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魏潛僵在原地,腦子裡一直在盤旋她臨走時的那句話,連擦澡的興致都沒有了。
拴上門之後,他胡亂擦了幾把,坐下來開始開始吃飯。
看著圓圓的包子,就想到崔凝頭上頭髮團成圓球,然後耳邊又響起了那句“五哥身上好白呀”,簡直像魔咒似的。
可這件事情對於崔凝來說,實在是太平常了,以前夏天的時候師兄們練武,有時候會在院子裡衝涼,露的比這多多了,要說有什麽不一樣,好像……五哥比較好看?
從驛站出來,魏潛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
他本打算騎馬,但看崔凝十分自然灑脫,就決定還是乘車,不然好像他一個男人反倒更扭捏似的。
實際上,魏大人確實乘車了,但也確實扭捏了,一路上看窗外、車板、看書,就是不看崔凝。
“五哥。”崔凝思考了一早上,自以為終於找到原因了,一拍大腿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送早餐的行為太諂媚了?”
肯定是因為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五哥這麽正直,對這種人肯定看不上眼。
“……”
魏潛不語,崔凝越發覺得自己猜的對。忙解釋道,“其實我平時為人可正直了,就是覺得五哥幫我這麽多,也想為你做點事情。”
“你平時進屋都不敲門嗎?”魏潛轉臉看她。
崔凝一臉無辜的道,“敲啊,我抬腿一敲門就開了,然後我見門開了。我就進去了。”
她雙手端著盤子。只能用腿,然後門一開,她就往裡面走了兩步。恰巧裡頭魏潛衣服解一半,想起沒栓門……
“五哥,原來你……”崔凝恍然大悟,終於明白自己錯在哪兒了。
魏潛臉色一紅。
便聽她誠懇的道。“我下次再也不會這樣沒禮貌了。”
“……”
魏潛決定把這一頁掀過去。
“五哥,你就別生氣了吧。”崔凝扯著他的袖子。笑嘻嘻的道,“我保證下次不犯了,你念在我是一片好心就原諒我吧。”
魏潛覺得崔凝抓著他衣袖的手,仿佛是抓在了他心頭。“我不曾生氣。”
崔凝才不信,剛才還一臉不高興呢!
兩人“重歸於好”,崔凝便纏著他問東問西。
魏潛剛開始不習慣。後來倒覺得這樣也挺好,一路上不無聊。
這次行車的時間久了一點。次日早上才又入了驛館,崔凝已經困頓不堪,趴在魏潛的膝頭睡的香甜。
可憐魏潛怎麽都睡不著,隻覺得她呼吸好像羽毛一樣,隔著衣服不斷的騷癢,撓的半個身子都沒力氣,到後來,他能感覺到自己已經又累又乏,但仍然絲毫沒有睡意。
到了驛站之後,魏潛腿都麻了,站了好一會才進去。
崔凝休息了一會兒就活蹦亂跳,又把這間驛館參觀了好幾圈。
待她回到自己屋裡,方坐下,就聽見外面傳來馬匹的嘶鳴聲,於是好奇的打開窗子。
五六個穿著勁裝帶著鬥笠的人大步走了進來。
為首的那個人問差役,“魏大人在何處?”
聲音清朗好聽,崔凝一聽,喜道,“符大哥?”
符遠抬頭看到她便笑了起來,整齊潔白的牙齒襯著他俊朗面容顯得十分乾淨。
“崔典書?”他打趣道。
崔凝奔了過來,見他沒有介紹身後幾人,便知道只是護衛之類的人,也就不再關注了,“符大哥,你怎麽來了?”
“舍不得你呀。”符遠摸摸她頭上的大丸子,轉而問道,“長淵呢?”
“他累了,剛剛睡下。”
崔凝話音才落,就聽見開門的聲音,轉頭便見魏潛已經走了出來,“出了什麽事?”
“長安發生了大案子。”符遠與他邊往屋裡走,邊說道,“別人都互相推諉,我便主動請命過來了。”
崔凝跟在後面,奇怪道,“長安發生大案,怎麽反而要出來呢?”
“別急,待我喝口水慢慢說。”符遠進屋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罷才繼續道,“渾天監有個女生徒從封鎖的觀星台上跳下來,死之前以朱砂白練鳴冤,而她所鳴的冤情,正與你手裡一個舊案有關。”
“司家滅門案?”魏潛立刻便猜到了,因為這個司家,正是有名的易學家族。
在太宗時期,司家的勢力十分龐大,雖在邢州的影響力遠不比崔氏,但也絕對是屈指可數的家族。
崔凝這次去的青山縣也屬於邢州管轄范圍,距離崔氏所在的青河顯不遠,邢州遍布崔家勢力,這也是崔玄碧和崔道鬱放心崔凝出去的原因。他們一路上必要進驛站,只要崔玄碧遞個消息,就能隨時知道崔凝在邢州的行蹤。
“確是個不討好的活。”魏潛道。
符遠抿了一口水,笑道,“富貴險中求。”
他這般雲淡風輕的說出來,半點不顯得俗氣。
崔凝也從崔況那裡得知渾天監如今尷尬的處境,因為它和道家千絲萬縷的關系,被當今聖上所不喜,一直低調,生怕出一點差錯惹了聖上不快。
“渾天監不出事則矣,一出就是大事啊。”符遠歎道。
可不是麽,渾天監出的上一件大事便是“武代李興”,這一次血諫喊冤,也是轟動了大明宮,只不過很快就被控制起來,並未讓此事流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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