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主仆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她們想透露給她的信息都說了出來。
目前來看,也就是說,這個杜府最歡迎廖青回去的人,是白姨娘與杜老爺,一個是看在曾經主仆的感情上,一個是親生的爹。
然後,不歡迎廖青回去的,就是繼室於夫人了。
這很好理解,廖青如果回去了,繼室原本算是嫡出的少爺與小姐的,身位地位尊貴度立刻在廖青的面前下降一等。
一個是原配正室生得嫡長子,一個是繼室生的繼子繼女,自然是正室原配所出的地位高大上。
廖長生的一身傷殘都是於夫人害的,這個於夫人能查出他是個冒牌貨,看起來手段還是很厲害的。
而一個妾室公然與夫人作對,想把原配正室生的少爺帶回杜家,膽子也確實不小,說明這個白姨娘也是個人才,要不然,認錯了廖長生回去,還能安然無恙,足以證明這一點了。
之前,胡侍衛只是和許嬌嬌說了一下杜府的大致情況,可沒有說她們之間的恩怨情仇,以及錯綜複雜的人際關系。
杜府於夫人生有一子一女。
白姨娘生了兩子一女。
從子嗣上來說,這個白姨娘就壓了於夫人一頭。
能讓一個妾室生兩子的不多,兩個兒子怎麽樣都比一個兒子強。
再細想一下,杜府就這三個少爺。其它的小妾要麽生的是女兒,要麽一子半女都沒有。
這樣一對比,更能顯得這個白姨娘的地位之穩固了。
許嬌嬌隻覺得這杜府的水不淺,這還沒有入府呢,就開始風起雲湧了。
她想知道的情況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再多的,這個白姨娘估計也不會說了。
想通過她見見廖長生,怕也是不可能了。
許嬌嬌說道,“白姨娘,既然夫人不歡迎廖青回去,那我們不去杜府了也成,這麽多年來,杜府也不少他一個人,我們也不是貪圖富貴的人,閑散鄉下人做習慣了,那大戶人家的生活我們也過不了,多謝白姨娘的一片好意了,你請回吧。”
白姨娘一聽,急了,“這說得什麽話呢?廖青少爺是我們杜府名正言順的嫡出大少爺,夫人只是個繼室,現在的大少爺也不過是二少爺了,哪裡有廖青少爺尊貴?不回杜府哪成?咱們杜府的血脈也斷沒有流落在外面的可能性!以前沒找著也罷了,現在找到了,我與老爺心裡不知道有多歡喜!”
許嬌嬌可沒有感覺到杜老爺的歡喜。
歡喜的話,明知道廖青到了,杜老爺還去上班做事,不在家裡等著接見一下?
畢竟千裡迢迢趕到京城的。
這樣晾著他們,讓夫人折騰趁機羞辱他們,是歡喜急切的樣子嗎?
倒是這個白姨娘,能看得出來,是有些急切。
許嬌嬌打起馬虎眼來,“那行吧,白姨娘的心意我知道了,杜府的意思我也清楚了,我夫君不在家的,等他回來了,我和他轉述一番,看他的意願如何,畢竟我也不能作他的主。”
“廖青少爺什麽時候回家來?我來了一趟,想親眼見見少爺,我日思夜想的,他願意不願意回杜家,暫且先不說,我就想見少爺一面,成嗎?”白姨娘央求道。
美婦人面容精致,眼神楚楚可憐的,就算是個女人,也很難拒絕這樣企求的神色。
許嬌嬌正為難間,突然外面有廖青推門的聲音,“媳婦,我回來了。”
這個……
擇日不如撞日,這也算是湊巧了。
廖青背著書箱進屋,看見屋子裡頭的幾個陌生人,眼神銳利的掃了一圈。
許嬌嬌給他簡要的介紹了一下。
廖青朝白姨娘略微點了點頭,算是客氣的打了招呼。
白姨娘看到廖青,激動得從椅子上騰得站了起來,眼淚從她的美目裡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嘴唇哆索了半天,才哽咽道,“少爺!!大少爺!!!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真的能見到少爺您……”
廖青眉目不動,只是戒備的看著她,一身的孤傲冷淡。
白姨娘自個兒激動的快要暈倒過去的樣子,旁邊兩個丫環一左一右的扶持著她。
把剛才與許嬌嬌說得話,又向廖青說了一遍,說清楚了白姨娘與廖青之間的淵源關系。
廖青還是不動聲色,他本來就城府深,向來只有在許嬌嬌的面前顯露一些真實情緒,外人面前,他看起來多冷淡就有多冷淡。
白姨娘抹了抹激動的眼淚,“少爺,您與老爺年輕時,真的太像了!不,您的眉目當中,也有小姐當年的影子,您的額頭,您的嘴,跟小姐一模一樣……少爺!!太好了!!這下不用什麽證明了,就憑您的長相,您就是我們杜府名正言順的大少爺!!”
說著,白姨娘給廖青施了一個大禮,“少爺,奴婢白詩兒給您請安了。”
兩個丫環嚇壞了,“姨娘!”
再怎麽說, 白姨娘也是名義上的長輩,雖然地位卑微,但養尊處優了這麽多年,除了老爺之外,給人施這麽大的禮很少了。
廖青眉頭一皺,“姨娘多禮了,不必如此,在下擔不起。”
白姨娘行完禮,被丫環扶了起來,“少爺,您擔得起,我以前是小姐的貼身丫環,小姐待我恩重如山,她去得早,是我又失職了,沒有對少爺盡到照顧之責,少爺流落在外多年,我就內疚了多年,現在眼見少爺無礙,我心裡才好受了一些,這個禮您擔得,您擔不得,小姐也替您擔得!”
廖青不動聲色問,“抱歉,我對自己的母親沒有印象,如果方便的話,你能告訴我母親是怎麽過世的嗎?”
白姨娘一怔。
隨即又垂下淚來,“這要從冰陽城之亂說起,當時老爺出去剿匪徒了,杜府卻被匪徒衝破,夫人抱著您,帶著我們後院的丫環奴仆們一起逃命,逃難的人非常多,在混亂當中,夫人與您不知所蹤了……後來,只找到了夫人的遺體,沒有找到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