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潛回到內室,清水已經打好放在盆架上。
他擰了帕子,幫崔凝細細把臉上的血擦拭乾淨,目光平靜而柔和。
魏潛守著她坐了一會,便令醫館的小廝拿了崔凝身上的信物去國子監尋崔況。
不多時,崔況便策馬趕到,一間魏潛便問,“我二姐怎麽了?”
“沒有大礙,只是中了迷藥。”魏潛既然有心想讓崔況幫忙瞞著家裡,也就不說那些虛話,直接實言相告,他很清楚崔況並不是那種好糊弄的孩子。
“放心吧,我會處理,你有事就忙去吧。”崔況道。
魏潛衝他拱手施禮,而後轉身離開。
崔況願意瞞著,不是為了別人,而是他知道崔凝願意在外頭做事,若是此事往家裡一說,父母定然會阻止她繼續留在監察司。
崔況問清楚崔凝的情況,守著她坐了大半個時辰之後讓醫館小廝去雇了一輛馬車回來,也不讓旁人插手,親自把她背上車。
崔凝這一覺睡得沉,待到天色快黑的時候還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
崔況這才令人取了冰來,包了一包放在她額頭上。
寒氣滲入,崔凝很快有了意識,抬手把腦袋上的冰袋拿掉。
“醒了就快睜眼,不然一會瞞不過去了。”崔況抬手拍拍她。
“我這在哪兒?”崔凝半晌沒緩過神來。
崔況黑著臉道,“我都不稀罕說你,快點起來!”
他說著把冰袋撿起來,叮囑她道,“你要是不想讓母親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情呢,就老老實實按照我說的做,待會母親來看我,你就說我今日在學裡不舒服,你恰巧遇上,就把我送回家來了。”
崔凝想起之前的事情,一個激靈,整個人都清醒過來,忙問道,“那說你什麽病?”
“暑熱。”崔況把外衫一脫,躺倒床上,撿了冰袋放在手邊,隨時準備放腦門上。
崔凝記起自己身上可能有血跡,想換身衣服,低頭一看才發覺自己衣服被換過了,問道,“你給我換的衣服?”
“是青祿。”崔況翹著腳,指了指水果盤中切好的梨子。
崔凝用竹簽插了一塊送到他嘴邊,“你不是挺聰明嗎?這都快過冬了,鬧什麽暑熱啊!還有,萬一青祿亂說怎麽辦?”
崔況嚼著梨子,含糊道,“見識短淺,暑熱積毒未必會當時發作,還有那青祿,比你更好糊弄,她不敢亂說。別問東問西,眼瞅著母親要來了。”
說完又指了那棗糕。
崔凝無奈,隻好取了一塊送到他嘴邊,“我真得勸勸裴九娘,不能嫁給你這樣的,吃東西還得人一口一口喂!”
“我現在是病人。”崔況翻了個白眼,“你要是恩將仇報,看我不揭穿你老底。”
崔凝把一大塊棗糕全都塞進他嘴裡,“吃你的棗糕吧!”
“夫人。”門口小廝的聲音傳進來。
崔凝忙將冰袋放在崔況腦門上,突如其來的冰冷把他凍得一哆嗦,差點被棗糕噎住。
凌氏急步進來,滿面焦急道,“況兒怎麽樣了?”
崔況滿嘴糕點,說不出話,崔凝只能道,“母親放心吧,小弟沒事,醫者說是有點暑熱積毒,幸好不嚴重,發出了就好了。”
崔凝一面說,一面心虛的目光四處亂飄,她怕被凌氏發覺,只能轉臉看著崔況。
凌氏好不容易生了這麽寶貝疙瘩,還處處為她爭臉,他這一病,自然萬分心疼,一時間都亂了方寸。
崔況偷偷咽下嘴裡的東西,開口安慰道,“母親莫憂心,本就是小事,醫者說若是一直不發出來才嚴重呢。您可不能太過擔憂,否則便是兒子不孝了。”
“我哪兒能不擔憂,我已經去請醫者了,再看一遍我才能放心。”凌氏絮叨,“你不舒服才回家來,怎麽不快點令人告訴我?”
接著她又數落崔凝,“你也是,幫他瞞著!萬一有個好歹呢!”
崔凝緊張的握緊拳頭,崔況仍舊悠然躺著,抽空還把冰袋拿了下來,“冰的腦袋疼,緩緩再說。”
凌氏哪有不依的。
崔凝又說好話哄著,凌氏漸漸平靜了些。
須臾,醫者便拎著箱子趕過來,衝凌氏施禮,“盧醫下午被接到城外莊子上看診了,他家藥童托在下代為看診,在下是盧醫的朋友,姓彭,在朱雀街開醫館的。”
泛泛之輩絕不可能在朱雀街開醫館,凌氏一聽,便立刻道,“勞煩彭醫給我兒瞧瞧。”
彭醫放下箱子,認真給崔況試了試脈,片刻之後,起身道,“令郎體內淤了暑熱,幸而並不嚴重,發一發便沒事了,我開一劑藥,服下便可大好。”
崔凝心下奇怪,難不成崔況事先還找了個醫者串通?
“多謝彭醫!”凌氏總算放下心來,令人取了診金交給彭醫,還親自把他送出去。
“你認識彭醫?”崔凝才不信什麽盧醫外出問診的鬼話。
盧醫一直是崔家在長安常用的醫者,與崔玄碧、崔道鬱都相熟,請他過來直接就穿幫了。
“忘年之交。”崔況眨了一下眼睛,繼續裝柔弱。
崔凝沒想到,平素像個老叟一樣的崔況還有這樣頑皮的一面,不禁笑起來,壓低聲音道,“多謝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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