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容修似是剛出去不久,桌子上剛沏好的茶還冒著嫋嫋白煙。
她動了動胳膊,鎖骨上的紅痕若隱若現,不過身上倒是很清爽,她迷迷糊糊的記得後來容修抱著她去洗澡了。
某人為了有個女兒還真是不擇手段.
楚流玥臉微微有些熱,雙手在臉上貼了貼,這才穿衣起身。
不過大約是因為已經突破尊神,她的肉身力量比以前強出不少。
雖然折騰了很久,倒是並沒有太過酸疼難受。
楚流玥起身朝著外面走去,就看到在庭院之外守著的金發少年。
他半靠在月門,眉間微蹙,神色沉凝,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細碎柔軟的短發垂落,在陽光下山閃耀著淡淡輝光。
“小舟。”
楚流玥喊了一聲,羌晚舟卻似是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回應。
楚流玥抬腳走了過去,又微微抬高了聲音:”小舟?“
羌晚舟這才恍然回神,扭頭看向她。
當她的容顏映入眼中,他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
有那麽一瞬,楚流玥甚至覺得羌晚舟在透過自己看另外一個人。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
“想什麽呢,那麽入神?”
羌晚舟的眼瞳終於有了焦距,迅速搖頭:“沒什麽。”
楚流玥覺得有些奇怪。
他好像有心事。
但既然是心事,就未必想要告訴旁人,她就沒問。
“你怎麽在這?”
雖然平日他也會守在她左右,但這個院落是她和容修的住處,尋常時候無人會來,就算是羌晚舟等人,若要看守也都是極其小心謹慎的隱匿起來。
像這樣青天白日在院落門口等著的,實在是少見。
羌晚舟站直了身子:
“魏澤來了。剛才聖子已經過去,此時正在前廳。聖子說,等您醒了,再請您過去。“
“魏澤?他怎麽會來?“
楚流玥頓時覺得有些可笑,唇角勾了勾。
難道是因為大乘宗林江的事兒?
之前她曾審問過那個男人的來歷,他怎麽都不肯說,甚至嘗試自爆,但最終被容修攔下。
那人的肉身當場損毀,只剩下一道魂魄,被容修鎖起。
難道是容修問出什麽來了,抑或是他有了其他的證據?
楚流玥不是沒有懷疑過魏家。
畢竟整個神墟界,能派出尊神強者做線人的,也就那麽幾家。
排除當時在場明顯與之無關的那些,范圍就更窄了。
更不用說,魏家和她還頗有恩怨。
“魏澤是和燕青大人一起回來的。”羌晚舟道。
楚流玥眉頭輕挑,越發肯定心中猜測。
這裡距離魏家極遠,來回一趟需要不少時間。
魏澤居然這麽快就來了看來燕青動作夠快的。
不,或許該說,是容修太過乾脆利落。
“去看看。”
前廳,容修坐在上首,魏澤坐在左下的位置。
燕青在房門外守著。
房間之內氛圍冷凝、僵持。
容修眼簾半垂,呷了一口茶。
漂浮的青葉泛著淡淡清香,其中還帶著幾分苦澀的薑氣。
以前喝不慣,但現在卻極喜歡。
他這邊不緊不慢,那邊的魏澤卻是坐立難安。
分明他和容修也算得上是平起平坐,甚至他還更年長些,但不知為何,在容修面前,他總覺得自己氣勢上輸了一籌。
等那一口薑茶的清香苦澀在唇齒間彌漫開來,容修才將茶杯放下。
噠。
上好的骨瓷茶杯落在桌子上,發出不輕不重的一聲響,在寂靜的房間內,尤為清晰。
魏澤的心也跟著跳了跳。
“這麽說,那個假林江,當真與魏家並無半點關系?“
魏澤立刻道:
“這是自然!這次新門界開啟,無數世家宗族前往,但我魏家自始至終都沒有參與。這個人怎麽可能與我們有關?“
“是啊,說到這個,本殿也很是好奇。既然大家都去了,為何魏家沒去?這樣的大好機會.魏家主居然也舍得錯過?”
容修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魏澤勉強一笑,道:
“這個.因為當時正好有些事情耽擱了,便沒來得及。後來想著再去已經晚了,就乾脆算了。除了我們魏家,其實還有很多世家宗族沒去,不是嗎?這似乎也沒什麽奇怪的吧。”
容修頷首。
“魏家主所言有理。“
魏澤心中松了口氣。
“聖子向來聰睿,想必不會被這等沒證據的事兒誤導。既然那人已經死了,現在死無對證,只怕是不好找到齊幕後之人啊——”
容修忽然道:”誰說他死了?“
魏澤臉上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凝滯。
他和那人之間的聯系已經斷絕,那人絕對是死了啊!
而且,之前燕青不也這麽說的嗎?
容修唇角微彎,掌心一動,數道金色流光從指間飛出,瞬間形成一個四四方方的金色牢籠!
在那裡面,有一個紅色與黑色摻雜的光團——正是那假林江的魂魄!
魏澤的手陡然握緊了椅子的扶手,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起身的衝動。
只是他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震驚和慌亂,還是沒有逃過容修的眼睛。
“此人膽大包天,試圖竊取玥兒的屠天聖種,還想將汙水潑到玥兒頭上。如此罪行累累,直接讓他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容修微微一笑,
“魏家主覺得,本殿是那等心慈手軟之人麽。”
魏澤眼角狠狠跳了跳。
囂張!
放肆!
神墟界內,容修凶名赫赫,人人都知他不好招惹。
但他居然還就這麽直接當面承認自己心狠手辣未免也太狂了!
這不是擺明了在威脅他魏澤?
“那那聖子可是查出了什麽?”
魏澤喉嚨發乾的問道。
容修揚了揚下巴。
“這是個死士,問不出什麽。如今只剩一道魂魄,更難問出口了。”
魏澤懸著的心剛要落下,就又聽到容修繼續道,
“不過——本殿倒是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巧合。他的氣息.似乎與魏家主頗為接近。不會魏家主對此有什麽想說的?“
魏澤當即否認:“這怎麽可能!這一定是聖子搞錯了!我——“
“對了,說起來,魏家主手中的那個鐵錘上,似乎也有著與這極其相似的氣息?”
魏澤的聲音戛然而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