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驚塵果然面色微緩,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也慢慢松開,“阿染,我……”
“咳!”陸憑風嗆咳,緩了片刻才裝著痛心疾首道,“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問個問題你都想掐死我,你這是不想跟我好好過啊!”
“阿染,我錯了。”柳驚塵慌忙抱住她,“我只是醫者,並不做官。”
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神經病!
陸憑風絲毫不敢因為他的道歉而掉以輕心,說不定一會兒哪句平常的話又能將他惹怒,她抿唇不再出聲,隻暗暗想著曾經在哪兒聽說過這個的名字,或許想起來了可助自己脫身?
柳驚塵靜靜抱了她片刻,方起身拿起她手邊的面具,言笑晏晏,“可還記得這個面具?咱們幼時總在一起玩耍,****形影不離。我十二歲出去遊歷,十八歲回到長安準備與你成親,六年間最惦記的人便是你。”
他修長的手指摩挲著面具,又笑著把面具放在陸憑風面上,“成親之前我們便趁著上元節私下見了一面,你寫信給我說,你穿著一身海棠紅衣裙,帶一張面具,就站在小時候咱們一塊釣魚的那棵柳樹下。”
燈火闌珊,在他看見那個身影的時候,少女也發現了他。
闊別六年的再見,他已經是個高大的男人,她亦長成窈窕淑女,彼此陌生又熟悉。
柳驚塵夢裡一遍一遍回憶自己取下她面具的那一刻,少女清亮的眸子蓄了淚,眉梢眼角又帶著笑,他看得懂她的思念、欣喜還有藏不住的情意。
然而他們所有的美好終究隻凝於那一刻了。
不!不止那一刻。
柳驚塵從回憶中抽身,看燭火幽微裡那張熟悉的面具,還有一身熟悉的紅衣,笑著取了她的面具。
等到看見面具下的那張臉露出來,他笑意一凝,面容與記憶中很相似,只是她幽黑的眸中沒有情意,只有疑惑和戒備,還有一絲不易被察覺的殺意。
一些不願想起的畫面如潮水一般洶湧佔據他的腦海,她聲嘶力竭的哭,她手裡短刀沒入他身體,冰冷而疼痛……
“你為什麽不肯忘記一切!”柳驚塵雙眼充血,按著陸憑風的肩膀質問,“你家害的我家破人亡,我殺了他們有什麽錯!是他們罪有應得!”
陸憑風肩骨幾乎被捏碎,劇痛來襲的時候,她感覺自己身上有了些許力氣。
就在她蓄力準備給這個瘋子致命一擊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柳驚塵驀地松手,情緒也飛快褪去。
“吃了它。”
陸憑風全神貫注的掙脫藥力控制,冷不防的被人捏住下顎。
“吃了它,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柳驚塵表情越發溫柔,全然不複方才的猙獰瘋狂。
陸憑風打了個冷顫,下顎一松,嘴巴被迫張開,藥丸從被塞進她嘴裡。
恰在此時,一個黑影從房梁上躍下,手中冷芒襲向柳驚塵。
劍尖只在咫尺間,柳驚塵被迫松開陸憑風,仰身順手抽出放在床位的短刀。
陸憑風顧不得其他,隻拚命將嘴裡藥丸吐出來。還好,藥丸沒有咽下去,雖然已經嘗到了苦澀的藥味,但化開的不多,不至於要命。
陸憑風恨極了,轉頭看過去,卻見是魏潛與柳驚塵纏鬥在一處,很快房梁上又躍下幾個身影,柳驚塵瞬間被逼得狼狽不堪。
在這生死一線的時候,柳驚塵豁出命,不顧一切的衝向床榻。
幾名鷹衛反應極快,生怕他狗急跳牆拉著陸憑風同歸於盡,當下灌注內力於劍身,三柄長劍脫手而出瞬間逼至他背心。
柳驚塵感受到了身後鋪天蓋地的殺意,在俯身躲過的時候恰好也撲到了榻前,他飛快的把短刀塞到陸憑風手中,握著她的手對著自己胸口狠狠刺了進去。
所有人都被這一變故驚住了,屋裡霎時落針可聞。
在場的其他人都站在柳驚塵身後,只有陸憑風看見了他眼裡的痛苦與解脫。
“我的阿染不要我了。”他低喃道,“她說若有來生亦不想遇見我。”
可是,我有什麽辦法呢?我與你家有血海深仇,我放不下仇恨,也放不下你。
婚後的每一日,對柳驚塵來說都是鈍刀在一點點的切著血肉,她的目光讓他恐懼,就連死的時候都瞪大眼睛看著他,眼裡的恨和殺意濃得像展不開的黑夜。
他還記得那天,她抱著他哭了很久,在婚後形同陌路的三個月後,終於邀請他留下來過夜。
可是迎接他的是冷刃。
短刀刺進他心口,只是邵染力氣太小了,根本不能致命,但是她的舉動對他來說是致命的,這一刀其實結結實實的傷到了他,令他心碎。
他已記不起彼時的心情,隻記得自己拔出短刀,在那倔強冰冷的目光裡反手殺了她,而她絲毫沒有掙扎。
他淚流滿面的扯下掛在床頭的面具遮在她臉上,他呆呆的坐在床頭看著她,那面具上的笑意讓他漸漸開心起來。
他解開她的衣,她面上帶笑,仿佛也在暗暗期待;他撫摸她流血的身體,她面上帶笑,仿佛含羞帶怯;他沒入她身體,緊致又溫暖,她面上仍帶著笑意,似乎在他終於攀上巔峰時,與他一起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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