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潛一眼看穿她的鬼心眼,果斷道,“不行。”
崔凝道,“你只要裝作我還在這裡就成了,回去之後,我自己找地方呆著,求你了。”
魏潛沒有表情的看著她,神色堅決。
“是你把我帶過來的,難道把我丟下一個人回去?”崔凝決定耍賴了,反正回去之後再說。
堪稱足智多謀的魏潛,此時此刻明明知道她存著什麽心思,卻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雙方都不願退讓,最終也沒商量出個結果。
次日。
天色還漆黑一片,一個人影便悄悄摸進了馬棚。
最盡頭的那匹黑馬看見主人,歡快的踢了踢蹄子。
那人解開馬繩,正準備將馬牽出來,便瞧見一個小腦袋冷不丁探出頭來,咧嘴笑的露出一排白燦燦的牙,“五哥。”
瘦小的身影躥了出來,身上還背著個大包袱。
魏潛歎了口氣,“解馬吧。”
崔凝歡喜的解開了一匹棗紅色的馬,頗為憂慮的道,“可是我不太會騎馬。”
魏潛不理會她的問題,“給長庚留信了嗎?”
“留了!”崔凝得意道,“我說在馬棚裡堵你。如果天亮他找不著我,就是你同意帶我走了,我是不會私自離開的。”
昏暗的光線中根本看不太清楚人臉,但是魏潛能感覺到崔凝的尾巴快翹上天了,一副“求表揚”的狀態。
“走吧。”他淡淡道。
崔凝牽著馬隨他出門。她不太會騎馬,但是跟馬匹處的還不錯,牽馬不成問題。
出了大門。魏潛把所有的包袱都系在棗紅馬身上。攔腰將她攜起來放到黑馬馬背上,而後翻身上馬。
“五哥力氣挺大啊!”崔凝讚歎道。
那語氣,與那日說“五哥你身上好白呀”簡直一模一樣。魏潛覺得自己耳朵又燙了起來。
崔凝在馬棚裡守了大半宿,身上滿是寒氣,魏潛上馬之後,她便覺得整個人像是被包在了捂好的棉被裡。舒坦極了。
兩匹馬一前一後的出了城。
黑馬馱著兩個人一樣疾馳如風,崔凝剛開始覺得風馳電掣的感覺很良好。但是抵達一個驛站之後,一下馬整個人都不好了!眼睛能看見的東西都在顛,顛的她頭暈腦脹,搖搖欲墜。
休息了兩個時辰。又換了棗紅馬上路。
就這麽一路折騰著,崔凝漸漸習慣了,抵達長安之後。到哪兒都是一路小跑,分外嫌棄自己不如馬跑的快。
樂天居裡。崔凝盤腿坐在魏潛的書房喝著茶,為接下來去渾天監而雀躍。
可是歡樂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才休息不到一個時辰,就有小廝過來稟報,“郎君,崔家那邊來人接崔二娘子了。”
崔凝僵住半晌,猛的扭頭看著魏潛,滿臉都是被背叛之後的痛心疾首。
魏潛慢慢抿了一口茶,才開口道,“邢州是清河崔氏的地盤,你覺得崔大人會不知道你的行蹤?”
“你早就知道。”崔凝躺倒在胡床上,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我總算能體會先生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了。”
“回家吧。”魏潛放下茶盞,理了理衣襟便起身準備送她。
崔凝一攤爛泥似的躺著,一動不動。
“你要是願意在這裡休息也行。”魏潛沒有勉強。
崔凝一咕嚕爬起來抱住他的大腿,“我不走!你想個法子,不然我就抱著你的腿不松手!”
“你先回家吧,午飯之後回官署述職。”魏潛道。
崔凝揚起腦袋,挑著眉稍打量他半晌,幽幽問道,“這話一定是有深意的吧?”
“嗯。”魏潛頜首。
崔凝立刻蹦躂起來,提起自己的包袱,“這裡是我給家裡帶的土產,我走啦!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她一路哼著小曲,走出後園。
青心青祿遠遠瞧見她,歡喜的迎上來幫她提包袱。
回到家裡,崔凝先帶著禮物去見凌氏,恰趕上崔道鬱沐休,一家子坐在一處聊天。
崔凝給每個人都帶了點東西,連青心青祿都沒落下。
凌氏淚眼盈盈的瞧著她,直說“瘦了”“黑了”。
午飯過後,崔凝便說要去官署述職,家裡果然沒有人阻攔。
崔凝作為文書跟到邢州去,就是為了記錄,該記的早就記完了,要述職也是魏潛述職,沒她多大事兒。所以她趕到官署便直接去找魏潛了。
實際上,這樁案子在邢州范圍之內,一日沒有結案,魏潛的任務就不算完成,他這一趟回來只是為了取證。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夠名正言順的到案發現場來查看。
偌大的渾天監中仿佛空無一人,顯得十分蕭條,而一座座高聳精致的樓閣,都在默默訴說它曾經的擁有過的權勢。
帶著他們去觀星樓的正是這一任渾天令,而他恰好是出自邢州陳氏,名叫陳長壽,四十歲上下,又矮又瘦,說話做事都特別慢,在觀星樓的甬道大門口走到中間的鐵門,一共就一百多個階梯,他足足走了半盞茶的時間。
崔凝與魏潛也隻好跟著慢慢走。
陳長壽將手裡的燈籠掛在一側的牆上,緩緩道,“到了。”
光線從甬道的另一頭照進來,看不真切清鐵門上陽刻的繁複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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