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潛坐下,接了盧仁劍遞過來的茶。
“崔典書也坐,有小點心。”易君如用哄孩子的口氣。
所有的監察使和監察副使都被派了出去,院子裡顯得格外清靜。
“司氏姐妹的事情可有眉目?”魏潛問。
盧仁劍道,“還沒有。”
魏潛蹙眉。
其實他被破格升為監察佐令的時候就知道四個監察處裡頭四處最差,不僅辦事能力不行,還缺了好幾個監察副使。一般情況下,都是魏潛親自去辦案,這幫子人留在監察司喝茶閑聊,整理卷宗,查查資料,可是這次的案子涉及太廣,他一個人跑不過來,才將事情交代下去,誰料一個個還不如崔凝好使!
“這些天查司氏的人都查到些什麽?”魏潛平靜問道。
易君如道,“接觸司氏姐妹的人都問過話了,沒有查到線索。”
“我從吏部帶出來的東西你們都看了嗎?無法從司氏入手,就查凌薇、凌菱,帶著畫像去她們老家查。”魏潛看著易君如道,“半個月內不查到線索,他們就可以不用來了。”
易君如沒想到魏潛會說這種話,他一直以為魏潛脾氣特別好,“這……這不太好吧,咱們本身就少幾個監察副使,若……”
魏潛打斷他的話,“先不必替他們開脫,兩位副佐若是仍舊想過從前的悠閑日子,恐怕也得卷鋪蓋走人,沒有用的人少一個是一個,四處容不下不做事還杵著礙眼的人。”
易君如和盧仁劍擯住呼吸,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魏潛說了什麽。
“喝完茶就進來討論案情。”魏潛擱下茶盞,起身回屋。
兩人面面相覷。
易君如拉住崔凝。“典書是不是和佐令鬧別扭了?”
“我們像鬧別扭嗎?”崔凝反問。
“走吧,屍位素餐的日子一去不返了。”盧仁劍撫了撫本就十分整齊的衣襟,跟著進屋。
四個人聚在案前。
魏潛道,“我們現在主要負責司言靈案,但是我認為,目前一處負責的碎屍案和刑部負責的滅門案有某種聯系。”
他在紙上寫下一些人的名字:司言靈、凌薇、凌菱、仲楚生、陳長壽、袁飛塵、張巍、上官卯、姬玉劫、四俱無名女屍、左凜、魏大。
“碎屍案的嫌疑人有陳長壽、袁飛塵、張巍、上官卯、姬玉劫,陳長壽已死。他這條線索由我來查。易副佐負責去調查清楚這些人,向一處打聽也罷,自己去查也罷。三日之內我要結果。另外,派人盯住河西賭坊。”
“三日!”易君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魏潛不理會他,繼續道,“盧副佐負責弄清楚其余四俱無名女屍的身份。另外查明凌薇、凌菱的情況,這兩個人是被冒名。或僅僅是司氏姐妹化名,查到關於她們的詳細情況。女屍身份五日之後給我答案,凌氏姐妹的消息半個月後告訴我。若有疑問,現在可以問我。”
“時間是否太緊?”易君如連忙問道。
魏潛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只要想想,你是家中獨子,上有父母需要供養。下面還有三個不成器的兒子要花大價錢在白鶴書院掛名讀書,另有個待嫁的女兒。還有個愛慕虛榮的妻子,可若不是她一直拿嫁妝貼補,你們家日子早已經過不下去,若是失去了這俸祿微薄的官職,你妻子是否還會像現在這樣對你,到時如何供養父母,如何面對兒女,如何自處?想明白這些問題,你就會明白,三天的時間很充裕。”
易君如長大嘴巴,滿面震驚。
盧仁劍本來也想說時間不充裕,但聽過這番話之後,立刻識相的閉嘴了。
“如果二位想明白的話,不如問一點該問的東西。”魏潛淡淡道。
崔凝縮著腦袋裝鵪鶉,生怕自己被魏潛注意到,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搬出來數一遍。
屋內死一般的寂靜。
須臾,盧仁劍開口問,“我們都是查一些小線索,但是我想知道整個案情,以便更有針對性的查。”
“崔典書。”魏潛道。
“哦。”崔凝把近日整理出來的東西遞給兩人看。
待他們看完之後,她才道,“司言靈死後不久,司氏便被滅門了,時隔十余年,又出現了碎屍案。一切的起始點便是司言靈之死,佐令認為這三個案子的中心點便在於此,而司言靈案的重點並不是離奇死亡,而是他交給左凜的一匣密函,其中有朝廷裡諸多高官的把柄,因事情牽連甚廣,因此這些密函立即被呈給了聖上。”
魏潛轉臉。
崔凝被他看的心頭一跳,他表情沒多大變化,但崔凝似乎看到了他想說的話——騙子。
好吧,實際上沒有“立即”呈上去。
崔凝乾咳了兩聲,繼續道,“前日交出密函的左大人被人暗殺,幸而左大人早有防備,凶手沒有得手,佐令大人懷疑是那些被司言靈掌握把柄的官員所為,或許這也是導致司言靈死亡、司氏滅門的原因。另外陳長壽身上有一些秘密,寧死不肯招出,我們查到他生前與河西賭坊的魏大有一些不明交集,但尚不知查明這個秘密對案件進展是否有幫助。至於兩位副佐要負責查的線索,我想主要是排除不相關的人,查清楚相關之人。現在可疑之人太多,妨礙捋清楚整個案件。我想一處的李佐令已經查了這麽多天,應該有所收獲,易副佐不妨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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