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聖上會不會為了大局保符危……魏潛不是沒有想過,不過等到通敵賣國之事坐實,聖上絕不會姑息。
越是思慮甚多越是摸不準聖上的脈,魏潛這樣無心權勢的旁觀者反倒是能看清幾分。
過了片刻,他見崔凝放下卷宗,“看完了?”
崔凝點頭,“李少監妻族的產業皆與冀北商會有關,冀北商會主事叫趙百萬,此人乃是寧遠將軍胞弟,而寧遠將軍曾經與符危同在冀北軍,巧合的是,二十年前,寧遠將軍曾經參與討伐契丹。”
東硤石谷之戰,便是那次討伐契丹的其中一場戰役。
寧遠將軍叫趙子儀,雖命運多舛,但其實有個極好的出身,其父族是冀北望族趙氏,其母更是出身大名鼎鼎的門閥扶風竇氏。
他幼年父母雙亡,當時他的胞弟趙百萬還只是在繈褓中的嬰孩,兄弟二人被族親養大,然而父母留下了大筆遺產,足夠他們不缺吃喝,他所經歷的困苦,與為柴米油鹽奔波的底層百姓並不相同。
因此趙子儀雖曾與符危同在冀北軍,但兩人在出身上就不是一路人,明面上二人交集也不算多。滿朝文武皆同僚,隨便拉出來兩個人,多多少少都可能會有點交集,倘若不是帶著疑心去審視,根本不會將二人聯系到一起。
然而當把所有的線索全部放到一起,一切顯得那樣巧合。
監察令所查的內容十分詳細,只是他之前並不知曉這個案子還牽扯到符危,所以卷宗裡面並沒有太多相關內容。
魏潛看向監察令,他查這些消息的確很有一套。
監察令歎了口氣,掏出一枚令牌放在桌上,“此令可以調遣監察四處所有監察使,且先用著吧,我進宮去了。”
第456章 惡意
監察令丟下令牌便急匆匆走了。
崔凝滿臉震驚,“他竟將這東西給了我們?!”
魏潛沒頭沒尾的道了句,“大人一直忠於陛下。”
崔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監察令如此痛快的給予便利,一是希望他們速戰速決,二是要他們能把消息按住,不要搞得滿城風雨,讓聖上為難。
從始至終,監察令的目的就沒有變過。
只是聖上故意挑著這個時候把魏潛扔去刑部,是成心為難他,監察令給出這個令牌算是與聖上作對,多少是冒了點險。
雖說查案是衙門本分,但權力捏在誰手裡誰說了算,不管監察令為了什麽,卻是切切實實給力極大的便利。崔凝也不是那不知好歹之人,自會回報。
魏潛把令牌推到崔凝面前,“拿著吧。”
崔凝沒有推讓,直接拿起令牌。魏潛如今已經不是監察司官員,拿此令不妥,再者她等了七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現在,又怎會退縮。
有了令牌,便可以令監察一處去查寧遠將軍。他們不能全指望用“攻心計”迫符危認罪,還得盡快查找好證據,做好兩手準備。
不過,崔凝有別的顧慮,“人手多固然是好事,只是不知這監察司中還有沒有其他人的眼線。”
魏潛道,“有也不妨事,若是有人慌亂之下做點什麽豈不更好?事到如今沒有必要束手束腳,令一處的人去查便好。”
查二十年前東硤石谷之事分外困難,若不然胡禦史也不會查了這麽些年沒有絲毫進展,但若有人急於做點什麽,自然便會成為突破口。
“原來五哥說的攻心,也不針對符危一人。”崔凝眼睛一轉,“那咱們也可以詐一詐寧遠將軍,即便符危能沉得住氣,我就不信同他一夥的人個個都能沉得住氣。”
東硤石谷坑死了幾萬先鋒軍,這番謀劃,絕不是一個人能做成,當年符危剛剛從武轉文,他人在長安,應該只是幕後“軍師”,必然還有人在前線執行,那些可都是武將!
崔凝不相信武將個個都是有勇有謀,她心中有謀劃,與魏潛商議一番便拿著令牌去調遣人手。
魏潛反倒是閑了一些。
他在茶室坐了許久,終是起身去了獄中。
符遠對牆跪坐在桌案前,聽見開門的聲音微微側首,看見來人是魏潛便轉過身來。
獄卒放了一個胡椅,魏潛在他對面坐下。
兩人相顧久久無言。
還是符遠打破沉默,笑道,“你來這裡不會就是為了看我吧?”
“嗯。”魏潛還真就只是為了看他。
眼見符遠言笑晏晏,像是什麽都不曾發生一般,他倒也說不上難過,只是心頭有一瞬的茫然。
符遠挑眉,“不打算審我?”
魏潛沉默片刻,才緩緩道,“今日來的只是魏長淵。”
聽得這話,符遠唇畔的笑意才緩緩褪去,一時間沉默的人倒是換了人。
“你何時知曉阿凝身份?”魏潛問。
符遠想,究竟是何時呢?
在清河時,他以為崔氏族中夭折的孩子是那個道童,從未懷疑過崔凝的身份,況且彼時接觸也不多。後來崔凝到了長安,偶爾會把玉佩掛在腰間,他一開始便留意到了,只是此物象征清河崔氏,並非唯一,直到他機緣巧合成了她“半師”,兩人頻繁接觸之下才有所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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