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總是差一點,並沒有撞上。
大家也沒在意。
這個會所是餐飲娛樂一體的會所,各種帥哥美女侍應生和理療師都有,因此沒有人大驚小怪。
顧念之去洗手間收拾了一下,又去會所自帶的商店買了一件櫻花色齊膝絲綢長褸,披在身上,擋住了裙子上的紅酒酒漬。
她回到包間坐下,章寶辰驚訝地問:“顧小姐怎麽不買條新裙子換上?這種長褸跟你今天的打扮不太配啊……”
“這種會所我怎麽換衣服?”顧念之斜了他一眼,“就算是洗手間都戰戰兢兢,萬一有攝像頭不就完了?”
霍紹恆有些緊張的樣子,“你沒用這裡的洗手間吧?”
“我只是去洗洗裙子上的酒印兒。”顧念之笑了起來,轉眸看著霍紹恆,立刻含情脈脈起來。
章寶辰很是尷尬地低頭喝酒。
路遠寬厚地笑了,說:“菜已經上齊了,咱們先吃吧。”
顧念之訂的菜主打潮州菜系,潮州菜號稱“無海鮮不成宴”,烹煮的時候以保留海鮮的鮮甜原味為主。
這個會所又講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菜量小而精,所以大部分都是小碟小碟的,用甜白瓷的淡粉色碗盤裝著,擺在紅木桌上,像是一簇簇清雅的櫻花盛放。
顧念之拿著筷子指指自己面前的一道菜,笑著說:“這是白灼響螺片,看著小小的一片,灼一下只要幾秒鍾就可以裝起盛盤,但是這裡面的上湯卻要準備好幾天。”
說著,她一筷子夾過去,這碟白灼響螺片就沒有了。
“好吃!”她津津有味吃完,對門口的侍應生說:“再來八碟,大家一人一碟。”
“好的女士。”門口的侍應生彬彬有禮地說著,轉眼間又有八碟白灼響螺片送了上來。
大家吃完之後,顧念之又推薦脆皮豬婆參。
她笑著說:“豬年要到了,帶豬字的東西都吉利,大家都嘗嘗,這是用鮑汁高湯調味,雖然小小的一塊一口就能吃盡,但回味無窮,只有兩個字,值得!”
在她的帶動下,脆皮豬婆參也是一上八碟,擺在每個人面前。
章寶辰吃著味道確實不錯,他吃的好東西也不少,但從來沒有吃過這麽鮮美的海鮮,好像是剛從大海裡打撈出來,就連海鮮特有的腥味兒都被調味料巧妙中和,成為鮮美的襯托。
他感慨地說:“這菜是真不錯,不過就是量太小了。”
“就算是五星級酒店,一盤的菜量也是這裡的四五倍啊!”
顧念之撇了撇嘴,“菜量四五倍,你是吃大排檔吧?”
章寶辰被氣得眉心直跳。
霍老爺子當然見不得心愛的小兒子被損,皺著眉頭說:“紹恆,管管你未婚妻,怎麽跟長輩說話的?寶辰再怎麽樣,也是她老叔!”
霍紹恆笑了笑,拿起紙巾慢條斯理給顧念之擦去嘴邊的一點花生碎末,說:“我父親就是小兒子,我哪裡來的老叔?”
這是表示自己根本不認霍老爺子的小私生兒子章寶辰。
他都不認,就更沒顧念之什麽事了。
路遠給宋錦寧用公筷夾了一片獅頭鵝粉肝,溫和地說:“……不是長輩,也是客人。念之不要調皮。”
這是路遠也否認章寶辰的地位。
章寶辰氣憤至極。
顧念之和霍紹恆不認他也就算了,路遠算是哪根蔥?!
他跟霍家唯一的關系,不過是他娶了霍冠辰不要的老婆而已!
章寶辰沉下臉,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
說:“路先生是吧?你跟霍家有一毛錢關系嗎?我們自己人爭執,外人有資格插嘴嗎?”顧念之、宋錦寧一起抬頭,愕然地看著章寶辰。
就連一直默不作聲的霍冠辰也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悅地說:“吃你的飯,霍家的事,你也插不上嘴。”
章寶辰還以為霍冠辰早就接納他了,沒想到在外人面前他都不給他面子,一時下不來台,霍然起身說:“父親,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家,您跟我一起回去吧!”
霍老爺子是知道路遠的身份的,也知道路遠因為他母親謝姿妍的事,不想認他,甚至連霍姓都不要了。
可他也不能泄露路遠的身份,而且路遠一直是他最疼愛最驕傲的大兒子,被章寶辰這麽說,他心裡也很不舒服。
見章寶辰要走,他絲毫沒有挽留,板著臉說:“要走你先走,我還要吃完飯。”
好不容易有機會跟自己十八年沒見的大兒子坐在一起,他是不會馬上離開的。
章寶辰沒想到霍老爺子也不給他臉,心裡猛地一沉。
他所有的倚仗不過霍老爺子那點父子情,如果霍老爺子也不待見他,那他還算什麽?
四下看了看,隻好灰溜溜地坐下來,強笑著說:“父親既然想留下來,那我陪您說說話。”
顧念之大獲全勝,更是眉飛色舞,用手捋捋頭髮,甩了甩頭,朝霍紹恆飛了個媚眼。
霍紹恆一直含笑看著顧念之,見她越作越開心,忍不住用手摸摸她的頭。
就在手剛搭上去的時候,他突然臉色變了一下。
這一下細微的表情變化雖然很淺淡,但沒有逃過一直在觀察他和顧念之的某人的眼睛。
霍紹恆的手頓了頓,然後掰著顧念之的頭,說:“別動。”
“怎麽了?”原迦南好奇地問道,“顧小姐的頭髮亂了嗎?需要再打理一下嗎?”
“沒事。”霍紹恆冷聲說,然後小心翼翼地從顧念之頭髮上取下來一個米粒大的黑色球狀體。
這東西外觀黑黢黢的,跟頭髮的光澤很接近,一面光滑,一面粗糙,正好能夠掛在頭髮上。
如果不仔細看,完全看不見。
“這什麽啊?討厭死了,扔了吧。”顧念之不以為然地推開霍紹恆的手。
霍紹恆掌心攤開著,一個小小的黑色米粒展現在眾人面前。
他冷笑一聲,說:“……竊聽器,有人居然給你裝了竊聽器!”
顧念之臉色一下子刷白,“怎麽會?!我出門的時候,不是都檢查過了嗎?!”
她四下看著,“就連這裡都檢測過了!沒有竊聽器,也沒有針孔攝像機!”
路遠探頭看了看霍紹恆手裡的東西,疑惑地問:“你怎麽知道這是竊聽器?”
“路總,您不知道霍少做什麽的?他不知道,別人就跟更不會知道了。”顧念之頗為驕傲地說,不過很快又很疑惑:“這誰要竊聽啊?什麽時候給我裝上的?我一點都不知道啊!”
“這是俄羅斯克格勃的專業竊聽裝置,外面根本買不到。”霍紹恆的臉色越來越冷峻,“來人,給我查一查是哪裡來的。”
很快,陰世雄一本正經地跑了進來,“首長!”
霍紹恆把那黑色米粒竊聽器交到他手裡:“去查!到底是誰放到念之頭髮上的!”
又訓斥陰世雄:“你的安保怎麽做的?!我們在這裡吃飯,霍上將,宋女士,還有顧首席,哪一個不是重要人物,你就放任閑雜人等都進來了?”
“回去自己寫檢討,交給趙良澤存檔。”
顧念之這時突然抓住霍紹恆的胳膊,緊張地說:“我想起來了!”
“啊?你知道是誰做的?”原迦南的聲音隱隱有些緊張,“不會我們這裡有俄羅斯的克格勃吧?!”
“他是不是克格勃我不知道,可是這個竊聽器一定是那人剛才放在我頭髮上的!”顧念之激動地說,“就是剛才我去洗手間,在門口差一點撞上的那個東歐男人!”