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潛記得之前聽崔凝提起過,崔玄碧告訴她,道觀提前來了消息讓崔家人來接她,而且給了一幅密道圖。
可是方才上山時,道衍說到觀主留信中特別囑咐讓道明好生將崔凝養大,這說明他似乎也不知道有人提前遞了信去崔家。
這個遞信的人究竟是誰?
就目前來看,最有可能是道明!因為是他把崔凝放進了密道。當然,也有可能是某個人提醒他這麽做的,然而如今他已經在大火裡灰飛煙滅了,再也不能開口告訴他們實情。
魏潛看了哭成淚人的崔凝一眼,沒有將這個猜測說出口,只是回頭問道衍,“二師兄在入道觀以前是什麽身份?”
道衍道,“聽師傅說,是個佔山為王的匪徒。師傅雲遊四方時曾在他山腳下搭了個棚子,住了小半年,兩人就熟悉起來了,後來師傅離開,他就散了寨子隨師傅一起回了道觀。”
魏潛又問,“為匪之前呢?”
道衍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師傅沒提起過。”
道觀裡的每個人都有前塵,每個人的前塵往事中,都不是現在這幅模樣。
道衍脾氣大又容易暴躁,宛如一尊怒目金剛,但實際上真正凶惡的是那個風流不羈、翩然出塵的道明,見過道明的人都說他灑脫不羈,未做道士前定是大家族出來的紈絝子弟,可真正的紈絝子弟卻是那個滿嘴規矩、碎碎叨叨的道清。
他們忘卻前塵,皆是因為傷了心斷了念想,平日裡大家從不問起對方的過去,道衍自是只能知道個大概。
“我以為師傅被人綁走,應該與他從前的身份有關,便猜測是長安某個野心勃勃的人所為,可是蹲守了數年,竟毫無所獲,我實在想不通。”道衍目中露出痛苦之色,他本來就不是多聰明的一個人,這些年在長安沒頭蒼蠅似的亂查一通,讓他心裡堆積的怒氣和痛苦越來越多,每次都要去深山裡與野獸搏鬥的筋疲力盡,稍稍宣泄,回到長安再偷偷的看一眼小師妹,如此這般,才讓他堅持到現在。袖唐說最近幾天晚上,每到*點鍾就有親朋好友打電話來……一傾訴就傾訴個把小時。前天一個朋友的親人突然去世,腦出血,送到醫院裡搶救,說不能動手術,好像說是因為血壓不穩定不能打麻藥,醫生說最理智的選擇就是不搶救,讓她盡快去了。但家人還是選擇盡力搶救,結果也只是拖了一天而已……從好好的一個人,到死亡,真的就是一眨眼。
第247章 老板娘
一切疑點都證明崔凝的二師兄極有可能早於所有人之前得知道觀會遭難,而他出於某種原因,並沒有提前告訴其他人。
崔凝身在局中,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而魏潛在沒有查清道明不得已的理由之前也不打算說破。魏潛能從崔凝平日的言語中聽出,這個二師兄在她心目中如兄如父,貿然說出這一疑點,定會讓她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直到天色擦黑都沒有停下。
魏潛冒雨把道觀前前後後看了一遍,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般,大火焚燒,又時隔多年,已經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然而,當崔凝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滿懷期待期待的問他有沒有找到有用線索的時候,他沉默著點了頭。
這些年,崔凝雖然一直認真的做好每一件眼前事,但始終像活在夢裡一般,直到今日重回道觀才有了真實感,好像飄飄蕩蕩的遊魂終於腳踏實地了。她心裡莫名安定下來,哪怕這時候的痛苦更甚從前。
“山下可有客棧?”魏潛是不在乎在這裡將就一夜,可看崔凝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就心生不忍。
道衍道,“以前有,現在就不知道了。”
這裡不近官道,又不是去哪個要地的必經之路,客棧開在這裡顯然不會有什麽好生意,以前山腳下的小鎮子上倒是有一個,但也快倒閉了,道衍多年未歸,哪裡知曉它還在不在。
“我想把它帶走。”崔凝指了指插在牆上的劍。
“我試試吧。”道衍擼起袖子握住劍柄,運勁去拔。
可惜那劍始終穩穩的在原處。按道理來說,當初道明能夠用勁力插進去就肯定能夠拔出來,只不過正如魏潛所言,裡頭可能是被機關卡住,想要把劍弄出來可不容易。
崔凝抿了抿唇,“大師兄,算了吧,師傅說過萬事莫強求。”
她想,可能是物隨主人吧,這把劍穩穩當當的插在這裡,就如二師兄那天縱火時決絕的樣子。
道衍歎了口氣,“好。”
崔凝說的十分灑脫,可是魏潛分明看見她在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三人個人冒雨下山,魏潛生的高大,那傘在他手裡看上去小的可笑,可是與他共撐一傘的崔凝竟連一片衣角都沒有濕。
到了馬車裡,崔凝才發現他身上幾乎濕透了。
如今已經是入秋,山裡入夜之後寒氣更重,崔凝擔憂道,“五哥,你別吹風了,讓我大師兄趕車吧。”
“看把你給操心的!”還沉浸悲痛的道衍頓時覺得更不好了,合著他這些年淨是做牛做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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