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監察佐使到了於縣,先勘察了土壤情況,確定有很大一部分已經恢復正常,只有於縣北邊最靠近湖泊的山體土壤還是紅色。
監察佐使在山中探查的時候,發現有一座山體部分被人為掏空,他埋伏在附近守株待兔,果然抓到一個行跡鬼祟之人。
旁人都覺得紅土不祥,恨不能離得遠遠的,此人卻趁夜跑去偷土!
監察佐使便將人抓起來一頓拷問之後,此人招認,長安有人多次大量出高價買鬼土。
他還說,曾在一次交易時隱約聽見有人稱那名買鬼土之人“柳爺”。
長安的柳爺?
柳鶉?柳歡?還是……柳意娘?
三個人都有嫌疑,但眼下暫時沒有證據顯示涉案的三個柳姓嫌疑人之中哪一個知曉地下地穴的存在。
之前崔凝在青玉枝的狹道裡發現的紅色粉末很像鬼土,監察司大部分人都認為這是趙三和馮秋期為了騙懸宿先生而準備的東西,就連魏潛也這般想。
可是偷土之人卻說多次交易,交易量還很大……
說明他們買土一定是有別的用途。
鬼土並非私人所有,至於為何他們不自己去挖,而是出錢收購,魏潛推測,可能是於縣那個地方極少有生人涉足,他們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大量運土出來很難不被人察覺,因此才會選擇與當地人交易。
以上這些消息,已經是極短時間裡,監察司能做到的極致了。
樓氏所在之地距離長安遙遠,監察司的人至今尚未趕到,第三封信只是監察一處在長安通過各種渠道收集的關於樓氏和柳聿的消息。
“他們買紅土做什麽?”崔凝疑惑。
三人看過信之後,最大的疑惑便是這一點。
魏潛蹙眉,思索半晌才道,“許多方術士都會煉丹,不知懸宿先生可曾涉獵……”
易君如道,“大人的意思是,他們弄來這些紅土是為了煉丹?”
魏潛道,“有這種可能,我們在夾道找到的紅色粉末細膩均勻,明顯是經過處理,說不定可以入丹。”
易君如驚訝道,“信上說於縣那座山被挖空了一大塊,煉丹需要用這麽多土嗎?”
“是有可能的!”崔凝肯定道,“我曾看過許多丹方,丹方裡所用的礦物藥石,開采出來後都要經過處理,也有一些需要從礦石中提煉,或許有人想從鬼土中提煉出某種藥石呢?”
魏潛道,“一處查了懸宿先生的生平,並未有任何證據顯示他會煉丹,或許我們可以著手從他身邊的朋友身上查。”
已知近半年中,與懸宿先生頻繁接觸只有四人,除樓仲和柳鶉,尚沒有查出其他兩位的具體情況。
易君如道,“柳鶉與柳歡,一個是春風樓管事,一個是碎天江老板,兩人行蹤很容易查,既然監察一處沒有查到明顯疑點,那有問題的人大概就在剩下兩人之中。”
崔凝聞言,從懷裡掏出一個隨身冊子,翻了翻之前的記錄,“這兩人,一個是九川先生,名叫房不欺,是位德高望重的大儒。另外一人叫詹師道,是個隱士。”
九川先生盛名在外,他的生平大都為人所知,省去了很多調查的時間,然有利就有弊,他門下學生眾多,人脈極廣,因此一旦有什麽動作,很難不驚動他。
監察司要暗中探查,頗要費些功夫。
至於詹師道,查不到他生平的原因與九川先生截然相反。
詹師道為人孤僻,獨自隱居在長安郊外的山林裡,若是沒有什麽特殊情況,他能半年足不出戶。
目前所知,懸宿先生是他在長安唯一的朋友,若非他偶爾會出來到周邊的村子換點日常用品,估計都不會有人知道山裡頭還有這麽一號人。
第366章 烏雲抱月
易君如道,“假如咱們猜的沒錯,好像詹師道的可能性更大些?”
九川先生算是活在大眾的視線之中,或許他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小癖好,但若是經常煉丹,卻不太可能掩人耳目。
監察一處搜集消息方法極多,他們認為直接審問當事人是最下策。論審問套話、刑訊逼供,一處遠不如監察二處,若非到了束手無策的時候,絕不會選擇這條路。
因著觀點相悖,監察一處一直覺得二處手段又粗糙又狠辣,經常傷及無辜,而且刑訊逼供容易屈打成招,未必就能得到最詳實的答案,而監察二處卻認為一處腦子有病,明明抓個人審問一番就能得到答案,非要舍近求遠,舍易求難。
兩處的恩怨暫且不提,以一處的處事風格,如今也不會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就隨便抓人。
青玉枝案牽扯太多,像九川先生這樣的大儒,也不能直接抓回來審問,詹師道雖只是個隱士,但在尚未將其身份查清,冒然抓人亦非上策。
監察令事先考慮到這些可能,才會選擇監察一處協助辦案。
魏潛對此,也持讚同態度。
懸宿先生被害,九川先生和詹師道並無嫌疑,所以之前監察一處便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別處,只派人暗中監視兩人行動。
監察佐使在無法辨別的二人是否有異常時,會事無巨細的上報二人行動。
魏潛想起昨天看到的消息,篤定道,“應該就是詹師道。”
據說,前日午時監察佐使在監視詹師道的過程中,忽然看見屋中冒煙,以為出事了,正要衝進去查看,便緊接著見他一臉漆黑的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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