到了如今,沈約還是不能坦誠地面對洗澡這件事。如果說吃飯他自己小心點還能完成,或者很願意顧寧遠喂他。可洗澡就是完全沒辦法,必須依靠別人的事。
洗澡這樁事同喂飯一樣,都是有著源遠流長的傳統的,可卻不像喂飯那樣深受沈約的喜歡。小時候沈約受傷,也是顧寧遠照顧他幫他洗澡,需要防止水浸進紗布,還怕沈約這個小個子跌進浴缸記就出不來。其實麻煩的很。
「我,我覺得,」沈約不太願意,慢吞吞地提出自己的意見,「可以不用洗澡。」
放水聲已經「嘩啦嘩啦」地響起來。
水盆端到病床邊,顧寧遠把毛巾放進去,一切準備就緒,沈約還是沒有放棄掙扎。
可顧寧遠雖然一貫對人冷淡,自詡尊重他人,其實就是懶得搭理。但把沈約當成自己弟弟養著後就暴露了封建大家長的本質,在這些事上頗為不講道理。
現在他就不能容忍沈約在淋了一身湯湯水水後不洗澡。
解開紐扣時,沈約又反抗了一下,當然拗不過顧寧遠,三兩下就被摁下去了。
「我,我不想洗澡。」沈約滿臉通紅,揪著褲子做最後的掙扎,「我們說好的,三天洗一次的。」
顧寧遠挑眉,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現在同那時候說好的情況不一樣,中午才說好的,晚上又不聽話了嗎?」
沈約眨了眨眼睛,懇求得不到回應,也只好不說話了。
這樣從裡到在活動了一番,加上醫院的暖氣又過於充足,顧寧遠把厚實的毛衣也脫了下來,裡面只穿了一件貼身的襯衣,剛好能顯露出身體的線條,飽滿而流暢,看起來是男人特有的誘惑。
他的骨架生的好,寬肩窄腰,加上平時的工作雖忙,可鍛鍊也一直沒有落下,所以身材極好,顯得格外有魅力。
沈約的衣服終於被剝得乾淨,從上到下,只剩一條內衣掛著。幸好因為顧寧遠怕他著涼,沒擦到的地方還把被子給蓋上了,否則現在沈約的臉都能燒起來。
毛巾擦到脖子時,顧寧遠的手不小心貼上微微露出的後背,一片黏膩。
沈約被他碰了一下,渾身上下都不自在極了。
「昨晚是不是很熱?」
顧寧遠一邊問,一邊慢條斯理地擦完沈約的脖子,然後把毛巾放在水裡洗乾淨,擰乾之後擱在一邊。
沈約想了想,背後的汗漬有些不太舒服,就點點頭。
顧寧遠笑著說:「所以讓你洗一個澡,擦一擦也舒服一些。不知道你怎麼真的偷懶,又不用自己麻煩還不願意。」
接下來又把胳膊和手都擦了一遍,顧寧遠去浴室換了一盆水,過了一會又走過來。
背後裹了藥和紗布的傷口是不能動的,而且也不能靠起來,剩下的背部和前面胸口擦起來便也顯得困難。
顧寧遠想了一會,自己坐在矮凳上,把沈約摟在懷裡,小心地避開了背後的那一道傷口。他的胸口貼在顧寧遠的大腿上,露出來單薄消瘦的後背。
沈約只覺得和顧寧遠貼的太緊,本來就不自在了。加上下面的水盆熱氣蒸騰,熏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長得很白,背上只有一層薄薄的皮膚覆蓋著血肉,貼著脊背上的骨頭,底下青色的筋脈彷彿透著光。
只能隱隱約約在紗布的遮掩下看得見一半,是沈約鮮活又脆弱的身體。顧寧遠看的眼花,只覺得心臟都忽然窒了一下。
他閉了閉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很快又恢復了原樣。
顧寧遠本著一個哥哥的想法,捏著沈約前面的肋骨,覺得即使是養到現在,他還是瘦的過分。
熱氣暈染,沈約感覺從脖頸到後背,被輕柔地擦拭著,他緊張的動都不敢動。這樣的擦拭難免有毛巾照料不到的地方,顧寧遠略有些粗糙的手蹭上沈約的後背,相觸間滿是熱水和汗水相交的滑膩的觸覺。
沈約的心臟忽然間停止了跳動。
他發現自己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