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嬌嬌睃了睃眼,你現在才想到這些,不嫌遲了一點嘛?
早知道現在,何必當初呢?
老許家人都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喝茶,誰也不接口。
誰管你們家怎麽過?
之前,還一口一個要吊死在老許家門口,非賴著是許老五汙了古秀兒的身子,現在轉頭就來他們家哭慘了,他們又不是聖母,一點兒同情之心也生不起來。
就在這時候,古鐵匠突然站了起來。
兩步踏到許老五面前,噗通一下給許老五跪下來了。
“大慶!”
許老五慌了,古鐵匠是他師父,這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天下哪有師父跪徒弟的道理?
慌忙就要扶起古鐵匠,“師父,您起來,您這是幹什麽。”
古鐵匠流著眼淚道,“大慶,師父教了你兩年的手藝,現在師父家裡這樣了,沙洲縣容不下我們古家了,汪氏那個婆娘凶殘得很,說以後想起來還會去我們家抄家玩,師父一家人在沙洲縣裡呆不下去了,我想厚起臉皮,求你一件事情,你能答應嗎?”
許嬌嬌在一旁提起了心。
她生怕許老五意氣用事,頭腦一發熱,小年青的不多考慮,就答應下來了。
誰知道許老五還是拎得清的,他見古鐵匠不起來,他也跪在了他的面前,“師父,您說,我能答應的,我一定答應。”
古鐵匠哭訴道,“大慶,你是個好孩子,我收了不少的徒弟,我最看中的就是你,最欣賞的也是你,你踏實肯乾,又有良心,我們家秀兒成這樣了,將來也生不出孩子來了,名聲也壞了,沒人要了,你能不能收留了她?”
許老五眉頭一皺,怎麽又是這個話?
就聽古鐵匠繼續道,“我們也不奢求她能給你當正房,你有定親的姑娘,我們也知曉了,就讓她給你當個妾室,伺候你,你給她一口飯吃就行了。將來,我們老兩口老了病了也有你這個依靠,你看怎麽樣?大慶,師父這輩子就秀兒這麽一個寶貝女兒,疼得跟什麽似的,你是知道的,你能不能答應師父這個請求,算師父求你了……”
許老五漲紅了臉,連忙擺手,“師父,您這是說什麽話?我不是這種人,我們家也沒有這種規矩,我們家是鄉下泥腿子門戶,不行,不行的,師父……您要是求我別的,我還可以考慮一下,這件事是真的不行。”
許嬌嬌萬萬沒想到,古鐵匠繞這麽大的圈子,竟然是說這事兒。
把古秀兒給許老五做妾室?
將來給古家兩老養老?
這得是多相信許老五的人品?
看樣子,許老五是真的入了古鐵匠的眼了。
古秀兒不說別的,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哪怕不能生孩子,不能做正室了,去給別的大戶人家做個小妾不是難事兒,給許老五這個鄉下泥腿子做妾,能過什麽好日子?這是真相信許老五的人品,說到能做到,才這樣吧。
再看古秀兒與古氏的樣子,並不是十分樂意的樣子。
這估計也只是古鐵匠單方面的意願罷了。
許張氏起身,親自去扶古鐵匠,“古師父,你是長輩,你快起來,有什麽事情咱們坐下好好說,給大慶跪個什麽跪?這件事兒您是真的欠妥當,您看中了我們老五的人品是對他的肯定,但是,我們老許家呢,從祖宗上面八代起,沒有乾過納妾的事情,鄉下泥腿子門戶,說納妾,這是要笑死人的,古師父,你快別說這個話了。”
把古師父從地上邊勸邊拉起來了。
許有德也開口道,“古師父,你別提這話兒了,我們家老五承受不起。”
全家人都反對。
許嬌嬌也出聲勸說道,“秀兒姐姐年紀也不大,年輕人身體恢復能力強,現在大夫說不能生,將養個幾年,興許就能恢復了,不要這麽著急找下家,興許以後還有嫁高枝的福份呢。”
這話一說,果然余光中就掃到古氏與古秀兒臉上那一閃而逝的深以為然的表情。
都不願意呢,就是古鐵匠一廂情願。
古鐵匠顯然也看到了,長歎了一口氣。
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唉,既然大慶不願意,我也就不勉強你了,都怪我們秀兒沒這個命。我想著我們一家來投奔你,將來就在清水鎮或者你們許家村落個戶,安穩的過完下輩子, 看樣子是不成了。好吧,大慶,師父再說一次,上次汙蔑你是真的對不起你。”
許老五自然說,過去了就過去了,以後不再提了。
古鐵匠又說了一會兒,就帶古氏母女要離開了。
許老五問古鐵匠,“那師父以後有什麽打算?”
古鐵匠望了望天,“沙洲縣內呆不下去了,我已經把房子賤賣處理了,現在打算帶秀兒她們去寒城。我們在寒城呆了幾年,你也知道的,在寒城師父還認識幾個熟人。再者寒城偏遠,想必汪氏也不會找到那裡去。我去寒城還可以打鐵,也算有個營生,把秀兒帶在身邊好好管教,也省得不放心。”
“可以的,師父。”許老五回道。
不可以又能怎麽樣呢?
古鐵匠他們一家子是租馬車來的,馬車還停在老許家門口,車上都裝滿了大小包袱,看樣子,是真的要搬家了。
老許家人把古鐵匠一家送走了。
都長松了一口氣,這下,以後是真的清靜了。
古鐵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把許老五的名聲給掰回來了。
師徒一場,也不算是特別難看的收場。
……
廖青去鎮上寄信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