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娘,還是您大氣,您心胸開闊……”
“老娘開闊個P,老娘想著就不服氣,她們明知道段家是咱們家的姻親,還這樣瞎胡亂逼舌根子,這是想壞人姻緣呢,沒安心,爛的東西!不行,老娘一會兒不回家,先去廖家村,找這個老娘皮算帳去!”
許張氏是越想越氣。
越走越快,簡直是腳下生風一般,就要往廖家村趕。
被許嬌嬌給勸住了,“娘,您在段家幫忙了一天,也累了,這種事情沒證沒據的,去吵了也沒什麽用,天色也不早了,回家吧,等哪天休息好了再說。”
別人的話,許張氏不見得會聽,老閨女既然這樣說了,那還是要給面子的。
下次就下次吧。
老閨女說得也有道理。
許張氏就這樣罵那個大剛媳婦,罵了一路,罵著回家了。
*
*
古鐵匠一家最近幾天都關門閉戶,沒出門。
那老應頭從許家村回來之後,雖然他沒刻意提起,但古家的醜事還是傳得沸沸揚揚了,街坊鄰居們無人不知道了。
都知道了古秀兒未婚先孕,還想甩鍋到古家的小徒弟身上。
之前,古秀兒懷孕月份大了之後,很少出門,大家都不知道她懷上了,只是偶爾會撞見她們家有男人出沒的,大略猜到一些,畢竟也沒有證實嘛。
現在可好了,人盡皆知了。
自己亂搞未婚先孕了,還乾出這種缺德事情來。
古家人一出門,那必定是被人圍觀指點,罵不要臉,古家人都沒臉出門了。
古鐵匠把古氏打了個半死的那天,古秀兒肚子見了紅,被古鐵匠送去大夫處,保住了胎兒。
這幾天,都在家裡養胎。
大夫說,月份大了,要是胎死腹中,會對母體造成嚴重的傷害。
回家之後,古鐵匠就沒有再打古氏刺激古秀兒了。
打也沒有意思,反正事情都這樣了。
古鐵匠拿古秀兒當了這麽多年的親生女兒,突然間發生了這種事情,婆娘重操舊業出去賣就算了,秀兒被帶壞了也算了,沒想到,秀兒竟然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這讓他感覺到了無邊的痛苦,這一輩子吃苦耐勞,努力賺錢是為了什麽?
是為了以後能過上好日子。
他在寒城那麽危險的地方,有野人圍城,稍不注意就有生命危險,打鐵賺點銀子,容易嗎?
為了誰?
不都是為了秀兒!
現在,秀兒卻不是他親生的,替別人養了十七年的野種,難怪跟他長得半點不像,他從來沒有懷疑,以為是遺傳了她娘……
古鐵匠隻覺得信念崩塌,這幾天,天天喝酒消愁,每天醉生夢死的,他也不敢出門,他一出門,街坊鄰居那些各種有色眼睛,同情之色,讓他抬不起頭來。
古氏一是沒臉出門,二是也沒法出門,她被古鐵匠下死手,打得下不了床,身上到處都是淤青淤紫的,腿都快要斷了。
不養個十天半個月的,走路都不利索。
這天,古氏感覺身體好了一些兒,下床扶著牆走路,打算去廚房裡弄點吃的。
這幾天她基本上沒吃喝過什麽,古鐵匠給古秀兒做吃的,不會給她吃。
連口水也不會給她喝。
剛剛挪出了房門,就聽到外面院子大門處有拍門的聲音。
“開門!開門!!!”
聲音一聽就不太友善,並且不止一兩人的樣子。
古氏站在房間門口,朝院子大門問了一句,“誰啊?”
就聽到外面的人回道,“是誰,你開門不就知道了嗎?開門,快開門!我們找古秀兒的……”
這時候,古鐵匠也冒頭出來了。
他喝得酩酊大醉的,搖頭晃腦的就想去開門。
被古氏叫住了,“別去,別去,找秀兒的肯定沒安好心。”
古鐵匠站住了。
外面的人似乎不耐煩了,“開門,聽到沒有?磨跡個什麽勁兒?我們早就打聽好了,知道古秀兒就是住在這裡,我們夫人今天是特意過來看看你們家古秀兒的……”
這越說,古氏聽得越心驚。
古鐵匠醉熏熏的,朝著門外嚷嚷道,“你們誰啊!你們想幹什麽?不報名號,休想踏入我家一步。”
裡面古秀兒也聽到了動靜,“娘,發生什麽事情了?”
外面傳來一片譏笑聲,“想聽名號?我們是安平縣汪家的人,聽說貴府上古秀懷了我們老爺的種,我們夫人來接古秀兒去我們汪家當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去呢……”
外面的人哄然大笑。
古氏再不遲疑,急忙掉頭,進屋拿起了一個小包裹。
這是她早已經收藏好的金銀細軟,這兩年賺下來的私房錢。
古鐵匠這次朝死裡打了她,她也把話都說穿了。
她與古鐵匠的日子怕是過不下去了,就想著哪天傷好了,跑路的。
省得在古鐵匠手裡,指不定哪天就被打死了。
現在正好,趁這個空兒跑掉也行。
她把包裹藏在腰帶處裹好,然後,就去了古秀兒的房間。
“走, 秀兒,我們從後門走。”
古秀兒不走,“娘,我們幹什麽要走?這裡是我們的家……誰來了,我都不怕,私闖民宅是犯法的,我們去報官!”
雖然如此之說,但是聲音裡透著驚惶。
她也聽到了外面的人說是安平縣的汪家,安平縣的汪家她們母女倆再熟悉不過了。
汪大壺家,汪大壺的夫人擅妒,遠近聞名,不知道就怎麽找上門來了。
這要是碰面了,那還了得啊!
心裡虛得很。
古氏拉著古秀兒就走,嘴裡咬牙切齒道,“是哪個缺德爛心肝的,竟然去鄰縣向汪氏通風報信了……快走,秀兒,讓你爹先頂著,我們要不走,今天怕是不好收場。”
古秀兒躺在床上隻穿了一件中衣,她勉強拿起床頭上一件薄棉襖子罩了,跟著古氏匆匆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