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擔憂道:“熊哥,這家夥像快死的樣子,恐怕跳不動吧?不如,讓他唱個小曲兒?”
“行,唱曲兒也好,哥幾個正悶得慌,那小子,趕緊唱一個!”
“我……不會。”許老四既不會唱也不會跳,緊張地答道。
“不會?”熊哥一瞪眼,站起身,掰著手腕走過來,“大爺給你松松骨,你大概就會了。”
許老四看著對方粗壯的身體逼近,心裡害怕無比,下意識地就朝牢房門口挪,突然發現送飯的獄卒正從走道另一邊過來,急忙喊道:“老爺!大老爺!草民有事稟告!”
“嗯?”大老爺三個字很讓人受用,獄卒停下,“你一個流浪漢,有什麽事?”
“草民不是流浪漢。”許老四急忙道,“草民是沙洲縣人,姓許,排行老四,我大哥是秀才……我家開了酒坊的,就是那個清溪許酒,大老爺知道吧?那就是我家出的。”
“呵呵!”獄卒冷笑一聲,一棍子捅到許老四身上,“你想誑人也要靠譜點吧?清溪許酒如今好大的名頭,在我們省城都要開始排隊才能買得到了,那酒據說將來還會成為貢酒,人人都以能買到一瓶清溪許酒為榮,這樣的酒坊會是你家開的?你家要是做清溪許酒的,不知道多賺錢!你會這個模樣?還偷人家包子?你把大爺我當傻子啊?”
“不是不是,”許老四真急了,“我真是許家人,清溪許酒就是從沙洲縣許家村出來的,那裡有個清水河,我家就在河溪旁,所以取名叫清溪許酒。這酒除了沙洲縣有個我家的鋪子,其他地方的酒都是府城何家幫忙代售的,我在家裡排行第四,我這次是因為賭博,輸光了身上的家當,落難在外面,不得已偷吃的,被人打成了這樣,送官府的,我就是許家老四,我叫許大貴,這事一打聽就能清楚啊,請大老爺明察!”
“嗯……”獄卒遲疑了,這許老四說得還像模像樣的,莫非是真的?
“只要大老爺托人送個信,就必定有人來保我,到時候,草民必定重重答謝大老爺!”許老四連忙趁熱打鐵,緊叮了一句,“酒坊是我親妹子開的,我妹子還是何家商行老爺,何炎熙的乾女兒,多得是銀錢,家人現在不知道我落難在此處,如果能通報一聲,
一定重謝。”
“重重答謝?”獄卒眼中露出一絲心動之色。
每年牢獄中,都有不少的流浪漢因為搶吃搶東西打人抓進來。
像這種情況,一般都是關上個幾個月,讓他吃一定的苦頭,才能放了。
或者,運氣不好的,直接死在牢裡頭,也沒有人問個不是。
這種人,都是人嫌狗厭的存在。
流浪漢不外乎幾種,精神不正常的,好吃懶做的等,都不是什麽好人。
信口開河的人多了去。
為了討口吃的,或者想放出去,都會扯各種各樣的理由,有的甚至說他是某某達官顯貴落難的親人,狐假虎威的,都有。
“重重答謝!”許老四肯定了一句,見獄卒還盯著他,又補了一句,“到時候草民孝敬大老爺十兩,不,二十兩銀子!”
“好!”獄卒聽到二十兩銀子,頓時心花怒放,反正托人捎個信,輕而易舉的事,萬一是真的呢?“不過,二十兩銀子太少了,五十兩不能少。”
“中,五十就五十兩,我們老許家出得起,求求大人了……”
獄卒再三強調,畢竟流浪漢都不是什麽正常人,雖然這個說得有模有樣了一些,如果是調戲他,拿他尋開心……
“你可別是誑人的,否則,大爺打斷你的腿!”
“是真的是真的!”許老四就差對天發誓了,“草民怎敢欺騙大老爺?”
“好!”獄卒樂顛顛地去托人捎信去了。
牢房裡的另四個人面面相覷。眼前這家夥開口就送五十兩銀子,這種人,好像有點惹不起啊?雖說還沒證明是真的,但聽著很像那麽回事。還是緩緩,唱小曲兒的事遲幾天再說,不急。
熊哥等人沒再找麻煩,許老四也暗地裡松了一口氣。
……
*
經過緊趕慢趕的,許嬌嬌後面又給何家商行送了一批酒。
窯坊那邊,有段家人的加入幫忙,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段家的人都差不多能算半個窯匠了。
糧食也都收滿了好幾間屋子,暫時停收了。
許張氏現在就在忙活一件事情,馬上就要到許嬌嬌與廖青成親的大喜日子了。
吃過早飯,許張氏把許嬌嬌留在屋內,帶著二丫三丫她們在做喜服。
“嬌嬌,我跟你說,外頭的事情,再忙你讓他們去忙,這幾天你還是多留在屋裡,過不了多少日子就要成親了,這時節,按照傳統,你跟廖青要少見面,在家裡做做喜服,女紅……”
許嬌嬌會做個什麽喜服?
把她按在屋裡, 她只能看醫書,“喜服我是不會繡的,交給娘你們就行了,對了,娘,我做的驅蚊汁有效果吧?最近晚上還有蚊子叮咬嗎?”
二丫與三丫已經幫許嬌嬌把喜服做得差不多了。
她們倆高興得接口道,“老姑,有效,賊有效,好多天沒有被蚊子咬了,先前咬得腫包,塗了這汁液也能消除,特別好使。”
“對,好使!有多的,再給我一瓶,我留著明年用。”
許張氏就道,“哪裡有那麽多,有一瓶緊著用就成了,就數你貪心還想著明年用,有那多的,不如拿出去賣銀子,給自家人用豈不是浪費了,被蚊子叮叮又不死人,哪年不是這樣叮過來的?”
許嬌嬌笑,“娘,您怎麽這麽想不開呢?怎麽事事您就想到賣銀子的頭上去?要那麽多的銀子做什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人活著就是為了享受生活,享受生活您懂麽?吃好吃的,穿好衣服,玩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