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安興郡王朱濱坐下,首先便問了這麽一句。
喻王妃喝了口茶,仍自憤憤不平,
“老爺,她們那家子人,太可恨了!我不過就是說了一句皇上送的糕點,她們就說我勢利,瞧不起人!還有人在旁邊幫襯她們!我說個話還得仔細斟酌了?真是一群土包子!”
朱郡王皺起眉頭,
糕點什麽的,他不感興趣,
“那我讓你打聽的事,有結果沒有?”
“您說她們的為人?”喻王妃道,“我看出來了,她們就是土包子,得勢不饒人,不計後果,對皇室也沒什麽敬畏之心!”
“哦?”朱郡王這下來了興趣,“你從何得知?”
“皇上也送了她家點心的!”
喻王妃氣惱道,“可是,那什麽顏德郡主居然說,忘了這回事!老爺您說,這麽重要的事,誰會忘了?!”
朱郡王緩緩點頭,可有些狐疑,“她真這麽說?”
喻王妃狠狠點頭,“她就是這麽說的!她還說,糕點是皇上親自送上門的!老爺您說,這就更不可能忘了吧?”
“皇上親自送上門?”
朱郡王吸了一口氣,這份看重,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料啊!
喻王妃道:“是啊,那位郡主是這麽說的,誰知道真假?反正沒說幾句話,我就被她們趕出來了,老爺,她這是看不起咱們家啊!”
真假的話,大概是真的。
那位郡主再得寵,恐怕也不會說這樣的假話。
朱郡王思忖一會,便道:
“愛妃啊,你受委屈了,不過不要緊,老爺我會替你出氣的!”
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兒子開口了,“爹!那賤人敢輕慢皇上,咱們可以去告她一狀!”
朱郡王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卻又搖頭,
“振白啊,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只看皇上怎麽看了。但是,不管他怎麽看,咱們若是去告狀,卻要首先落得個小人之名!皇上那裡,會輕看了咱們,這叫得不償失。”
朱振白一愣,“爹說得有道理,那就,派人搗亂,打她們?那恐怕也沒用,聽說她們武功很高的。不如,對了,她的那些鄉下親戚來了,我們可以從她的家人下手?”
朱郡王又搖頭,“她那些家人,我知道,只怕你還沒準備好,她們就要回去了,空忙一場。再說就算你得手了,對她一個郡主,對杜家,也沒什麽實質傷害,那些人只是來走親戚而已,必要的時候,她們完全可以壯士斷腕,兩不相乾。”
朱振白苦思,
“那,咱們可以派人去告狀!找個穩妥點的人,反正只是遞個話而已,也不需要多大能耐。”
朱郡王:“這樣的人不好找啊!身份低了,皇上不會重視,甚至見不到皇上。身份高的,只怕也不肯做這樣的事。”
最主要的是,跟他們家交好的並且適合做這種事的人,並不多,起碼他想不出來有誰合適。
不過這種掃興的話,不提也罷。
朱振白喪氣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豈不是只能算了?”
朱郡王暗歎,
他的兒子就是這樣,聰明是有一點的,但也僅限於此了。
家道中落之兆啊!
他的那個侄子朱貴,其實是很有才能的一個人,比他的十一個兒子都要強,只可惜,做事太急躁了點,運氣也不好,真正是讓人扼腕歎息啊!
“算了,怎麽可能!”
朱郡王站起身,緩緩踱著步,
“皇上很看重那個郡主,咱們向他進言,有沒效果還在兩可之間,但咱們的風險卻不小,這事兒不劃算。但是,皇上那裡不行,咱們可以從側面入手啊!
你們忘了還有太后這個人嗎?只要太后認為她們冒犯了皇室的威嚴,那比咱們當面向皇上告狀,效果要好得多!只要她老人家聽進去了,之後在皇上面前隨便說句話,不比我們告狀管用多了?”
“還是爹英明!”朱振白猛誇。
“老爺真聰明!”喻王妃也高興道,但又皺起眉頭,
“不過我聽說,姓許的救治過太后的重疾,這事兒,恐怕也不好辦,太后未必聽得進去。”
“哼!婦人之見!”
朱郡王冷笑一聲,“治個病而已,就算是重疾,皇家又不是沒付出代價,這點恩情還能管一輩子不成?就算太后還念著恩情,可是姓許的絲毫不把皇室放在眼裡,毫無尊重之心,這太后能忍嗎?
這關系到皇室的威嚴,尤其現在姓許的頗受皇上看重,那這事就更不可輕視,正所謂越看重,危險就越大!若是任其發展,以後危及社稷也說不準!孰輕孰重,太后自然分得清,所以,只要她知道了這個情況,她勢必會提醒皇上一番!”
“爹的一番言論,如醍醐灌頂呐!兒受益匪淺。”朱振白讚道。
“老爺高見!”
喻王妃也喜滋滋道,“那這樣一來,能扳倒姓許的嗎?”
朱郡王道:“還是之前那句話,能不能扳倒,要看皇上怎麽看了。 但這無所謂,只要咱們家能入了皇上的眼,那這事就值得去做!至於姓許的和姓杜的倒不倒,倒是次要了,我雖然對她們滅了冰陽王兄一家不滿,但跟咱們家的前程比起來,那又不算什麽了,可以先放一邊的,以後有機會了再報仇不遲。”
這話,喻王妃卻不讚同,
她在郡主府受了那麽大的氣,丟了那麽大的面子,怎麽可以先放到一邊?
她的臉都要丟盡了!
過了今日,以那些多嘴的婆娘們的習慣,她的遭遇只怕就要傳遍整個京城了,她以後還怎麽抬得起頭來?
但是,她不能反駁。
朱郡王做夢都想著,他家哪天能夠飛黃騰達,重權在握,不光是他,這也是全家人共同的企盼。
現在老天爺給了一個機會,豈能不牢牢抓住?
但是,只要能對姓許的不利,她還是願意去做的。
她的想法跟大家的想法,其實並不衝突,無非是一個主次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