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還高高興興地跟新老公調情麼麼噠,後一刻就被新老公告知他們在一起的期限只有五年,陶梓安就愣住了。
當然了,他愣住不是因為只有五年不夠用!
認真說起來五年太長了好嗎,期間會發生的事情可不是光憑一張嘴就能下結論的,成熟的人都知道做人不能太鐵齒,只有幼稚的人才會覺得我幾年幾年能幹啥,呵呵。
這是其一,其二,許硯這樣說不是沒有原因的吧?
陶梓安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許硯一看就是那種成熟穩重有擔當,活得特別明白的人,可就是太明白了,傷人傷己。
陶叔盲猜一下,是因為家庭原因吧,對自己特別狠。
五年這個年限,說不定就是許硯用背上的傷爭取來的。
一時間陶梓安也不知道應該說許硯傻還是同情許硯,也不是同情吧,就是有種觸動,千人千面,不是每個人都是享樂主義者。
如果每個人都是享樂主義者,那世界將會變成什麼樣?
太恐怖了。
越是這樣想,陶梓安越是對那些願意犧牲自己的人生甚至生命,去維持社會秩序的人們肅然起敬。
甚至想抱一抱許硯,告訴他沒關係,那叔給你絕對快樂的五年!
讓你不枉此生!
結果許硯突然來一句:對不起我們還是做回朋友吧。
陶梓安就懵了,為了他都出櫃了甚至挨打了的男人,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對他說我們做回朋友……
“你真的想跟我做回朋友?”陶梓安哪里會信這個男人的鬼話,別以為他看不出來,許硯很早就想上他。
“……決定權不在我。”許硯很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做朋友還是在一起,許硯把決定權交給陶梓安,陶梓安說做朋友,行,他忍了,陶梓安答應跟他在一起,他就絕不會讓陶梓安後悔。
“那就別說做朋友之類的鬼話了,你做我老公,好好地疼我五年,我不虧你也不虧。”陶梓安滿臉輕鬆地笑說,向前用臉貼著許硯的臉:“五年後我還很年輕啊,和你分開後我可以找個比你更年輕帥氣的男朋友……啊……”
“在我面前說這種話,你真夠膽,陶梓安。”許硯把大言不慚的人撈上床,壓在自己身下,一副被陶梓安氣到了的樣子。
媽噠,又是一個醋王。
“這種無名飛醋也吃,你們男人真無聊。”陶梓安環著許硯的脖子,翻著白眼吐槽。
“你不是男人?”許硯目光壞壞地,向上蹭了蹭。
“唔~~人家是小仙男。”就是這種感覺~~跟老公撒嬌好快樂啊~~
但是陶叔沒忘記,許硯心裏還是有包袱,而且這個包袱貌似特別沉重,壓得許並不能心安理得地爭取屬於自己的快樂,他心疼許硯,他想了很多:“老公,我剛想通的時候,有一個人縱容我,陪我找到最快樂的生活方式。”
對,就是顧宇時,雖然最後他還是去了李鶴軒身邊。
一段感情不管修沒修成正果,裏面都是有能量可吸取的,陶梓安親了許硯的下巴一口:“現在換我來縱容你,好不好?”
許硯一動不動定格在那裏足足十幾秒鐘,不得不承認,陶梓安給他帶來了震撼,此刻超越**,讓他只想靜靜地起來點根煙,若無其事地去消化心臟漲到發疼的感覺。
“你……”許硯心裏暗罵了一聲幹,居然感動到聲音變形。
雖然早已知道他喜歡的人不會差,可是也太超出了,他沒忘記陶梓安才十九歲。
“許硯?”陶梓安說出那番話也挺囧的,坐起來想解釋一下自己不是有意煽情啦。
“你這麼說我是不會客氣的。”許硯背對著陶梓安,光是一個背影,就讓人覺得不好惹,像只伏蟄的巨獸。
“……那就不客氣好了。”陶梓安小聲。
然後下巴被抬起來,許硯要笑不笑地看著他:“恕我直言,你現在看起來像是為正義獻身的小修女。”
“胡說八道,我又不是……”
“我知道,那就這麼說好了,傷心失戀不要怪我。”也不要愛上這麼不堪的我,許硯心裏喃喃,低頭吻住為他獻身的小男生,吻得小男生顫抖:“但我也會盡力討好你的。”
即使陶梓安什麼都不缺,甚至陶梓安隨時可以找到比他更好的人……
所以說陶梓安眼瞎了才會答應做他男朋友吧,許硯心想。
……
開學季,不是什麼敏感期,每年都會有。
自從走出校園以後,顧宇時已經很少關於與學校有關的東西,但最近大半年,因為陶梓安的關係,他‘被迫’重新開始關注校園。
但也僅此而已,有了新戀情,就不應該去打擾那位還在讀書的小前男友。
最近,李鶴軒終於從崗位上下來了,回到S市之後住在他們的房子裏。
並且打算晚上親自下廚宴請顧明楷,正式向顧明楷托出他們的戀情。
作為顧明楷的朋友,卻跟對方的弟弟談戀愛,李鶴軒說不忐忑是假的,他真的很害怕失去顧明楷這個朋友。
好在顧宇時告訴他,大哥的態度屬於不支持也不反對那種,就是不反感他們在一起,但是不在一起更好……
李鶴軒為了拿出誠意,從早上開始就在準備豐盛的晚餐,從挑選食材到烹飪,由他親力親為精心打造。
—宇時,家裏還缺一套紅酒杯,你下班順便買一套回來。
—好。
晚上就要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正式向大哥出櫃,這個意義跟上次口頭上告知當然不同,顧宇時期待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心不在焉。
下午提前下班,開車出去選了一套紅酒杯。
回去路上,顧宇時看著熟悉的街景,內心有種異樣的感覺。
然後進了社區發現,他走錯了路,這邊的社區不是他和李鶴軒現在住的社區,而是……他和陶梓安在一起的時候住的社區。
顧宇時面無表情地退出來,趕緊回到他現在該去的地方。
家裏一塵不染,因為李鶴軒也是一個很愛乾淨的人,回來兩天把家裏收拾得比保潔阿姨收拾得還要好。
“我回來了,軒哥。”顧宇時提著那套紅酒杯,走進廚房看看自己哪里能幫上忙。
“回來了?杯子買了嗎?給我,我洗一下。”李鶴軒接過杯子,自己乾淨利索地開箱,清洗。
廚房裏的其他事務也井井有條,顧宇時挑眉道:“你都弄好了?不用我幫忙?”
李鶴軒笑了:“不用,你上班辛苦了,先去洗個澡吧,等你哥來了就可以吃飯了。”
“好吧……”說起來他的廚藝還是李鶴軒教的,這方面李鶴軒做得比他好多了:“那我就做個乖乖等吃飯的人。”
和陶梓安在一起的時候,可沒有這待遇……
顧宇時抿唇,有些鬱悶地掐斷總是蹦出來的聯想。
差不多六點的時候,顧明楷如約而來,眼看著也是從公司那邊直接過來的,身邊還帶著一個薄薄的筆記本,坐下來吃飯之前還一邊打電話一邊在看。
“小陶,這事不著急,慢慢再談,你不是在開學嗎?哈哈哈,先管好你的學習再說。”顧明楷挺高興的樣子,眼睛流覽著陶梓安給他發來的視頻和照片。
怎麼說呢,陶梓安的想法是好的,但確實太年輕了點,顧明楷想晾他一晾。
“我在宇時這裏吃飯,先吃飯了,回頭再聊。”顧明楷掛了電話,對身邊默默泡茶的弟弟道:“最近跟小陶還有聯繫嗎?”
顧宇時穩住沒把茶溢出來:“都分手了,聯繫什麼?”
“哦。”顧明楷只是想起個話頭往下聊罷了:“那小子是個有想法的,最近跟我說想成立基金會,我不信他能踏踏實實做事,他就給我跑了趟山區,哎。”
顧宇時沒忍住搭話:“現在回來了?”
都開學了,肯定回來了。
“嗯,得上學啊。”顧明楷看了眼陶梓安在山裏的照片,歎了口氣:“你要是跟他在一起我還能幫著你點。”
李鶴軒,難。
兩家的家庭太容易點火。
現階段只能瞞著。
“……”李鶴軒站在顧家兄弟倆的視線死角處,聽見顧明楷的話心裏一陣陣鬱悶。
不,應該說是快要慪死了,顧明楷跟陶梓安關係好這件事讓他慪死了。
越是這樣他就越不能釋懷陶梓安當初在醫院罵他的那些話,偏偏顧宇時還拿陶梓安年紀小不懂事來塞他。
花了很大力氣調整好心情,李鶴軒才能保持平靜的姿態繼續準備晚餐。
主持一場高水準的晚餐,也是表現個人能力的方式之一,他希望通過這些不俗的表現來實現個人價值。
但顧宇時和顧明楷好像習以為常,並沒有覺得他做這些有多辛苦。
李鶴軒歎氣,甚至有些心累。
可是他也不想想,物以稀為貴,他經常都這樣表現得遊刃有餘,別人當然會覺得不難了。
如果換成陶梓安,做碗面都恨不得誇上自己三天三夜,別人當然就不會小看那碗來之不易的面了。
酒過三巡,李鶴軒正式向顧明楷斟酒道歉:“明楷,對不起,我和宇時瞞了這麼久才告訴你,這件事是我們不對。”
接了酒,顧明楷表情平和,讓人看不出情緒:“鶴軒,你們一個是我弟弟,一個是我朋友,要說我支持你們在一起是假的,但是我也不反對。”
“我理解……”李鶴軒點頭。
顧明楷:“以後日子過成什麼樣,我干涉不了,因為那是你們兩個人的事。”說到底,他不相信兩個男人的愛情能走多久,所以根本沒有當回事。
對上顧明楷意味深長的目光,李鶴軒極為勉強地保持微笑,心裏何嘗不知,他和顧宇時之間的困難。
但既然選擇了和顧宇時在一起,就努力去爭取自己想要的。
當今社會,笑貧不笑娼,有錢才有地位。
等他立起來了,才能過上不用受人牽制的生活。
“軒哥。”顧宇時不忍心李鶴軒的黯然,在桌底下悄悄握住李鶴軒的手。
“沒事,明楷不反對就已經很好了。”李鶴軒搖搖頭,身上常年有一種與世無爭的靜好之感:“你們多吃點菜,這些食材是我專門繞到XX市場買的,勝在新鮮。”
顧明楷看著他倆,不知道該說什麼,李鶴軒看顧宇時的眼神,明顯不是看愛人的眼神。
顧宇時暗戀心上人多年,終於打動了心上人什麼的,顯然不切實際。
夜晚顧明楷走後,顧宇時露出幫忙收拾桌面的意思,被李鶴軒阻止:“宇時,讓我來吧,這些瑣事我來做就好了。”
“沒關係的,我也可以做。”顧宇時沒有什麼要忙的,他很願意做這些瑣事。
“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因為覺得內疚?”一邊做事情,李鶴軒一邊幽幽地問:“其實你心裏還想著前任對嗎?”
顧宇時收拾餐盤的動作一頓,被李鶴軒看到心裏又是一陣不是滋味,陶梓安就這麼好,惹得顧家兄弟一個個地為人家神魂顛倒?
“沒有,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他。”至於哪里對不起,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果李鶴軒當時沒表白,他現在還是跟陶梓安在一起,並且心裏也沒放下李鶴軒。
“你跟他在一起,你們會床上嗎?”李鶴軒輕不可聞地問。
顧宇時抬頭,又垂下:“會。”餐盤裏的殘骸,倒進垃圾桶,一會兒要拿去扔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李鶴軒語氣遲疑。
“你暫時不能接受的話,沒關係。”顧宇時跟李鶴軒在一起這段時間,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即使李鶴軒答應了跟他在一起,也沒有做好跟他親熱的準備。
沒關係,他對這方面本來就不是很執著。
以前都是陶梓安主動撩他才有定時定量的啪啪啪。
“也好。”李鶴軒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十分不甘心。
真正跟顧宇時在一起之後,他發現顧宇時並不是那種熱情的人,哪怕面對愛人也很被動。
不過這一點李鶴軒也能理解,畢竟顧宇時身份擺在那裏,從小就被人捧慣了的人怎麼可能會熱情。
所以想想,顧宇時這種冷淡的性格,那陶梓安跟顧宇時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討著什麼好吧,這麼想的話李鶴軒又覺得舒服了不少。
怎麼說也是開學季。
顧宇時點開小前男友的微信窗口:開學順利嗎?
換做以前,陶梓安看到他的消息都是秒回,但是今天,一晚上過去了仍然毫無動靜。
那是當然,陶叔很忙的。
最近許硯背上受傷,沒有去上班。
那傢夥直接住在他家裏,每天去接他放學,甚至直接在外面的桌球室混著等他。
好幾次陶梓安出來,都看到一群年輕漂亮的小姐姐,圍著看許硯打球。
他知道許硯帥,有人關注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現在許硯是他老公,每次都這樣他就不舒服了。
這天放學出來,又看到漂亮女孩給許硯遞水送紙巾,陶梓安直接走過去,擋住對方道:“他有男朋友了不好意思。”
許硯回頭,收起杆子一把摟住他的小嬌嬌:“嗯,這句話我說過很多次了。”但桌球室流動人口多,妹子們來一個就被他吸引一個。
許硯也很無奈。
“怪你自己好不好?”陶梓安捶了他一下:“讓你乖乖回去等我,非要在這裏等。”
“這裏離你近一點。”許硯一本正經地說著黏糊糊的話,攬著陶梓安的肩膀去結賬:“走,今天幫你約了紋身師。”
沒辦法,陶梓安非要紋,許硯勸都勸不住。
“耶~”因為許硯的漂亮花臂,陶梓安最近看了不少關於紋身的東西,越看越覺得自己非擁有一朵嬌豔欲滴的小玫瑰不可,沖鴨!
許硯帶陶梓安先去吃飯,然後,踏入一家相熟且久違的紋身工作室。
店面不大,但是裝修得非常有性格。
看見許硯跟店員們打招呼,陶梓安升起了嫩嫩的好奇心,小聲問:“老公,這是你常來的店嗎?”
攬著他的許硯點頭:“嗯,很久以前常來。”
“許硯?”剛說完,樓梯上走下來一個三十出頭的短髮漂亮女人,驚訝地看著許硯和陶梓安:“失蹤人口突然冒頭了?”
“倩姐。”許硯顯然認識她:“好久不見,我帶人過來紋身。”
女人愣了下:“還以為你不會再來這裏了呢。”
許硯說道:“這裏的老師技術好,我為什麼不來?”然後指著自己懷裏的小男生介紹:“我男朋友。”
然後那個漂亮大姐的表情很精彩,陶梓安看到。
“媽的……許硯你真的是gay……”一直到他們走進房間,還能聽到後面的驚訝聲。
“老喬。”約好的紋身師早就在房間裏準備,正在給陶梓安挑適用的圖案。
“來了,過來看看。”老喬把圖給許硯:“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樣的,我挑了這幾個,你要是不滿意的話,可以自己畫。”
“給我男朋友自己挑。”許硯轉手將圖案給了陶梓安。
老喬在一旁呆了片刻,嘖嘖了兩聲,開口:“許硯你真他媽是個混蛋,當年……”
工作室裏有一個人非常喜歡許硯,追得頭破血流,但許硯呢,一句我不是gay,撇得乾乾淨淨。
現在卻他媽的帶著男朋友招搖過市,老喬真想替當年的那個人揍許硯兩拳。
“提那些事有意思嗎?”許硯摸著陶梓安的臉,雲淡風輕:“難道我是gay就得喜歡他。”
老喬噎住,然後看了眼許硯的男朋友,也就是漂亮水靈的小陶總,沒什麼可挑的:“……你這個顏狗。”
許硯一笑,因為老喬誇他老婆好看:“你也太膚淺了。”不過必須承認,他老婆確實好看。
“就這些啊,沒有更漂亮的圖案嗎?”陶梓安挑挑揀揀,發出不滿的聲音,他對許硯年少輕狂的故事沒興趣,只是覺得這些小玫瑰都不是他心目中的小玫瑰:“如果沒有我就不紋了,看不上。”
老喬無語,這些圖案都是他們的畫師嘔心瀝血畫出來的,每一幅都水準以上,許硯的男朋友是有多挑啊,竟然一幅都看不上。
“只有這些了,看不上的話許硯你自己畫。”
許硯趕緊說:“行。”
圖案他掃了眼,都挺好的,但陶梓安看不上就是看不上,總不能說是陶梓安挑吧,只能說不合眼緣。
陶梓安頓時靠著許硯:“老公,你居然會畫畫?”
那也太多才多藝了,寶藏男孩有木有?!
聽見許硯男朋友的大獎小怪,老喬嗤笑:“他何止會畫,他在這裏正經出了師的。”只是沒有正經營業過,就走了。
當年喜歡許硯的那個人,求許硯給他畫個手稿,都慘遭拒絕。
老喬還以為傲到只適合孤獨終老的許硯這輩子都不會營業,結果卻大搖大擺地帶來一個男朋友,眼巴巴地給人畫手稿就算了,還哪里不滿意改哪里,簡直玄幻!
“乖乖,紋在哪里?”
好不容易確定了圖案,陶梓安往椅子上一趴,撩起衣服說:“溝溝那兒,巴掌大,嗯,是我的巴掌,不是你的巴掌……”
許硯握住圖,看看老婆的小白腰,又看看老喬:“我給他紋……”
“OK,你們玩,我走。”老喬立刻站起來走人,不奉陪。
聽聲音好像生氣了,陶梓安眼巴巴地說:“我沒提什麼奇怪的要求吧?”莫非紋溝溝不適合?
“沒有。”只是老喬被搶了活兒還被塞狗糧噎著了而已,許硯說道:“我手生了,我要練習一下,你先打個遊戲。”
陶梓安抱怨:“打個鬼遊戲啊,掉星掉得慘不忍睹,都沒人跟我打。”
許硯拿出手機給他:“用你老公的打。”
“那會不會不好……”嘴裏雖然這麼說,小陶總麻溜地接過許硯的手機:“那我打了,謝謝老公,啾咪~”
許硯眯眼:“……”
就這待遇,別說掉星,要命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