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元強與元壯也激動了,在旁邊叫囂,“沒有銀子?哪個賣身當奴婢的會沒有銀子?沒有銀子,你憑什麽賣身?你是我們家的閨女,他們老許家想買,就得拿銀子出來!按市場價,縣城裡買個尋常的奴婢也要好幾兩銀子呢,賣死契的就更貴了,值一二十兩呢!許張氏,拿銀子出來!拿錢!不拿錢出來,今天我們就不走了。”
吳氏道,“孩子她大姑,你好好的跟爹娘斷絕什麽關系啊!爹娘年紀大了,經不得氣。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你是不是怪罪爹娘把你允給薑老丈做媳婦的事情?爹娘那也不是沒有辦法了嗎?那時候,你知道的,老許家仗勢欺人,把你兄弟們都關進了牢裡,還訛去了我們老元家二十兩銀子,老元家把家裡的門窗都賣了,才把你兄弟們贖了回來,但家裡斷了糧,揭不開鍋了,才不得已把你許給老薑家。爹娘也不知道老薑家不是個好東西,爹娘其實也是想讓你去老薑家過好日子的,畢竟他們家也算是富戶了。還有,爹娘一直放心不下你,想著你,在你被老薑家差點拉下墳坑給薑老丈陪葬的時候,還不是爹娘把你救回來的?你是爹娘親生的,跟爹娘哪裡有什麽隔夜仇的……孩子他大姑,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所以呢,賭氣歸賭氣,萬萬不可把爹娘氣壞了……”
老元家齊上陣,生氣的生氣,抹淚的抹淚,威脅的威脅,勸導的勸導。
這陣勢了得,看得老許家院子裡吃酒的一群鄉親們,個個瞠目。
老元家這洗腦的手段,確實讓人大開眼界。
各人分飾角色,就跟唱大戲似的,你方唱罷我上台,紛紛驚奇。
元春花估計是見慣了吧,還是面無表情,“你們都不用再說了,就算去報官也無用,是我自願賣身的,我是成年人,且再嫁過幾次的女人,我現在是個寡婦,不是那種未成年的小姑娘,有權利決定自己賣不賣身,沒有人任何強迫我,裡正可以做證。爹娘也不用再拿親情,再拿小時候的事情來刺激我,以前的元春花早已經死了,現在的元春花不欠你們老元家的了,我話已經說清楚了,你們回去吧,沒有銀子。今天就當我死了,恕我不能再給你們送銀子了,沒法再接濟你們了,我也沒有這個能力了,我回去做活計了。”
說完,元春花又朝老元頭與元婆子兩人各自磕了幾個頭。
然後站起來,就朝老許家的廚房方向走。
老許家這麽多客人,廚房裡還有好多的活計沒有做完。
元婆子拍手又拍腿,一陣呼天搶地,“活不了啦!這日子活不了啦,親生的閨女都不管爹娘老子啦!活不了啦,好,元春花,你今天不認我們了,那我就死在你面前,你不想我們活,那我就不活了!”
說著,就要朝元春花所在方向的一根柱子撞過去!!
元春花余光中看到了,但她根本沒有什麽反應。
還是那樣的走她自己的路。
仿佛元婆子做什麽事情都與她無關似的……
老元家人沒有攔著元婆子,知道元婆子是想作戲給元春花看的,沒想到元春花看到了也跟沒看到一樣,無動於衷。
元婆子使出這招,原本是想將元春花的軍,沒想到結果是這般,又是大庭廣眾之下,想收回來也覺得沒面子,索性就真的撞過去了。
如果撞傷了,就賴上老許家,讓她們家賠點錢也是可以的。
就在元婆子要撞上的時候,只見眼前人影一閃,許嬌嬌笑眯眯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伸手,一拉一拽,元婆子下一秒就回到了老元家的人群當中。
動作太快,元婆子一臉懵。
想再撞,再看許張氏那鐵青的臉色,以及她手上揚起的大掃帚,她知道是討不了什麽好了。
悻悻的縮了回來。
撕心裂肺一般的叫道:“春花,春花,你不要走,春花,我是你親娘啊,你不能不管我們啊,我跟你爹年紀大了,你這是大不孝啊!春花……”
元春花的背影頓都沒有頓一下的,包括之前,元婆子想撞柱子,她都沒有回頭看一眼的。
走得決絕與冷漠。
老元頭也不講面子,也不講別的了,“元春花!你給老子站住,你是我們生養的,你想擺脫我們就擺脫我們?你不孝順,我們可以去告官老爺,讓官老爺抓你去坐大牢,你以為傍上了老許家的大腿就可以對爹娘不聞不問了嗎?我告訴你,不可能的!簡直是個混帳東西,氣死老子了!你個沒出息不孝順的東西,早知道如此,就讓你餓死算了……”
無論是元婆子的呼天搶地,還是老元頭的喝罵,元春花都不回頭了。
許張氏對著元春花絕決的背影總算有了一些放心。
這是在心底,她給元春花的最後一次機會,還算比較滿意,只要元春花決心跟老元家斷了來往,作妖的機率就小了很多。
哪怕在老許家為奴為婢, 也不能跟老元家聯系上,一聯系上,肯定不安生。
現在放心了。
許張氏底氣十足的吼道,“你們聽到沒有?!死心了沒有?元春花已經自願賣了死契到我們家,也和你們都說清楚了,以後跟你們再無關系,還不滾,等著我們家派人去報官嗎?滾!!”
然後,老許家院子裡正在吃飯的鄉親們,也都站了起來,橫眉冷對的,要替主人家轟人了。
老元家的人還耍賴放騙,被許張氏以及鄉親們給強行的拖拉拽掃……一起轟趕了出去。
有的被拽出去了,還想回頭。
就看到許嬌嬌似笑非笑的站在門口,老元家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的,沒人敢上去惹許嬌嬌。
元小海那腿躺在床上個把月不能下地走路,下了地還瘸了小半個月的後果,寧願上前和許張氏對罵不過,被罵得狗血淋頭,被掃帚掃一身的傷,也不願意挨許嬌嬌的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